第六百七十九章 迂腐的讀書人
芙蕖說道:「奴婢剛才在做糕點的時候,彷彿聽人說著,好像發現了一個暈倒的人,因為這個地方離乾鎮已經不遠了,大家都害怕是得了瘟疫的人,所以都不柳輕眉知道這件事情非同小可,立即往前走去。
若眉看見柳輕眉往那邊走過去,連忙叫她:「娘娘,您要注意自己的身子。」知道柳輕眉決定了的事情是無法挽回的,於是從自己的荷包之中拿出來了一個口罩,遞給柳輕眉,說道:「娘娘這,個東西雖然不是十分有用,但是防備這一點也是極好的。」
柳輕眉點點頭,從若眉的手中接過口罩,就給自己戴上了。走到人群之中的時候,卻見到此時的御林軍,已經將那人給扶了起來。
柳輕眉有些好奇,剛才若眉說的那段話,柳輕眉其實是並不詫異的,因為任何人在此時都會顧惜自己的生命,更何況是為了一個毫不相干的人,自然是能有多遠就離開她多遠。
但是看現在這個情況,確實有人將他給救了。御林軍之中有認出來了柳輕眉的人,都紛紛的讓在了一邊,跟在了柳輕眉的身後。
走到那人面前的時候,柳輕眉卻見到一個滿身污泥的人,躺在地上,身上的衣服已經破爛不堪,手邊卻還有一個包裹,不知道裡面是什麼東西。
有一個穿著御林軍服飾的人在他的身邊,從同伴的手中接過了水囊,扶起他,在一邊給他喂水。
柳輕眉見到那個御林軍的樣子有一些眼熟,此時那名喂水的御林軍轉過臉來,柳輕眉終於看清了他的面貌,說道:「孫備。」
孫備本來是在給地上的那人喂水,此時聽見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抬頭一看,見到是華貴妃,只是點了點頭,說了一句:「華貴妃娘娘萬安。」
便又接著給那地上的人喂水。柳輕眉倒也不見怪,他並未向自己行禮,直到那人已經喝足了水,微微的睜開眼睛之後,柳輕眉才問道:「孫備,你是如何感接觸這人的,難道就不怕他得了瘟疫嗎?」
孫備說道:「手下不才,之前讀過一些書,知道得了瘟疫的癥狀是面色發白,嘴唇發紫,一副病殃殃的樣子,但是面前的這個人卻是面黃肌瘦,一看就是餓了好些日子的樣子。屬下自然是不敢以這麼多人的性命卻涉險,所以開始的時候只是遠遠的看了他一眼,待看清了他的面色之後,才確定了他並沒有感染瘟疫。」
柳輕眉點點頭,說道:「有你的這一句話,那麼本宮便放心了,吩咐下面的人,給這人喂點兒東西,讓他儘快的恢復體力。這人看樣子,就算不是孫備那邊過來的,也離得不遠,恐怕他也能夠知道孫備那邊的情形。」
孫備點了點頭,柳輕眉便不再打擾他,自己轉過身子,回到了自己在營帳之中。
第二天的時候,孫備變帶了昨日所救的那人過來,那人經過了一晚的休息,又吃了一些東西,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梳洗了一番之後,倒是一個書生模樣的人,白白凈凈的。
柳輕眉見到孫備帶他過來了,兩人在柳輕眉的面前跪了下來,柳輕眉只是看了他們一眼,便問的:「你是何人?家住何處?從何出來?到何處去?」
那人給柳輕眉行了一禮,舉止之間倒是十分的有書生之氣,一看便是讀過很多書的讀書人,說道:「草民蘭桂生,是荷眼縣的考生,本來今年是想要的皇城之中去趕考的,可是,在路途之中,卻遭到了歹人的搶劫,草民身無分文,又恰逢前些天春雨到來之際,淋了些雨,得了風寒,便一病不起,只得淪落至此。」
柳輕眉又見到他身邊有一個包裹。
「那裡面是什麼東西。」
那蘭桂生聽聞柳輕眉詢問,立即將自己身邊的包裹給打開了,只見裡面只是一些書本而已,柳輕眉笑了一下,說道:「既然你身無分文,為何不將這些書去典當了?」
那蘭桂生說的:「草民,原本此行就是為了趕考的,為了生存將這些書籍給典當了,那麼便有違本心。所以不屑如此。」
「大膽,在娘娘面前,也敢如此說話。」若眉聽聞這蘭桂生的話語之中,有些反駁柳輕眉的意思,厲聲說。
柳輕眉見到和蘭桂生=在一起的孫備卻沒有開口,於是擺了擺手,制止了若眉的話,卻問道:「孫備,對此事怎麼看?」
孫備也是一個讀書人,此時自然是非常的贊成蘭桂生的理論的,更何況他又想起那一年,自己也是身無分文的時候,在街上買一個包子,卻被那小二給嘲笑了一番,那個時候便是秀珠來為自己解了圍,所以,就更有了另外一層的心思。但是此時見到柳輕眉問自己,卻也不得不回答,只是避重就輕的說道:「雖然他有一些迂腐,但是還好上天可憐他,讓他遇到了娘娘,有了娘娘的庇佑,想來這書也可以不用去當了。」
柳輕眉看孫備一眼,只見孫備仍然是穩穩的跪在下方,面上並沒有一絲的波瀾,不經點了點頭說道:「你這句話倒也說得不錯。」
於是便命若眉,說道:「你卻拿些來交給蘭桂生。」
若眉聽了,立即在營帳之中找了一會兒,不多時,便拿了一包銀子遞在蘭桂生的面前。
那蘭桂生卻沒有伸出手去接,只是緊緊地抿著唇,一言不發。
柳輕眉看見蘭桂生的樣子,笑了一笑,說道:「你既然是上京趕考的考生,想必也是有一些才華在身上的,有才能的人便有一些脾氣,這個本宮倒是知道的,也不怪你。但是,你可要知道,如今你已經是身無分文,若是,不肯接受本宮的恩惠,可是要還沒到皇城的時候,就死在半路上了。」
那蘭桂生也是一頭倔驢,只是直挺挺的跪立著,說道:「草民無功不受祿,多謝娘娘的好意。」
他這樣一番榆木腦袋的性子,身邊的孫備都為他捏了一把汗。
要知道,當面拒絕娘娘的好意,可是會掉腦袋的。這蘭桂生也太不懂得變通了。柳輕眉看向蘭桂生,眼神之中一時之間陡然鋒利了起來。
蘭桂生注意到了柳輕眉看自己的眼神,知道只要柳輕眉說一句話,自己立馬就會人頭落地,可是他卻還是這樣倔強的抿著唇角,不發一言。
過了一會兒,柳輕眉突然微微的笑了起來,說道:「你這樣的人倒是很少見。」心中卻只覺這個蘭桂生以後,不出意外會大有作為,現在殺了他,倒不如結交下他,留待日後自己可以用。
於是,又慢慢的開了口,說道:「本宮賜給你銀子,並不是誠心想拉攏你,好讓你以後站在本宮這一邊,而是,這夏朝的子民,都是皇上的子民,本宮一切以皇上為重,他一定不會想看到這樣好的人才卻沒有發揮到自己才能的時候,就去了。而本宮,看事在幫自己,只要你能夠入朝為官,即使不站在本宮的帳營裡面,不為本宮做任何事情,本宮也會覺得,有一些欣慰。」
那蘭桂生卻好像沒有聽見柳輕眉的話語一般,只是看了柳輕眉一眼。
柳輕眉想了一下,又說道:「本宮知道今日讓你收下這些東西,你的心中也是不好受的,那麼本宮便和你做一個交易。你這麼愛惜書,想來,書法也一定是不錯的,不如現在就留下你的墨寶,日後,若是你成為了大家,那麼本宮也算是得以收藏,這樣你既不是平白的收了本宮的恩惠,也沒有了心理負擔,你覺得可好?」
話已經說到這樣的份上了,孫備都緊緊的握住了自己的拳頭,他生怕身邊的這個人再搖搖頭,或者是擰著嘴不說話,柳輕眉就下令自己給他就地正法了。
孫備,之前的心愿就是,做一個無憂的讀書人,現在卻在朝為官,此時見到了蘭桂生,就彷彿見到了之前的自己一般,所以莫名的覺得自己和他有一些投契起來,索性蘭桂生雖然有一些不太通情達理,但是,到了這樣的一個關頭,還是給柳輕眉磕了一個頭,說道:「草民謝過娘娘。」
柳輕眉只是淡淡的說道:「起來吧。」
又吩咐了若眉,給他準備筆墨紙硯。
蘭桂生的字果然不負柳輕眉所望,寫得極為漂亮,筆力遒勁有力,筆鋒暗藏柔情,當真不可多得。柳輕眉點了點頭,又吩咐若眉將那一包銀子給了蘭桂生。
蘭桂生卻並沒有推辭,收下了。又拿起自己包裹之中的書,說道:「草民謝過娘娘,只是這裡離皇城還有一些距離,草民也知道娘娘定然是有事在身,便不打擾娘娘了,這就告退。」
柳輕眉見到這蘭桂生一直以來,都是淡淡地和自己保持著距離,並沒有想通過自己來得到功名的想法,便只是點點頭,吩咐孫備好生送他出去。
孫備出去的時候,特意帶他走到了御林軍的馬廄中,對他說的:「此地離皇城還有很遠的距離,況且你已經在路上耽擱了些日子,若是我沒有記錯的話,一個月之後,變是大考了,你又要養好自己的身子,又要趕路,又要複習,若是能騎著這匹馬,便能早一些趕到皇城,到時候住下來,好好的複習,在大市之中的時候,才能夠發揮出你應有的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