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他們仨
成年之後,我爸交代給我一件事,他給了我個地址,讓我隔一段時間去那裡串個門。
聽我爸說,這是我那從未見過面的爺爺交代的事。
爺爺走得早,我爸上大學的時候,爺爺就出事了。爺爺的形象在我的腦海中非常模糊,他是做什麼的、怎麼死的,我一概不知,每次問起我爸和我奶也不告訴我,這麼多年,我只大概知道爺爺年輕的時候是個做過大事的人,他去世大概也不是正常的生老病死,而是發生了什麼意外。
聽我爸說,他上大學那幾年,是被爺爺的兩個好哥們一直照顧著的,這兩個人我是見過的,我爸讓我叫他們蘇爺爺和黎爺爺,前者總跟我家走動,他年輕的時候一定很有錢,要不然現在怎麼天天守著一成天不開張的眼鏡鋪子養老呢,北京老城區的四合院,多貴的地段啊!
黎爺爺在我小時候就去世了,聽蘇爺爺提過一嘴,說黎爺爺年輕的時候落下病根了,不然也不會走這麼早。
我拿著我爸給的地址,在網上搜了一下,在西藏的墨脫縣,更具體的就搜不到了,看衛星地圖,是個挺荒蕪的地方,沒想到這年頭還有人住在大山裡。
我沒弄明白我爸說隔一段時間去串個門的隔一段時間是多久,總不至於每個月都得往大山裡跑一趟吧?
倒不是嫌麻煩,只要我爸給我報銷機票錢,我還是願意去的。
我爸似乎也意識到他的表達太模糊,跟我說,三五年去一趟就行。
「這是隔一段時間?」雖然現在的人均壽命比爺爺那時候長了一些,但三五年大概還不能用一段時間來形容,我很質疑我爸的時間觀念。
我爸的神情有些複雜,他不是個很經常流露出這種複雜情緒的人,按照我奶的話來說,我爸是個很簡單的人,充分繼承了我爺爺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特點,從小就這樣,連工作了都沒能變得聰明一點。
這是我奶的原話,順便一提,我爸是體育老師。
我爸只是很含糊地跟我說,我去了就知道了,順便在我去墨脫之前,先去見一趟蘇爺爺,他有東西讓我捎過去。
我問他,這個地址住了誰,如何稱呼,以及需要提些什麼禮品過去。
我爸說蘇爺爺讓捎過去什麼就帶什麼就行,其他的什麼都不需要,至於稱呼,我爸掰著手指頭算了算,很快就放棄,然後上網查了一下,跟我說,按照輩分,我得叫祖師爺。
我看到了他手機的搜索界面,搜索欄赫然寫著:爺爺的師父叫什麼。
不知道這一幕要是讓祖師爺知道了,會不會生氣。
我爸又補充,說我不用叫祖師爺,因為他也從來沒這麼叫過,據說我爺爺也從來沒正式叫過師父。
「所以我該叫什麼?」我有些抓狂,我爸這不逗我玩兒嘛!
我爸想了半天,告訴我住在那邊的是三個人,爺爺的師父姓顧,是裡頭長得最好看的那個,有一個戴墨鏡的是蘇爺爺的師父,似乎姓黑,還有一個最高冷的是他倆的朋友,姓張。
我質疑:「爺爺的師父,得快一百歲了吧,還能看出來好看不好看?你還不如說有頭髮沒頭髮呢。還有,什麼叫似乎姓黑,你不知道蘇爺爺的師父姓什麼嗎?老年痴獃了?」
我爸跟我說,他是聽別人叫過他一嘴黑爺,至於這位到底姓什麼,我爸也不知道。
至於有頭髮沒頭髮的問題,我爸只是叮囑我,住在那邊的三位長的很年輕,讓我見到了之後不要太吃驚。
「再年輕能年輕到哪兒去,頂多就是沒謝頂。」我吐槽,「你去人家家裡這麼多次,都不知道人家姓啥,那你去串門幹什麼的?」
我爸也很無奈,他跟我說,每次他去串門就三件事,第一件,幫蘇爺爺捎東西,第二件,看看那三位活的死的,第三件,問他們還缺什麼東西嗎。然後他就打道回府了,都沒跟那三位聊過天。
「你串門不聊天,嘴長著幹嘛的?」
我爸也來脾氣了,罵我小兔崽子,然後跟我說,那三位頂難聊,姓張的那個,他就沒見過說話,另外兩位太能嘮了,三兩句就能把人給氣死的那種,他實在嘮不過。更重要的是,他總覺得那三位有一種很奇怪的氣場,我爸的原話是:「可遠看而不可玩弄?那句話怎麼說來著?」
「可遠觀而不可褻玩。你中學語文及過格嗎?」
我爸大手一揮,表示這不重要,我一聽就明白了,絕對沒及過格。
我爸告訴我,見了就知道了,當時爺爺交代下串門這件事,其實就一句話,隔段時間去看看他們還活沒活著,我爸說這件事是可以刻進我們家祖訓里的話,每一代都得這麼做。
我更不明白了,按照這輩分來看,身子骨再健朗,過幾年我也得給他們準備後事吧?
我帶著疑惑去了蘇爺爺家,蘇爺爺給了我一副墨鏡,讓我帶到墨脫去,還讓我給他們仨拍張合照回來帶給他。
我心說打個視頻電話不就好了,不過蘇爺爺總給我一種威嚴感,我不敢跟對我爸似的沒大沒小,就應了下來。
到了墨脫,我按照我爸給的地址找過去,那地方是真荒蕪,在山裡頭,方圓十里就沒個活人,最後一段路只能徒步走過去,我還以為這世上早就沒這種原始的地方了。
到了三位長輩住的地方,我又大吃一驚,這仨人看著也就比我大個十來歲,倍兒年輕,按照臉來看,我甚至懷疑爺爺死的時候,他們仨出生沒。
「呦,來啦?等我打完這盤啊!」一個長得很漂亮的男人招呼了我一聲,他在打遊戲,年前才出的,我和同學也玩過,於是我更加懷疑,這個人會是爺爺的師父?我爸逗我呢吧!
「瞎子,出來接個客!」
我嘴角抽了抽,還沒等我淡定下來,屋子裡走出來一個戴著墨鏡的男人,應該是蘇爺爺的師父了,一副弔兒郎當的模樣,身材很好,還真有點接客的意味,現在有人好這口,不過我很質疑,就這荒無人煙的地界,有客可接?
「小朋友,想什麼呢?」
我這才反應過來,心說走遠了,連忙從包里翻出來蘇爺爺讓我轉交的墨鏡,「您是……黑先生吧?蘇爺爺讓我帶給您的。」這聲祖師爺我實在叫不出口,讓我叫祖宗我都叫不出口,太他媽的年輕了。
不知道我怎麼觸到打遊戲那個人的笑點了,他一個操作沒弄好,死了,笑了半天,「黑先生,我都多少年沒聽過這麼正經的稱呼了。」
我只覺得尷尬得能原地刨一個墳坑出來,幸好這倆人還有點人道主義精神,招呼我去客廳,長得漂亮的那個說:「看來探望我們仨的任務交給你了,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顧然,隨便你怎麼稱呼,別叫我顧先生就行,太嚴肅了,跟我的氣質不符。」
這話我認同,這人感覺比我爸還「平易近人」。
「啞巴上山了還沒回來,你得等會兒了,叫他小哥就行,以前別人都這麼叫他。還有這位——黑先生。」顧然又笑了半天,「你叫他黑眼鏡或者黑瞎子都行。」
叫黑瞎子似乎有些不太禮貌,我決定叫他黑眼鏡。
我按照我爸說的,對了一下人,還沒回來的小哥應該是那個沒怎麼說過話的,也就是說,我現在solo面對的二位,就是兩三句話就能把我爸氣死的。
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事實證明,我的預感從來都沒出過錯,在被反覆氣死氣活的過程中,我逐漸明白我爸說的,可遠觀而不可褻玩是什麼意思了。
該怎麼形容面前這倆人呢?平易近人是真的、有趣也是真的,但他們還帶給我一種很遙遠的感覺,不知道該如何具體形容,但我現在相信,他們的輩分很高了。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們長得這麼年輕,也不知道他們仨為什麼住在這麼偏僻的地方。
小哥在晚飯之前回來了,趁著天還是亮的,我按照蘇爺爺的交代給他們仨拍了張合照,他們留我吃了頓晚飯,然後給我安排了一間客房,讓我住一晚再走。
我滿腹疑惑,本來也沒打算當天就走的。
他們仨大概是一起住了很久,有一種很奇妙的氣場,我完全插入不進去,吃完晚飯,顧然叫黑眼睛陪他一起打遊戲,小哥就坐在一邊發獃,我也坐在一邊,不過我是在觀察他們。
他們仨聊天的時候會自然而然帶出來更多的年代感,比如黑眼鏡說顧然打遊戲一直耍賴皮,從以前就是,他說了好幾個遊戲的名字,有的我聽說過,是我爸那個年代的東西,有的壓根沒聽過。
客廳的牆上掛了很多照片,有些是拍立得拍出來的,早幾十年就不流行這玩意兒了,我在我爸珍藏的老東西里見過。還有些照片更古早,是相機拍過沖洗出來的,有些看起來還是膠捲沖洗的。
這還得益於我大一的時候有一門選修課,是攝影歷史,不然我才不會認得這些載進史書里的東西呢。
還有些更早的,黑白照片,看著裝很像歷史課本里的上個世紀。
雖然照片的清晰度不甚相同,但能辨認出來,照片上有他們仨人,在比較近的照片中我看到了我爺爺、蘇爺爺和黎爺爺,是他們年輕的時候,我在我爸的相冊里見過,照片里還有幾個我沒見過的人,大概都是他們的同輩。
我不禁在想,他們究竟活了多久呢?光是照片上的,也得有一百多年了。
我作為一個堅定的無神論者,信仰受到了動搖。
第二天走之前,我按照蘇爺爺的叮囑,問了他們還缺什麼,下次送過來。
顧然說他們什麼都不缺,讓我轉告蘇爺爺,他們準備過段時間出去旅行,讓我近十來年不用過來串門。
我答應了下來,沒再去問為什麼他們一旅行能是十來年。
現在我好像明白為什麼我爸說的隔一段時間是三五年了,三五年對他們來說,似乎真的是很短暫的時光。
我回北京之後,把照片交給蘇爺爺,同時轉達了他們即將去旅行的事情。
蘇爺爺大約是有些感慨,嘆了口氣說:「也不知道我活著的時候還能不能再見他們一次。」
蘇爺爺的身體半好半不好,墨脫那邊海拔太高,他確實去不了,我只能安慰他:「你想見他們,說一聲不就行了?」
蘇爺爺閉目嘆息:「你不懂。」
蘇爺爺沒有後代,我爸說,他們哥們三個,只有爺爺是結了婚的。這年頭同性婚姻很多,我小時候還問過我爸,蘇爺爺和黎爺爺不會是一對吧。我爸搖頭,說我還小,什麼都不懂,他們不是那種愛人的感情。
我爸有一句話我一直都沒懂,他說,像他們那一代,經歷了那麼多事的,早就不是我們理解的情愛能夠形容的了,我一直覺得,這是我爸這位體育老師說出來的最高深的話。
蘇爺爺走的時候,顧然他們沒來。這是蘇爺爺意料之中的,他只是在意識還清醒的時候叮囑我,一定要和他們保持聯繫,隔一段時間去看一眼,拍一張照片。蘇爺爺交給我一本相冊,每一張照片上都寫了日期。
第一張照片距離現在已經有六十多年了,上面是六個人,我依稀記得,另外三個我在墨脫客廳的牆上見過。在三十年內,照片上的人少了三個,後面的三十多年,只剩他們仨了。
我能認出來,他們最開始拍照的背景不是墨脫,後來我嘗試把照片導入電腦識別,大數據告訴我,那個地方在福建省,一個叫雨村的地方,早幾十年,那裡就成為了有名的旅遊度假村。我想,他們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搬離的吧。
蘇爺爺走了之後,坐落於四合院的眼鏡鋪子也徹底關了,後來有一戶姓霍的人時不時去那裡打掃,不過從來沒住過人。
又過了幾年,我算著時間,估計他們已經結束旅行回墨脫了,就去了一趟,沒跑空,不過和上次不一樣,這次顧然和小哥在對打,黑眼鏡提著一瓶啤酒在看,不時還叫個好。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看雜耍呢!
不過要我說,雜耍沒這好看,小哥和顧然過招快得我眼花繚亂,比我看過的幾十年前的老電影裡頭的動作都乾脆利索。
我沒打擾他們,他們也沒理我。
黑眼鏡大概是看得手癢,把啤酒吹了之後脫了外套,穿著個背心就也招呼上去。
我看到了黑眼鏡身上的傷疤,我不知道他們是做什麼的,但我特意去翻過我爺爺年輕的那個年代流行的一些小說,還有筆記雜談什麼的,找這些有年頭的東西費了我不少力氣,不過我對他們的那個年代有了一些猜測。
他們那個年代的灰色地帶比現在危險很多,我認真翻過蘇爺爺留下的相冊,有些夏天拍的照片,穿的清涼,能看到一些傷疤。
我大概有些理解我爸以前說的話了,他們那一代人,絕對經歷過什麼不平凡的事情,或許比小說都精彩。武俠小說喜歡管這叫生死之交,我覺得他們應該差不離。
我的生活太平坦了,無法共情他們的這種情誼,但我可以想象一二,他們之間確實不是什麼普通的情愛能夠形容的了。愛情只是一種很低級的感情,他們要高級很多。
也許我爺爺也和他們一樣,所以我爸才對他們年輕時的事業諱莫如深。
這是我可以共情的,我已經有了女朋友,到了談婚論嫁的時候,我可以設想,如果我或我的祖輩從事過一些危險的事情,我一定不會告訴我的孩子,這是一種本能的保護。
帶了這次的照片回去放到相冊里,在下一次造訪墨脫之前,我結婚了,生了孩子。
在我的孩子成長的過程中,我去了三次墨脫,孩子17歲那一年,我爸告訴我,等他成年之後,就讓他去,我不能再去了,就像我當年一樣。
我不理解,問他為什麼。
我爸說,這是我爺爺交代的,他也不知道具體的原因,不過他猜,是那三個人不想和我們有過多的交往。
我想到了蘇爺爺給我的相冊中,逐漸減少的人數。
我好像明白為什麼他們不來送蘇爺爺最後一程了,尤其是蘇爺爺的師父黑眼鏡,聽說蘇爺爺是他的關門弟子。
在他們漫長的一生中,已經送走了太多人了,我留心過照片上人們的神態,非常放鬆,也很活潑——我大概繼承了我家祖傳的頭腦簡單四肢發達,以至於想不到一個很合適的形容詞,說他們活潑的意思是,他們的眼睛中沒有現在這麼強的滄桑感。
照片上每少一個人,他們就送走了一位重要的朋友,他們一共送走了三個,我不知道這對於他們來說會是一種怎樣的創傷,但我設想了一下,如果我連續送走我爸、我愛人、我孩子,我一定會崩潰。
我不知道他們會活多久,但從照片來看,他們幾十年內沒有任何衰老的跡象。這隻能說明,任何像我們一樣的普通人,能夠陪伴他們的只是他們人生中很短的一程,他們會送別所有人,然後繼續不能回頭地向前走。
我想,在三次痛苦的死別之後,他們會意識到,不再和人建立太深厚的情感,是對自己的一種保護,所以我們每一代人能夠見到他們的時間,只有18歲成年到孩子成年的短短二三十年,這點時間,也就能見他們幾面,對他們來說,我們這樣的路人的生老病死就是不會傷感的事了。
我有點明白,為什麼去墨脫最重要的事情,是看看他們還活沒活著,以及拍一張照片了。
我爸生我生的晚,我生我孩子也晚,等我孩子能去墨脫的時候,我爸已經在品嘗衰老的滋味了,我便問他:「你說要是有一天去墨脫,他們仨不在了呢?」
我爸說,他年輕的時候也想過這個問題,那時候爺爺已經走了,他去問過蘇爺爺,蘇爺爺說,不在就不用再去了。
「你說對他們來說,是活著好還是死了好?」我問我爸。
這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我曾想象過,如果讓我活一二百年,我一定會想死,但他們經歷過的事情一定和我不一樣,以至於他們現在可以這樣平淡的生活。
因此我不敢說,活著對他們好,還是死了好。
我爸感慨,我還真是隨他,他也問過這個問題。
他告訴我,蘇爺爺說,這對他們來說沒有區別,生和死對他們來說就像早晨吃什麼一樣普通。
蘇爺爺是我爸接觸過的最了解他們的人了,所以我爸只能告訴我,像活到他們那樣境界的人,已經不是我們可以理解的了。
我想了想,我爸這話有理,他們已經超脫了凡人的境界,但這也說明了一個問題,我爺爺還是個凡人。
不然他不會讓後代一直去看,他們還活沒活著,還收集照片。
我把我的想法跟我爸說了,我爸也認可,不過他說,收集照片的事,是照片上那六個人裡頭最後死的那個人交代的,我問為什麼,我爸說,因為那個人也是個凡人,他不希望他們那一輩人都死了之後,他們三個被徹底忘記。
我爸又說了一句很有哲理的話:「人活過總是要有證據的,他們仨什麼都沒有,只有照片了。」
這話我同意,我特意查過他們仨,倒不是對祖輩的事刨根究底,只是突發奇想的好奇。我發現,他們三個的事情像是被刻意抹掉了一樣,很難想象在如今的網路上,查不到一個人活過的任何痕迹。
他們照片上的其他三個人,我都查到過一些蛛絲馬跡。
孩子成年之後,一直到死,我再也沒有見過他們,只聽孩子跟我提起過隻言片語。
我這一輩子,對他們最感慨的一件事就是,幸好他們是三個人。
※※※※※※※※※※※※※※※※※※※※
後記
故事到此結束了,想了很久該用什麼角度寫完最後一個番外,最後決定,就用一個陌生化的視角吧。不要去深究六七十年後的生活是什麼樣的,還有沒有飛機、遊戲等等,重點並不在此。
沙海寫得有些艱難,原著坑太多,黎簇是怎麼消失的沒法解釋,後面吳邪還有什麼安排也很難寫好,於是那段時間,就放顧然自由吧,希望有生之年可以看到三叔填坑。
沙海的大綱很不完整,起初只是割喉意難平,又想給顧然一個踏實的結局,但在寫的時候,我不得不承認我沒有三叔那種奇幻的想象,關於墓、沙海計劃,很多東西我寫不清楚,也補不出來。我已經盡了我最大的努力了。
在動筆之初,很難想象我會寫這麼長的一篇文,盜筆時間線正文段子帶番外,57萬+,沙海又寫了14萬+,還有幾個月就一年了,以前從沒想過我會寫這樣的長篇。
另外,沒有出本計劃,文章太長成本會很高,而且出本整個過程太麻煩,我以前也沒接觸過這方面的事。目前我的學業壓力很大,沒時間弄這個。
後面暫時不會開文了,專心備考,等考上研之後會開一篇,應該不是同人了,目前在計劃中的是個耽美的快穿,走心的,不會是小甜餅那種。目前只有一個概念,很多思路都還不完善,以後再說了,感興趣的可以收藏專欄。
今天是個好日子,感謝所有的讀者,愛你們。
後會有期。
感謝在2021-05-1920:15:54~2021-05-2119:52:2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bido30瓶;牧歌、哆北10瓶;momo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