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他活不了多久

因下了一整夜的大雨，這一晚，他們沒有再出去查探情況。

沒有月亮的深夜根本沒什麼光亮，他們住在八樓，對面剛好又沒有建築，路燈也很難照進來。

房間里一片昏暗。

隱隱約約間，虞魚似乎聽到嬰孩的啼哭聲。時而近，時而離得又很遠，一陣接著一陣的。

她睡得不安穩，心想誰家大半夜沒有公德心，一邊抬手捂住耳朵，只是手剛伸出被窩，就被激起一陣冷意。

簡直寒氣刺骨，越來越冷。

冷？

可是28度的空調怎麼會冷？

除非見鬼了……

虞魚驚醒，猛地睜開眼，等了十幾秒鐘才適應房內的光線。

房間里黑漆漆的，幾乎什麼都分辨不出來。但是憑著直覺，附近應該有什麼東西，彷彿一伸手便能夠得著。

再次被自己的想法驚出身冷汗，她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胸腔里的心臟快得幾乎要蹦出來。

終於左手摸到了手機，她翻過來，打開屏幕，長按手電筒。

光線大亮！

卻冷不丁掃到床邊佇立著一個黑影，再往上移，那張臉赫然就是前一晚在郊區農場看見的傀，正用一雙陰測測的目光盯著自己。

驀地，他抬起手……

那一剎那間，虞魚嚇得頭皮都要炸了，直接掄起大金刀削過去。慶幸那傢伙是個花架子，凄厲地慘叫一聲軟倒下去。

【發生什麼事？】小黑懵逼地坐起身。

虞魚打開燈，往地上一瞧。那裡分明躺著一張黃紙，紙上的畫亂七八糟，許是又被人塗抹過似的，隱隱約約能分辨出是個人臉，具體長相卻模糊得很。

小黑沿著黃紙走了幾圈，疑惑道：【傀是怎麼進來的？跑到執法者地盤自投羅網，操縱者也忒沒腦子了吧？】用一個流行詞，叫千里送人頭。

「香灰。」虞魚掀被下床，在衛生間找到脫下來的校服，右肩上的灰塵痕迹的確淡了許多。

她皺起眉頭，趕緊將其扔進了洗衣機。聽著嗡鳴聲，不知不覺回憶起沈繹之的話，於是側身問小黑：「一個區域可能會出現兩個執法者嗎？」

【當然不會。】小黑一口咬定：【執法者之間存在競爭關係，會互相干擾工作。為了避免惡性競爭，因此劃分不同的區域管轄。】

它揮起爪子，空氣中頓時展開一個地球儀：【在你之前的998位執法者，分屬不同區域。能力越大，掌管的地界越大，反之則愈小。】

虞魚注意到右下方的排名情況，發現自己的名字赫然在……末尾！

心態有點崩。

她從小到大都是第一名，居然還能得倒數，不能忍！

「為什麼只有998位執法者？」虞魚不解：「還有一位呢？」

【你是說1號執法者嗎？】小黑毛臉上頓時露出一副敬畏且崇拜的神情：【他和你們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

【關於他的傳說有很多種。有人說他已經在一場大戰中死亡；有人說他遇到一生摯愛后歸隱他鄉；當然流傳最多的版本便是……】

「？？？」沉默幾秒，虞魚問：「是什麼？」

小黑：【是……】

像是被按下了消音鍵一般，只看見它嘴巴開開合合，卻一個字也發不出來。要不是見它神色嚴肅，虞魚幾乎都要以為對方在跟她開玩笑。

【當然是……】

「……」

一人一貓面面相覷，皆無表情。

等十分鐘后。

小黑泄氣地趴倒在桌面上，唉聲嘆氣：【前輩們說的沒錯，1號執法者相關的事情果然是個禁忌。】

虞魚若有所思，想了想，還是直接問道：那你覺得沈繹之是執法者嗎？

【肯定不是！】小黑捉起自己細長的尾巴玩，【只要當上執法者，身體數據都會得到對應的改善，甚至比普通人高一倍。】

【就像是你們人類古語說的，要想馬兒跑得快，先要餵飽馬兒草。只有身強力壯的執法者，才能保證不生病不休假。畢竟執法者都是一個蘿蔔一個坑，要是有人休假的話，那片區的活誰干啊！

【所以，漂亮小哥哥肯定不是執法者。我看他面相，估計活不了多長時間了。】

說到這，它內心裡一陣感傷。小哥哥顏值高心腸好，怎麼就一副短命相呢？

虞魚身體有微微的僵硬，神色如常地收起吹風筒，慢慢將電線捲起來，所有思緒都在遮掩在的長睫毛后。

-

翌日是陰天。

虞魚在家裡磨蹭片刻，踩著昨天的點出門。她不經意的掃了眼隔壁，發現大門緊閉，裡面的主人遲遲沒有開門的跡象，眉頭不由得擰了下，帶著一股說不清的煩躁情緒下樓。

樓下，那個紅衣老奶奶雷打不動地織毛衣。

虞魚連續撿了兩天已經形成習慣。

這一次，也沒有增加正能量值的提示音響起。

一回兩回，那就是真的出了問題。

莫非……跟前晚那隻忽然出現的傀有關？

【你可以不逮著一隻羊持續薅嗎？】小黑忍不住吐槽，這就跟玩遊戲似的，在新手村總有那麼一兩個倒霉的定npc，每天能被玩家們輪幾百遍，堪稱喪心病狂！

虞魚理直氣壯：「錯，我是逮著很多羊同時薅。」

21世紀流行海王的黃金漁場法則，廣撒網多捕魚，懂？

【……】行叭，您最厲害。

出了小區，小黑當即從書包里跳到地面，揮起爪子跟主人告別。今兒個是它第一次單獨出任務，重新前往農場查探情況。

虞魚一句「萬事小心」剛湧上嗓子眼，小黑貓已經如同一道閃電似的，迅速鑽進馬路兩側的綠化帶里，一溜煙兒沒了蹤影。

「跑得還挺快。」她搖頭失笑一聲，恰好公交車到站，腳尖一轉朝站台走去。

-

「虞爸爸。」

校門口，一道中氣十足的吼聲引得路人頻頻回頭。

虞魚臉上表情不變，腳步卻加快許多。

「虞爸爸，你怎麼不等等我？」小胖子小跑上前，嗔怪地睨了她一眼。

虞魚走得更快了。

小胖子幾乎快跑才能跟上她的腳步，心裡納了悶，就小姑娘那雙小短腿，步子怎麼就邁得那麼大？

「你聽說了嗎？昨天校長狠批了肖老師，並並扣他半個月的工資作為懲罰，簡直大快人心。」

虞魚挑起眉梢：「肖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