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叫三十三
卷十一
他的精神頭沒以前好了,眉宇之間的英氣變的那般陰沉,雖然高挑些,但他的整個精神面貌總給人一種垮掉的感覺,對!有種一夜之間老了好幾十歲的錯覺。可能是每日五臟六腑灼燙的疼痛折磨的他,或許也有可能是別的什麼事磨的他......
他一身素白的寬袖長袍倚坐在花璃苑的欄杆座上,頭毫無生氣的依靠在身後的木柱子上,半合著一雙美眸,將他往日犀利冷漠的眼神遮掩的鬆鬆散散。
一陣風來,梨花的花瓣如雨般飄落著散了一地,好些還落在他的衣袍上,更有一瓣直接滑進了他半開的胸襟里。這不像他!他竟然微微垂眸盯著胸襟里那片白白的梨花瓣看了好一會兒。直到它化作一股青煙消失為止,這就是來自炎煙的灼燙......
「怎麼?為什麼不用寒冰?」琳琅走到他的面前坐在他的對面。
他那低垂的眼眸才望向琳琅,道:「忘記了。」
「風,你怎麼了?如果難以忍受的話,找老頭給你換個身體吧。」
「沒什麼,我只是覺得這樣也挺好的。」他扯了一下嘴角,似是露出一絲苦笑,他望著琳琅略顯蒼白又憔悴的臉色,道:「唉,你不該去極北雪山的,那裡多冷啊!」
「知道那裡冷,我又取的不容易,你就該用它啊!你現在這個半死不活毫無生氣的樣子,我都想要宰了你。」琳琅說著,灌下一口烈酒,喝的急了,嗆的她眼淚都快留下來了。
「放心,我不會一直這樣下去的,就是感覺最近有些累了而已,我想睡一覺。可我閉上眼睛,滿腦海里都是花兒小時候沖我笑的臉龐。看來,真的要請老頭給我開一副寧神葯了。」
琳琅聽聞,噗嗤一聲笑出來,好笑的調侃道:「寧神葯?我看得給你開相思葯才對。」
「相思葯?我怎麼會需要它呢?」風也覺得有些好笑的無精打採的哼了一聲。
「我看啊,你確實需要。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也。唉......」琳琅嘆了一口氣,繼續道,「失去之後才明白過來,就是說的你這種漏半拍的人。在的時候儘是利用不珍惜人家,現在人都不在了,還念著有何意義呢?」琳琅小酌了一杯,似是想起某件事來,又道:「話說,你不是一心念著九天天女么?」
真是一言驚醒夢中人啊,琳琅說出口的剎那,就連風的耳朵都覺得像是過了電一般,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低垂著的眼眸有些許氤氳的霧氣,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現在心裡想的是花兒?不是九天天女?
「不可能......」風小聲嘀咕了一句。玄七的頭像、琳琅的言語、九天天女的容貌、還有風子墨的話語同時在他的腦海里炸開了鍋,他們像是不停聒噪的蟬一般擾的他簡直頭痛欲裂。他的雙手緊緊的抱住自己的頭,他痛苦的模樣驚嚇到了琳琅,琳琅還以為是他灼燙的疼痛犯了,拿起放在一旁的寒冰就給他打入了他的身體里......
這一股寒涼確實給他的身體帶來了一絲慰藉的緩解,也令他的頭清醒了不少,當他睜開眼眸,腦海里最後一個消失的畫面是背對著他的風子墨,他說過的那句話還猶在耳邊,「你會後悔的。」
「不,我不會的。」風像是在跟誰賭氣一般的這樣說道。
「好好好,你不會,你自然不會,你可是沒有心肝和靈魂的人,這個天都不敢拿你怎樣的,所以,你無往而不勝,你是最厲害的。」琳琅不懂他的意思,反而像安慰小孩子一樣的安慰著他道。
風斜睨了她一眼,再次將眼神聚集起來的時候,整個人的氣場又變的不一樣了,他在強忍著灼燙的疼痛,也在按捺下心中那份悸動的情緒,他不會向任何人展露出來的,花兒在他的心中是不一樣的存在,他不會再向第二個人展露出來,他在自己的心裡這樣暗暗發誓!
「我們的計劃怕是要提上日程了。」風道。
「你?」琳琅望著他又恢復了往日的神情,有些欣喜同時又有略微的擔心,「你早該這樣了。只是,不要再考慮考慮么?你的傷勢還未好,我們也有好多東西沒有準備好。」
「我的傷勢不礙事,一會,我就差也念信使去準備。你也該回天界去了。」
「既然如此,那我這便動身。」琳琅說完便扭頭就走,可剛走了兩步,又回過頭來道:「你可千萬別忘了用寒冰。」
風望著琳琅鄭重的點了點頭。待琳琅離去后,風一翻手將所有的寒冰都扔下了樓閣,他負手而立的望著那片遮天蔽日、如團似錦的梨花,雙拳在身後緊緊的握住,嘴裡念叨著:「原來,你常說的燙是這樣的一種痛法啊......」
......
話說,三十三重天的老頭可鬼精的很。老早他見玄七的時候便知道是東籬給她做的身,用的自然不是命木梨骨而是上古陰沉木。所以,這個老頭一早就在打玄七的主意,自得知之日起他便尋訪六界山川仙山福地,走遍五服四域的每個角落,目的就是尋找玄七真正的命骨——上古梨木。
還別說,這老頭也是有福氣,讓他在東汪洋大海通界的一座遍布泥沼無人涉足大概有兩三個房屋那般大小的個孤島上找到了。可他並沒有第一時間通知玄七這件事,而是一直悄悄的珍藏著這段難得的上古梨木,就連東籬他都瞞的嚴嚴實實的。
玄七化虛無前,老頭前去取了玄七的七日皮。這不,老頭盤算著現在可以用上古梨木做骨,梨花做身,取得的玄七做皮,可以重塑一個玄七了。不過,這老頭可一直都很謹慎也低調的很,他是重新做了玄七,可他卻給她徹底的改頭換面了,他是照著化虛無的女媧娘娘肖像重塑了個有七日皮的女娃兒......
這樣日後或者現在行動起來,避免了容貌相似帶來的不必要的誤會與費口舌的解釋,都讓人抓不住把柄、落不得口實,更沒有太多的猜忌。您就看吧,這個老頭是有多麼的謹小慎微又多麼的深思熟慮。
當他把新做好的玄七展示在風與琳琅面前時,琳琅有些頗不高興的道:「你做誰的容貌不好,偏偏做她的。」
老頭這才想起琳琅的前事,不由得打著哈哈道:「一時著急忘記了,你不喜歡我再改改。」
「算了吧,費那勁作甚。」琳琅說著,上前看了看這小不點兒,也不知是嘲笑還是逗笑的咧了咧嘴,朝那孩子問道:「你叫什麼啊?」
「三十三。」稚嫩的童音答道。
「你給取的?」琳琅回頭斜睨了一眼老頭,「你這也太敷衍了吧。」
「好記就行。我住三十三重天,三十三又是我做出來,不叫三十三,難道要叫九重天?」
琳琅聽聞哈哈大笑起來,她算是被老頭徹底逗樂了。
只有風靜靜的在一旁看著,而三十三也稍稍歪著個頭,目不轉睛的望著風,那模樣像是在仔仔細細的觀摩一件藝術品,又像是細細的打量思考他這個人。
「三十三,怎麼了?」老頭詢問道。
三十三躲在老頭的身後,從他的腰間探出個頭,笑說道:「這個大哥哥好像在哪兒見過的。」
「嗯嗯嗯,是見過。」老頭順著三十三說道,又抬頭望著他倆人道:「七日皮是放進去了,不知道這有關於七日皮的記憶還在不在?所以,我最近也一直在摸索她的思維。」
「你見過我?」風蹲下身來,拉起三十三的一隻小手,她的觸感和玄七的好像啊。
「感覺似曾相識。」
「不覺得燙么?」風有些期待的這樣問道。
「燙?湯?那是什麼?」三十三偏頭想的頭疼,眉毛都快皺在一起了。
「湯啊!就是你今早喝的茶水就算是湯。」
三十三恍然大悟的樣子,回道:「那湯,是喝過的。」
風聽聞只是咧嘴笑笑,面露微笑的望著三十三。
「怎麼有什麼不對么?」琳琅察覺到異樣,問道。
「沒什麼,只是覺得她和花兒不一樣。」
「自然不一樣,三十三我可是重頭到尾的用的上古梨木做的,就連心,我都給她換了。」老頭夸夸其談的稱讚著他的這件傑作。
「連心都換了?」琳琅驚訝!
「是啊!我給她重做的心。」
「那原來的心呢?」
「那塊破石頭?我取玄七皮的時候看到那塊石頭已經斑斑駁駁的滿是裂痕,我就沒取。咋的了?」
「你!」琳琅有些氣急的衝口而出。
「琳琅。」卻被風打斷了,他道:「沒什麼,只要七日皮就行。」
如此這般,琳琅也不好說什麼,便順著風的心意閉了嘴。
老頭不明所以的道:「我這兩天就試試三十三的七日皮如何。」
待風與琳琅離開三十三重天的時候,琳琅望著風輕鬆到有些縹緲的側臉道:「現在你可高興了?」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你就裝不懂吧!」琳琅懶得理他,乘雲快他一步離開了。
風望著琳琅遠去的背影,那漫天的晚霞真是漂亮極了,你說是不是呢?花兒......
風的心裡從未有過此刻這般高興過......
彷彿他的心裡一直有個聲音在不停的重複著,待一切都結束,我去尋你,花兒......
......
不日,老頭便邀兩人前來觀賞。老頭可謂是興高采烈到近乎發狂的地步,他在看到琳琅進屋的時候,竟禁不住的上前一把將琳琅攔在懷裡,合不攏嘴的拍著琳琅的後背。若不是認識老頭有個千萬年的,老頭現在這種行為在人界那可是視為輕薄非禮,而她早就一樹枝子插死他了......
待老頭抱夠,琳琅略微翻了個白眼道:「什麼把你高興成這個樣子?」
「你看了你也會如我這般興奮的。或許更誇張也說不定哦。」
「別賣關子,到底是啥!」
只見老頭慢悠悠的坐回座位上,也隨手示意他們坐下,待他們都坐下后,老頭拿了一個茶杯,喚道:「三十三。」
這小丫頭幾日不見現在再看到變的機靈、可愛的多了。嘴巴也變的甜津津的,喊起人來,一口一個琳琅姐姐、風哥哥的叫著,嗓音又甜,到把人喊的心裡痒痒的,那叫一個舒服。
「東籬教的?」琳琅問道。
「東籬都許久沒回來了,誰知道死哪去了。」
「那可真真是玄七的皮,小嘴到哪都甜滋滋的。」琳琅喝了口茶,還不忘向風遞了個眼色。
風只抿嘴笑著喝茶,就連眼前一個勁兒的沖他傻笑的三十三都不看幾眼。
老頭將手裡的茶杯故意的摔在地上,茶杯觸地碎成了好多細小的碎片,正當他們二人訝異之際,老頭喚過三十三,指了指地上的茶杯,看三十三的舉動不像是第一次,只見三十三用手拂過那些細碎杯片,奇迹發生了,被她拂過的碎片慢慢的自動黏合成一個完整的杯子......
三十三將杯子拿給老頭,老頭連看都不看的順手遞給琳琅,琳琅拿過來倒是看的仔細,她細細的看完后,又遞給了風,「一絲裂縫也沒有。這是你教她的法術?」
老頭聽聞一口茶笑噴在地上,有種有眼不識金鑲玉的恨感,道:「這是法術?虧你們讓我取七日皮,天天念在嘴邊的都不知道?」
「什麼?這是七日皮?」琳琅驚的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看來,不給你們整點狠的,你們還不相信呢。三十三,去院里抓只雞來。」
三十三乖乖的跑去抓雞,一會兒進來手裡拎著一隻活蹦亂跳的老母雞,老頭瞅著,有些心疼的道:「不好抓只小的啊?我還想吃蛋呢!」
「那換隻?」
「不,就用它吧。反正還能吃幾日。」老頭說著將那隻雞拿過來,當著眾人的面一把扭斷了雞脖子,只見那隻雞當時就一命嗚呼了。
「三十三。」老頭喚道。
只見三十三上前,用手拂過那整隻雞,奇迹發生了,斷氣的老母雞瞬間活蹦亂跳的從地上彈跳起來,撒腿就奔向院里去了。
琳琅起身,站在門口盯了好一會兒那隻正在覓食的老母雞,獃獃的問:「這就是生死異輪迴的七日皮?」
「哎!正是。你可算是開竅了。不過,七日皮的本身也有禁忌。」
「什麼?」
「只七日!七日過後,你看到的一切都會煙消雲散。」
「包括它?」琳琅痴痴的指著院里的那隻老母雞。
「就是它。天地不可尋也。」老頭捋著他那花白的鬍鬚這樣說道。
琳琅倒是粲然一笑,有種近似解脫的神情,痴痴的念道:「若能重鑄往日,哪怕僅有一刻,煙消雲散亦值了。」
老頭聽見了權當沒聽見,默默的喝著茶水,往昔?他還沒有通過三十三找到開啟往昔的方法......
「你有傷痛在身?」三十三好聽的嗓音打破了這間小屋子裡頗有些凝重的氣氛。
「不礙事的。」風笑笑,這樣說道。
「我來試試。」
「試什麼?」還未等風說完,三十三的小手已經放在風的手上,只見她的眉頭由一開始的舒展到越來越猙獰的扭曲,直到她最後承受不住了,大叫道:「啊!好燙。」
三十三促的抽出手,她那柔嫩嫩的小手掌已經被炎煙灼了去,只露出她那梨木做的手骨掌,黑黢黢的。
「呀!怎麼搞的。」老頭焦急的埋怨道,這可是他最得意的一件藝術品如今被弄成這個樣子,他想殺了風的心都有。
可三十三卻裝作沒什麼事的樣子,望著風道:「實在抱歉啊,你的傷痛太痛了,我無法替你消除。」
老頭已經在幫三十三重新的修整她被灼燙的手。可老頭貼上去的梨花瓣一瓣都粘不住,「不該啊!」老頭氣急道。
「我的這個傷痛很痛么?」風問道。
「有一點點啦。」三十三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道。
「那雞起死回生,你有感覺么?」
「就是有種喘不上氣來的感覺啊。」
「那那些碎片呢?」
「像是全身散架的感覺。」
「這些,你統統都在承受著?」
「嗯。」
「你為什麼要承受這些!」風的嗓音有些高調,在別人聽來近似生氣一般的吼叫。
「我覺得,我能承受啊!」三十三沖著風露齒一笑。
「傻瓜!」
老頭才不管三十三做這些事情對她本身的傷害呢。他只想著一心修復三十三的手掌還有探尋是否能回到往昔的法門。
「別黏了!」風拉開老頭的手臂,道:「你有沒有想過,三十三的手不能恢復如初是因為她的七日皮只有七次。」
「是這樣么?」老頭大驚道,手裡的工具噼啪掉了一地。
「你做過幾次實驗了?」琳琅快步走上前,質問道。
「加這兩次總共五次了。那依你這麼說,她還能用兩次?不會吧?」老頭有些懊喪又傻掉的說道,但轉念他又恢復了他的驕傲,「大不了如玄七那樣,再取了三十三的皮,再做一個六十六不就行了。」
「但願如你所想。」這是風的忠告。
聽在老頭的心裡也沒了底兒,他好好的打量著三十三,他要想個萬全之策才是......
......
「你在想什麼?」從三十三重天出來后,風就一言不發的,琳琅問他什麼他也不說話,徑直的一路走到了天河的盡頭。琳琅放心不下也一路跟了過來。現在他們二人並排站在一起,同看著那天河盡頭的水瀑布從上直傾而下......
時間過去了很久,直到漫天的星子爬上了瀑布濺起的水花上,風才言道:「你去過這個的盡頭么?」
「天河瀑布?」
「嗯。」
琳琅稍微想了一會兒,道:「應該沒有去過。」
「為什麼會沒有去過呢?」
「是啊?為什麼呢?」琳琅忽然覺得眼前的這個瀑布還蠻好看的,為什麼之前就沒注意到呢?或許之前也注意到了,但是並不覺得它是世界上最美的那一個,「現在仔細想想,好似滿六界、五服四域的好景緻,我看過的真的好少,或許很久很久之前看到過、感動過、驚喜過,但終究磨不過時間對它們的記憶,所以到最後都忘卻了。至於這個天河瀑布的盡頭,我是真的沒有去到過,以前總覺得時間很漫長,漫長到我可以做很多很多的事情,所以我一點兒也不著急,心想著,總有一天我會去盡頭看看的。可事實是,到如今我都沒有去看過一次。」琳琅不知哪裡來的感慨,竟自己把自己說笑了,近似遲暮般的淺笑了自己幾下,又繼續道:「難道這就是所謂人界的那句話,世事本無常,作為芸芸眾生的我們,在明天和意外前,永遠也不會知道哪個會先來。人人都羨慕神仙道人,羨慕他們會法術、能長生不老、沒有病痛的折磨、能勘算別人的命途。是啊,他們會勘算的只有別人的命途而已,若與這天比起來,無人勘算的出天的意圖。所以,又有什麼好羨慕神仙道人的呢?還不如一切都不知的,平平凡凡、安安穩穩的過著人界耕種作業的活計,一天天的累著也開心著,偶爾為生計犯個愁有個憂的不也是這麼簡簡單單的走完一生。人食五穀,哪裡無有病痛和七情六慾呢?」
「你怎這番感慨起來?」
「不知道,最近越發的憂鬱。」琳琅莞爾一笑,想要掃走心裡的陰霾,便隨口問道:「那你去過天河瀑布的盡頭?」
「去過。」
「那哪裡是如何的呢?」琳琅好奇的問道。
「那裡沒有盡頭,漫漫無垠都是水。」
「......」。
「紅色的......水......」風重複了一遍。
「嗯?」今天的風確實反常,不,應該是最近的他一直都很反常,很少有正常的時候。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從獄界回來以後?
「風?」琳琅還未反應過來,風就一下子抱住了琳琅,將她抱的緊緊的,琳琅都有些喘不過氣來了,她想要反抗的,可她放棄了,是因為風,她感覺到了風在哭泣,風的下巴磕在她的肩頭上,原來他也會傷心難過?那樣子她雖然沒有看到過,但她可以感覺的出來,那是一種近似孩童般的無助與失望,風泣如雨絲般柔弱又細膩......
風默默的流著淚,在他的心裡,好疼好疼的,像是裂開了一個大口子,而且他想要去修補反而會裂的更大、更疼,他心裡念的只是花兒待他受過的那些傷痛,現在他算是知道了,他一次又一次的加在她身上的傷痛原來是這個樣子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