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墓中蘇醒
天上下著小雨,淅淅瀝瀝落入大地,透過潮濕的土壤滲進更深層的地方,萬物輪迴不止。
滴答,滴答。
微弱的水滴聲藉助雨勢,在這方腐朽黑暗的小空間里,大有永不斷絕的信念。
時間流逝,黑暗之中有一雙物件緩緩顫動,一絲生氣被漸漸打開。
「這是哪裡……」睜開雙眼蘇醒過來的呂易輕微伸展下身軀,卻感受到狹小空間的桎梏,以及冰冷的木質迴音。
意識到自己處境的呂易,察覺到了落在手背上的水滴,隨即向著水滴落下來的方向,用盡全部力氣推去。
細雨中,一塊老舊墳地的潮濕土壤不斷聳動,一陣時間之後猛然隨著棺蓋一起被掀開來,一道人影竟然從墳墓里爬了出來。
喘著粗氣的人影沉默看著墳頭的石碑,上面刻著字,呂世一。
沒有年月,沒有其他,只是三個字。
呂易神情恍惚,眼神里悲傷滿溢,一些記憶片段不斷從腦海中湧現,從以前生活的點滴,一直到自己被埋到墳地里之前。
最後的記憶停在母親祭日的那一天,自己在墓前祭奠的一幕,之後的便是一片黑暗。
呂易晃了晃腦袋,有些理不清思緒,這會是誰幹的,為何不把他殺了再埋進裡面,是太過相信他不可能活著出來?可他自問沒有結下什麼仇怨,身上更沒有什麼值得別人這麼做的東西。
使勁握了握拳,不管是誰,竟然對她的衣冠墓不敬,找到之後一定不能饒恕,短暫思慮過後,呂易仔細地將墳墓重新收拾好。
呂易借著雨水窪模糊地望著自己的樣貌,並沒有什麼變化,鬍子和頭髮沒有長長,都是之前的樣子。
「也不知在裡面待了多久。」
呂易翻了翻身上,除了衣服別無他物,隨即邁步向公路走去,思索著下雨天應該車會很少,這種地方不知道能不能攔到車。
在公路上等了一陣之後,呂易便順著公路一步一步地走著,走到能看清城市輪廓的時候,也始終連一輛路過的車都沒有見到,而且反常的是已經臨近城市周圍,但除了雨落的聲音,卻連一點其他聲音都沒有聽到。
呂易眉頭輕輕皺起,雨也有越下越大的趨勢,衣服被打濕緊緊貼在身上,冰冷的涼意不斷敲打著他的心緒,他要抓緊去到城市裡。
在呂易手腳冰涼感覺快要失去知覺的時候,城市終於出現在他面前。
雨帶起蒙蒙的霧氣,把大半個城市籠罩起來,呂易踏進城市,路過幾家門上掛著暫停營業牌子的店鋪之後,來到了一家半敞著門的便利店。
「有人嗎?」
便利店入口的收銀台沒有人在,呂易朝著裡面喊了一聲也一直沒有人回應。
異常的安靜使得呂易心中有些不安,一路走來都不曾見到一個人,未知的反常讓他心中警惕起來,雙拳緩緩握緊,謹慎地往貨架的方向走了幾步。
走近貨架的呂易用手指摸了一下雜亂不堪的商品,上面竟然布滿了一層厚厚的灰塵,像是許久沒有人打掃過一樣。
「砰!」
就在此時,一聲金屬碰撞的聲音突兀響起,呂易猛地看向貨架末端,只見一道模糊黑影快速竄出,狠狠撲向呂易!
情急之中呂易緊忙矮身向旁邊一躲,只覺一股血腥味擦身而過,定睛望向那道落地的黑影,呂易後背直直地發涼。
只見一頭狼狗大小的野獸出現在呂易面前,令人驚悚的是這頭野獸竟然長著碩大的形似老鼠的頭顱,一雙暗紅色的鼠目兇狠地盯著呂易,腥臭的獸嘴中不斷滴落著濃稠的涎液,呼吸間又沖著呂易兇殘地撲咬過來!
那頭恐怖野獸速度比尋常狼狗還要快上幾分,瞬息便撲在倒地的呂易身上,獸嘴利齒嶙峋,不斷咬向苦苦支撐的呂易。
呂易一手死死支撐著野獸,一手握緊拳頭用力捶向嗜血野獸的頭顱,拳頭打中如同打在岩石上一般,並未給它帶來實質性的傷害,反而讓野獸愈加狂暴。
危險之下呂易手掌不斷摸索著周圍能摸到的東西,不管不顧地狠狠砸向身上野獸的腦袋。
野獸吃痛,呂易趁機用力一腳把它從身上踢開,趁著它被撞倒的貨架壓在底下的時候,迅速爬起來朝著門口奔去。
「嘶……」
三兩步緊跑到門口的呂易猛地倒吸一口冷氣,一頭同樣長著暗紅鼠目的野獸擋住呂易的去路,這頭野獸發出一聲低吼,狠狠地撲向了他。
呂易再次狼狽地被撲倒在地,飢餓的野獸在他身上抓出一道道血痕,同時利齒不斷地咬向他,奮力抵擋之下呂易的體力漸漸不支。
而一旁被壓在貨架下的另一頭野獸在此時已經爬了出來,怒吼著咬向呂易的喉嚨!
生死之際,一股蒼灰色的冰冷氣息從呂易心臟處瘋狂爆發出來,瞬息之間便覆蓋住他的全身。
在兩頭鼠目野獸狠狠咬下之時,它們的身體突然僵硬在原地,幾息之後,無力地倒在地上,鼠目中的生機漸漸流失殆盡。
而在此之後,兩股透明至肉眼不可察的氣息,從兩頭野獸的屍身上化成絲線被扯入呂易身體上的蒼灰色氣息之中,隨後他身上的蒼灰色氣息也迅速消失,如同出現時一般悄無聲息。
造成這一切的呂易,在這股氣息爆發時便被衝擊地昏迷過去,饑寒交迫之後又經歷了精神高度緊張的生死搏鬥,身心疲憊的他哪怕身處這危機四伏的城市,短時間內恐怕都不會從昏睡中醒過來。
……
「剛剛就是這裡傳來的打鬥聲,大家三人一組小心戒備,搜索一下附近店面有沒有能用的東西,不要離得太遠,對講機都打開發現危險趕緊呼救,明白了嗎?」一名精瘦的男子向身後全副武裝的一隊人發號施令道。
「明白!」眾人壓低聲音回答道。
沒過多久,對講機里傳出一道聲音:「隊長,這裡發現兩頭死去不久的危險種,還有一個受傷的人……看樣子是昏過去了。」
「運氣不錯,危險種帶上,人你們隨便看著處理。」那名精瘦男子冷漠地回應道。
「羅叔,怎麼辦,隊長讓咱們隨便看著處理。」那道年輕的聲音向旁邊一名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問道。
「還能怎麼辦,丟下他等死嗎,帶回營地去!」被稱作羅叔的中年男子給了那名年輕人一記板栗,不客氣地教訓道。
隨後毫不猶豫地俯身背起昏迷的呂易,走了幾步,他轉頭深深望了一眼濃霧中這座危機四伏的破敗城市,嘆了一口長氣,向著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