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伴月山莊

第十七章 伴月山莊

白琳琅、白景淮兩人神色複雜的來到船頭,白琳琅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忍不住的:「四哥,四嫂方方醒來,與你此前並不相識,也許以後就好了。」

「以後——」低低的,「以後——」似乎是又重複了一遍,在咀嚼這個詞的意思,末了慘然一笑:「你認為,我還有以後么?」

從懷中拿出一把摺扇,摺扇觸之微涼,做工精美,卻一點都不顯女氣,明顯是所做之人下了功夫。

「琳琅,你幫我把這把扇子交給她吧,我近日方從伴月山莊取回的。」

「四哥,你為什麼不——」白琳琅剛想問出口,卻又想到了什麼,歸於無聲。

「她現在連見我一面都不願意,若是我給她,她不一定會收。」

今天的太陽真的是太暖了,暖洋洋的春日之光,普照萬物。

白沉棲慢慢悠悠的站在船頭,小太監見他動作遲鈍,尚以為是他多飲了酒頭暈,不想他話還是說的很清楚,意識也很清楚,白沉棲一把推開小太監的手:「至少,我還能自己回去,回去宮裡——回去——」

畫舫與小舟之間的高度差很大,卻他忽然一個踉蹌,差點直接從畫舫上仰頭栽下去。

「四哥!」

「殿下!」

白景淮腳尖一點,一個轉身將白沉棲拉住,穩定住他跌跌倒倒的身形。

白沉棲撇開白景淮的手,看著莫枕霜離開的方向,舟出其間,左縈右拂悉颯不寧帖,依約青峰數點出日光下,凝視僅可識,而卻早已看不到莫枕霜的身影。

「我還以為,至少是在這一世,我離她這麼近,又得到了這樣好的機會,命運總該眷顧我一回了。」敢問天道滄桑,凡人若赴雪月風花,拜別前九世的依依惜別,如何能使心尖上的人,回頭能看我一眼?

「噗——」白沉棲直覺心口一甜,忽然一口滾燙的鮮血吐出,灑落在了湖面上,如涼霧在衣,風來逐雲,如月得雲罅,以嬌臉下窺,如圓如珍珠出,旋又隱去……消散化為了水波紋。

白沉棲的白衫上沾滿了星星點點的血漬,他毫不在乎的以手拭去,白景淮沒忍住攙扶起他,「至少,至少——至少我還能再回到我的住所去,回到那裡——」那裡還有我為她設置的一切。

忽然一陣地轉天旋,眼前一片忽如其來的黑暗闖入,琳琅恐懼的喚了一聲「四哥」,白沉棲仰頭栽倒在了小舟上,人事不知。

宮中不久傳出:四皇子忽染惡疾,昏厥數日未醒。因為這個四皇子一直不得皇上重視,甚至為皇上厭惡,只派了個把太醫看著,便再無任何消息。

有流言說,四皇子這是大限將至,此前的醒來,不過是人之將死的迴光返照,而現在才正要被閻羅王收去。

半日後——

玉音從包裹里扔出一個人頭,白景淮背手站在身後,「查清楚了么?誰想殺她?」

「已經查清,是當朝太師澹臺相洲。」

「澹臺相洲?」

白景淮微微一訝,忽然輕哼一聲:「看來,這澹臺青秋比自己想象的,還要痛恨這個新出現的莫枕霜啊。」

「這已經是第二次了,此人在死前已經招了,上一次,也是澹臺相洲令他去取莫枕霜的性命,這次只是被阻止及時,太子,這——」

白景淮豎起右手制止:「你想辦法,將這個消息不著痕迹也不能透露來源的告訴莫枕霜,本宮很想看看,這少師府新出現的三小姐,在伴月山莊製作了一把如此精妙的武器,是到底想把它用在什麼地方。」

「是。」

莫枕霜,你到底還有多少不為人知的秘密?本宮以為早已將你看透,沒想到,你才是最不容易看透的那個人,是本宮小瞧你了,但是這樣的錯誤,本宮絕不再犯第二次。

少師府——

莫枕霜手裡拿著伴月山莊做好的摺扇,帶著點疑惑的:為什麼扇子最後是白琳琅送來給自己的?卻打開細細看去,這把扇子並不重,相反十分趁手,摺扇的扇骨乃是以白玉作架,銀鐵鑲邊,不知那白玉是什麼品種,觸之微涼,又不知那銀鐵為何打造,鋒利的能割斷其他精鐵。連接的扇面莫枕霜並不陌生,乃是雪蠶絲。

莫枕霜摸了摸下巴:看來這伴月山莊是真有錢,居然做個扇面都用雪蠶絲。

扇面上又用暗色的金線綉了弦月方圓的出山圖,下方的關山則繁榮茂盛,看起來宛若江南名川的夜景。

而莫枕霜要求的暗器,則藏在了那些玉骨中,每當摺扇打開旋轉之時,以手發力便能掃射出去,令人防不勝防。這把扇子無論從製造工藝、設計款式、要求達成上,顯然鑄造師都下足了功夫,巧奪天工不談,還精妙別緻,實在是珍品中的珍品。

Emmmmm……莫枕霜滿意十分,暗暗狐疑:自己的定金只交了一錠,居然能做成這般,難怪這伴月山莊美名在外,別說在搖水國,就是在箏玉國、漉雪國也有分行。

將摺扇收好,莫枕霜眼睛微眯:說來可笑的很,在白琳琅交給自己這扇子時,居然在扇子的下面壓著一張紙條,上面寫著「兩度行刺者,澹臺相洲」,告訴自己這個消息的,肯定不是白琳琅,如果是白琳琅不會用如此粗淺的法子。

有人在借白琳琅的手,告訴自己這件事。

此人是敵是友暫不清楚,但是如果這件事是真的,那麼此人的第二次行刺行動,很有可能因為某個意外終結了,而發布消息給自己的幕後之人,也極有可能已經抓到了行刺者,這才拷問出為澹臺相洲所為。這也說明,他在暗中保護自己,否則第二次行刺行為不會無緣無故消失。

而如果是假的,那便是想借自己的手扳倒澹臺相洲。

若是後者,自己現在對外不過只是個不受寵的少師府三小姐,即便成為了皇子妃,也是一位不受寵的皇子妃,而太師澹臺相洲在朝中位高權重,想借自己的手扳倒澹臺相洲顯然不理智也不切實際。

這則消息是真的的可能性很大!

莫枕霜在分析一番利弊后得出的結論,其實早在第一次那刺客行刺自己時就懷疑過:能如實知道自己那時獨身一人,又正好定位到了人煙稀落的瀲稠園,更甚者在於敢在皇宮行刺,本身範圍就已經縮小了大半。

只是莫枕霜需要證據,而現在看來,那人因為自己沒死,不但沒有收手,反而變本加厲了!

澹臺相洲!

澹臺青秋!

莫枕霜眼底閃過一絲狠辣: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試探我的底線,我現在便讓你看看,我的底線到底何在!!

莫枕霜有理由相信,若非第二次行動因為意外終結,一定會有第三次,第四次,而更要的是,即便現在任務被終結,這也不能保證,她不會再受到來自殺手的追擊。

那澹臺相洲見完成任務的人沒有回去,難道不會起疑心?就不會派更多人前來滅口?到時候不管不顧之日,就是自己雙拳難敵四手之時。

自己在這異世尚還沒有什麼朋友,唯一的倚靠只有自己。

不行,與其坐以待斃,還不如主動出擊!

莫枕霜嘴角一扯,撕下人皮面具,看著銅鏡中自己的臉:果然,有兩幅面孔,辦什麼事都十分容易。

穿上夜行服,謹慎的推開門,在暮色中飛檐走壁,朝著京都之外而去。

這具身體帶給莫枕霜最大的驚喜,不是與自己前世長得一模一樣,而是這具身體擁有武功,雖然莫枕霜不能肯定武功的高深與否,但是像上次那樣的黑衣人,捏死七八個應該不成問題,而且現在她還有了趁手的武器。

少師府的另一間房內——

綠扇一臉慌張的將信紙展開,「夫人,大事不好了,殺手到現在還沒有回來。」

「什麼?」

澹臺青秋神色一緊,「父親查明那人的去向了么?」

「還沒有,但是已經派人去查了,」害怕的,「上次派去刺殺莫枕霜的便是這個人,這次還是此人出馬,上次他的失敗,會不會導致他害怕轉而逃走了?」

「不可能,他知道逃走的後果,會比任務失敗直接死了還來的痛苦——」澹臺青秋眉心微蹙,「難道是遇到了什麼波折?」

「一個荒山野地里長出來的野丫頭,怎麼可能造成什麼波折?」

「我不是指她,現在她的身份是四皇子妃,有沒有可能四皇子暗中派人保護了她?」

綠扇眉眼一瞪:「夫人,如果是這樣——」

「如果是這樣,現在我們早已身首異處了,」澹臺青秋慢慢梳理著自己的長發,露出陰毒的神色,「謀殺皇子妃,父親也會受到牽連,但是我們現在還好端端的坐著,說明人並沒有落到四皇子手裡,」低吟半晌,「你先回書,讓父親繼續追查,我去見見莫枕霜,探探語氣,如果那殺手只是單純的被捲入說明事情中,那便是再好不過了。」

綠扇晦氣的:「這丫頭真的是福大命大,明明只是個命蹇時乖的野丫頭,居然還能好端端的活到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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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妃駕臨請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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