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對錯

「好。」冷冰見事情竟然變得這麼嚴重，便只好乖乖的坐了下來，伸手脫掉了自己的鞋子。

這時，有一股濃濃的惡臭襲來，冷冰抬眼望去，只見她的腳已經流血化膿了，變得慘不容睹。

不過唐嫪冀卻毫不在乎，依然親手仔細的給冷冰的腳上藥。

「你這孩子，就是不聽話，讓你早來你不來，讓你晚點兒來，你卻偏偏來的那麼早。」唐嫪冀一邊清理這冷冰的傷口，一邊忍不住埋怨道。

冷冰聽師父這麼說，覺得自己甚是委屈，忍不住哭了起來。

「怎麼了，腳很疼么？看來得換種葯了。你先在這裡等一會兒，我去給你取來。」唐嫪冀道。

「不，不是，弟子只是覺得委屈。」冷冰急忙哭著揮手道。

「委屈？你哪裡委屈了？說來聽聽。」唐嫪冀問道。

「師父有所不知，第一天我本來沒有遲到的。只是那守門的老伯故意刁難我，不讓我輕易進來。第二天，我不想遲到的，可是弟子那天太累了，不小心睡過了頭。可是那老伯，還騙我給他打酒，害得我來的更遲了。今天，我怕您騙我晚到，所以早早來了。不料卻被一股莫名其妙出現的寒意給凍傷了。」冷冰一邊哭著，一邊解釋著。

「不哭了，師父知道你委屈。」唐嫪冀說著用衣袖給冷冰擦著臉上的淚水。

「你要是早些和我說，我自然會體諒你，那幾天也不會打你罰你的。」唐嫪冀道。

「我……」冷冰想要開口，此刻卻不知該如何說起。

「不過，有時候，即便你說了，也不一定會得到同情和原諒。」唐嫪冀繼續說道:「這個江湖，遠比你想的還要險惡。這點兒小小的委屈就把你弄成這個樣子，為師又怎能放心讓你行走江湖？」

「師父，我錯了。」冷冰聽完師父的話，急忙抹乾了眼淚，止住了哭泣，她不應該這麼沒出息。

「不，你並沒有錯。你這娃娃什麼都好，就是太老實太善良了，這是好事，但又不是一件好事。」唐嫪冀道:「為師寧願你能稍微圓滑狠毒一些，這樣，你才能在江湖走的更遠。」

「可是，我……」聽到師父的話，冷冰不由得為難起來，她不喜歡那樣的人，也不想成為那樣的人。

「好了，穿上鞋子吧，別著涼了。」唐嫪冀為冷冰的腳抹好葯后，又幫她穿好鞋子，繼續說道:「常言道，人之初，性本善。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你想說什麼，為師明白。」

「小冷冰，這三天之中，你可有學到些什麼？」唐嫪冀望著自己這小徒弟認真的問道。

「我……」冷冰用手指摸著下巴，仔細的思索著，她這兩天不是被那老酒鬼捉弄，就是被師父暴打體罰的，好像什麼也沒有學到。真不知道，師父怎會腆著老臉問出這樣的問題來。

「我問你，前兩天你遲到了，是對是錯？」唐嫪冀見冷冰不語，便笑著問道。

「是錯。」冷冰回答說。

「我體罰你打你，是對是錯？」唐嫪冀繼續追問道。

「是對。」冷冰道。

「老酒鬼捉弄你，是對還是錯？」唐嫪冀又問道。

「是錯。」冷冰回答道。

「哈哈哈。」唐嫪冀大笑道:「我的好徒兒，你都回答錯了。」

「不對嗎？」冷冰望著師父，滿臉疑惑。

「你遲到不是你的錯，我也不該不問緣由體罰你。老酒鬼看似捉弄你其實有些時候也是為了你好。」唐嫪冀道:「你怎能將別人的過錯強加在你身上，把你的過錯強加到別人身上？」

「弟子明白了，多謝師父的教誨。」冷冰若有所思道。

「不，你不明白，至少你沒有完全明白。」唐嫪冀擺手道。

「我問你，為什麼明明是我們的錯，你卻甘願認罪認罰？」唐嫪冀追問道。

「因為，你們比我強。」冷冰思索片刻后回答。

「為何我為師，你為徒？」

「因為你比我強。」

「為何老酒鬼能輕易的捉弄你？」

「因為他比我老奸巨猾。」

唐嫪冀摸了摸冷冰的頭道:「小冷冰，面對強者，你可能便會迷失是非善惡了。面對智者，你可能會分不清愛恨情仇。這便是江湖，一個充滿骯髒與險惡的地方。」

「弟子記下了。」冷冰道。

唐嫪冀又說:「小冷冰，這個江湖中，沒有絕對的對，也沒有絕對的錯。只有絕對的強與絕對的弱。這才是強者之道。」

「可是，師父……」冷冰想要說些什麼，卻不知道該不該開口。

「哦，你想說什麼？」唐嫪冀道:「但說無妨。」

「可是，徒兒認為，真正的強者，不認為弱者的對是錯。也不認為自己的錯是對。錯就是錯，對就是對。錯了就應該接受懲罰，就應該付出代價，就應該勇敢面對。」冷冰說道。

「你能說出這話，為師很是欣慰。不過，按你所說，你會成為真正的強者，但不是我想要的強者。有時候，天堂和地獄，沒有你選擇的權利，只有你被選擇的宿命。」唐嫪冀道:「你要知道，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在這江湖，在這個世界。沒有人可以成為真正的強者，因為沒有人可以比天還高。」

冷冰聽完師父的話，覺得甚是有理，不由的點了點頭。

「今天你沒有遲到，為師很滿意，也是時候傳你一些東西了。」唐嫪冀說著從懷中取出一本厚厚的書籍遞給了冷冰。

「這是《玄天功》？」冷冰不可思議的看著手中的秘籍。

這本書看上去又破又皺的，一看就是地攤貨，和那天冷冰在藏經閣見到的那本精裝的秘籍，根本不能相提並論。

「幹嘛這幅表情，這可是貨真價實的玄天功秘籍。這可是師父花了大量時間親手給你寫的。」唐嫪冀望著冷冰那一臉嫌棄的表情大笑道。

「這……不會假的吧。」冷冰小聲的嘀咕著，這書里的字跡都歪歪扭扭的，就和鬧著玩似的。

「其實，藏經閣的秘籍寫的不全，都是垃圾。為師親手寫的這本，才是唐門玄天功的正宗心法!」唐嫪冀伏在冷冰耳邊，小聲的說道。

「啊？」冷冰聽到這話，很是驚訝，不由得對手中的這本秘籍刮目相看。

「噓!」唐嫪冀急忙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為師先回去了，你在這裡好好看書。千萬別把這個秘密告訴他人，更不許把這本書給別人看。」唐嫪冀囑咐冷冰幾句，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