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宴會
燕翊齊揚起臉看向江文秀,毫不掩飾眼底的厭惡與恨:「江文秀,只有我原諒你了,你才能離開王府。」
「……」江文秀沉默。
「你對我的所作所為,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原諒你。」
「!」
江文秀扯了扯嘴角,揉了揉發疼的太陽穴,腹誹道:「關我什麼事!」
燕翊齊撒酒瘋鬧的她腦仁疼。
他是王爺,整個王府他最大,且自己又是個贖罪的身份……她雙手抱胸,審視著舉著酒杯張牙舞爪的男人,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心累!
真想一棒子打昏了他!
不妥,不妥,有損醫德。
她晃了晃腦袋,擼起袖子準備將燕翊齊搬到床上。
「喂,我不管你和江文秀之前的種種恩怨,總之,都和我無關。」江文秀費力的將他架起,往床的方向移動。
「與你無關?」男人迷濛的眼斜視她。
「喝成這樣還能搭話。」江文秀小聲嘀咕,轉眼笑容可掬:「與原來的江文秀有關,與我無關。」
燕翊齊嘴角揚起一抹冷笑,輕蔑道:「裝失憶?博同情?藉機將過去含糊過去?江文秀還真能裝,真讓人噁心!」
能裝?噁心?
她怒了,不識好歹。
她環住男人腰的手鬆開,男人殘疾的雙腿承受不住身體的重量,跌倒在地。
她聳聳肩,眼裡含著狡諧的光:「本來想將你扶上床休息的,但現在我改變主意了,地上更適合你。」
燕翊齊雙手撐起身子,嘗試了好幾次,只能狼狽的像一條蟲在地上蠕動,鋪天蓋地的羞辱感頃刻而至,將他的理智瓦解的粉碎:「江文秀,你找死!我要殺了你!」
「哼!」她雙手叉腰,不屑道:「等你能從地上爬起來,再說大話也不遲!」說完,瀟洒轉身,準備找個燕翊齊夠不到的地方睡一覺。
剛邁開步子,腳踝被拽住,身體失重向後仰去,跌在地上,兩人扭作一團。
燕翊齊雙目猩紅,撲在江文秀的身上,額頭上青筋暴起,如暴怒的獅子:「江文秀,我今天一定要殺了你!」
脖子被一雙大手鉗住,要窒息了。
為什麼要這麼對她……
她要活下去……
江文秀眼中燃起鬥志,她一個巧勁,扭轉兩人姿勢,用力將男主推開,兩道力互相排斥,她的身子被甩出去,後腦不知撞在什麼上,接著,眼前一片漆黑。
再次醒來,已經是第二天。
江文秀睜開眼,沉靜的眸底暗流涌動,原主的記憶已然全部融入腦海。
原來,「江文秀「是為了幫心上人晉王除掉燕王這個障礙,利用燕王對她的喜愛,下毒殺害燕王,中途被人發現,在太醫的救治下,燕翊齊雖然活了下來,但也留下了雙腿殘疾的後遺症。
天!這是什麼狗血劇情!
燕翊齊將她的反應收入眼底,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厭惡,輕飄飄的開口:「醒了就別裝死。」
昨天這女人竟然敢鬆手摔自己!他的氣還沒消。
江文秀挑眉,翻了個身:「酒醒了?」昨日兩人的相處,只能用驚險刺激形容。她隱隱覺得不對勁,立刻驚坐起身:「這是哪?」
「去皇宮的路上。」燕翊齊冷道。
江文秀看了他一眼,見他絲毫無昨夜的癲狂,挑挑眉,職業病再次犯了:「過度飲酒傷身,你們這個時代得了酒精肝都沒法子治。」
燕翊齊冷哼:「酒精肝?假惺惺。」
她眨眨眼,識相的閉上了嘴,腦子裡湧出的不屬於她的記憶,她還需要消化消化。
燕翊齊的目光淡淡的落在她的身上,眸底閃過沉思,她好像變了一個人。
二人一路無言。
宮中大宴,皇親國戚,朝中重臣,都到齊了,熱鬧非常。
江文秀捏起一塊果子送入口中,瞧著滿目的鶯歌燕舞,悠哉悠哉,回眸瞧了一眼危襟正坐,表情嚴肅的燕翊齊,嗤了一聲:「煞風景!」
直到宴會接近尾聲,李丞相端著酒杯前來敬酒,江文秀聽了幾句客套話后,掃了一眼不為所動的男人,沖他使了個眼色,誰料人家視而不見。
她尷尬的笑笑,慌亂的抓起酒杯,不經意間露出了腕子上的傷痕:「李丞相客氣。」
李丞相精明的眸里閃過一絲算計,隨即,他對這皇上端坐的地方一禮,朗聲道:「皇上,臣要揭發燕王殿下虐待功勛之後,護國將軍的嫡女江文秀。」
此言一出,全場嘩然,隨著皇帝一揮手,絲竹聲戛然而止,身姿曼妙的舞娘停了動作,默默的退到殿下。
皇帝臉色一寒,冷然的掃了一眼燕翊齊,目光在江文秀的身上停了片刻,威嚴道:「丞相此言可有依據?」
李丞相重重叩首,激昂道:「燕王殿下不僅對燕王妃動輒打罵,還縱容府中下人欺辱王妃,這在京中已經不是秘密,而證據,恰好就在燕王妃的身上,剛才臣向燕王妃敬酒時,發現她腕子上的傷觸目驚心,臣惶恐,為了皇室顏面才冒死進諫,請皇上寬恕。」
「燕王,你可有話說?」皇上寒著臉道。
「兒臣無話可說。」燕翊齊陰鬱道:「兒臣這副模樣生不如死,求父皇給個痛快!」他凜然絕望的掃過殿上眾人:「兒臣此番,便沒打算活著回去。」
「你……」皇帝臉色鐵青。
「皇上,既然燕王殿下已經承認,請皇上下旨嚴懲燕王府上下,以慰忠烈之後。」李丞相再次懇求道。
「我的命,你拿走便是,但我府上的人,你休想傷他們分毫。」燕翊齊警告道,話落,他轉身,對座上的皇帝拱手一禮:「父皇,關於燕王妃……這一切都是兒臣一人所為,與其他人無關,請父皇不要傷及無辜。」
「不要傷及無辜?傳出這等醜聞,皇室的臉都被你丟盡了!」皇上騰的站起身,拂掉面前的酒杯,怒道:「燕王禁足燕王府,扣俸一年,無詔不得擅出!燕王府中上下同罪,仗責五十,發配邊疆!」
江文秀倒吸一口涼氣,伴君如伴虎!
心中思忖道:「等等?扣俸?那不就是剋扣工資?」
她抬眼,分明看見李丞相的嘴角不著痕迹的勾起,又快速落下。
他耍陰謀。
她偏頭,瞧了一眼凜然等死的燕翊齊頭疼。都說會哭的孩子有奶吃,燕翊齊寧折不彎的,連句軟話都不會說。
嘖嘖。
至今,從未有一人站出替他說一句求情的話。
其實,他挺可憐的,孤立無援四個字在他身上展現的淋漓盡致。
她清了清嗓子,從腦子裡回憶起原主的說話方式,開口道:「陛下還未問我這個當事人,就將我夫君的罪名給定下了,未免武斷了些。」
皇帝面色緩和了些。
江文秀繼續道:「坊間傳言總有幾分杜撰的意思,怎能接近事實真相?」話落,她起身對李丞相微微福了福身子:「李丞相的好意本王妃心領,這是我們燕王府的家務事,李丞相將此喧於大殿之上,未免不妥當。」
李丞相愕然:「莫不是燕王殿下事先威脅?」
江文秀臉上露出一抹羞澀的笑容,柔聲道:「我與燕王殿下琴瑟和鳴,李丞相的坊間流言是誤聽了。」
燕翊齊詫異,一雙眼睛死死的鎖住江文秀。
她葫蘆里賣的什麼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