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守護 第一章緣起

第一卷 守護 第一章緣起

「哼!我管他是販夫走卒還是皇帝老兒,我若不欲,誰能逼得我來?」

花仁端起茶杯,淡淡的掃了一眼滿臉羞憤的榮英,隨即輕閉雙眼咪了一口,絲毫沒把對面這位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的太尉大人放在眼中。

太尉身後的幾名近侍右手死死握著刀柄,雙眼緊緊盯著那個正在愜意喝茶的男子的雙手,任額上汗珠流入雙眼卻是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你花仁雖號稱毒聖,可我大啟有百萬鐵甲、千萬雄師,你又能毒殺得盡么?況且,南醫北毒,你會下毒,卻也有人能解!」

憤怒的榮英左臉不自覺的抽動幾下,這久居高位的太尉氣勢猶如實質一般,將整個廳舍震的都似在嗡嗡鳴響。

「千萬大軍我倒是殺不完,可敢與我動手之人,我卻能讓他家方圓十里內,連蒼蠅都飛不出一隻。若不信,但且一試。至於醫聖嘛……」

花仁似笑非笑的瞥了一眼太尉身後的侍衛以及門外那些手執長戈的軍士,抬起那猶如羊脂美玉一般細膩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

一時間,所有侍衛和軍士,都情不自禁退後半步,連呼吸都屏住,一些膽小者,身子都開始微微顫抖。

榮英臉色鐵青,他雖貴為大啟太尉,掌一國軍政,但在眼前這個看起來文弱的男人面前,卻也未敢多言。

永安元年,東海紫山郡郡守唐忠義構陷同僚,養匪自重,虐殺一私塾先生,豈知那人乃花仁蒙學先生。

次日,唐家成人三十七口連同當地酷吏十四人突然發病,哀嚎三日而亡。

永安三年,蓉城望族唐家以為唐忠義尋仇為由,綁花仁紅顏知己柳芽兒,逼花仁至唐家謝罪,但唐家少爺垂涎柳芽兒美色,將其糟蹋,柳芽兒撞柱而亡。

半月後,唐家十四歲以上男子,六十二口盡數毒發而亡。

永安六年,禹杭巨富鄧裕民指使子侄行那採生折割的勾當,被花仁無意間撞破,鄧家花重金請動血殺閣天字三號殺手出手刺殺花仁。

七日後,鄧府全家老少一百六十四口盡數斃命,血殺閣自閣主到地字七十二號盡皆中毒身亡,一百零八顆七竅流血的人頭被人在鄧府前院築了京觀。

至此,花仁便成了那如同禁忌般的存在,人人視如毒蠍猛獸避之不及,但所行之事皆有因果,所毒殺之人也盡都是些十惡不赦之人,是以江湖中人都尊稱其為毒聖,與那江南醫聖花翰齊名,共稱南醫北毒。

「咳咳,榮太尉無需強求,月華之疾乃是命數窮盡,連那醫聖也束手無策,花先生想來也有所耳聞,是以有所忌諱。既如此便回吧,我當向父皇言明,非是太尉不盡心力。還請花先生海涵,原諒這些軍士衝撞……咳咳咳……」鳳頂雕花錦緞轎閣中傳出一稚嫩的女童音,聲音清婉卻是虛弱至極。

花仁臉色有些古怪,他自是知道這轎閣中的女孩乃是皇帝最寵愛的女兒徐月華,本來只當是一尋常女童,也沒當回事,可這話里話外的激將、以退為進和擠兌之意,卻是讓他有些詫異。

不過區區齠齔之年,卻有如此玲瓏的心思,到也還有些意思。

花仁下意識的轉頭瞟了一眼后側垂手而立的女孩,只見那女孩正眯著眼睛看著自己,嘴角挑起微微弧度,正憋著笑呢。

花仁冷冽的臉上難得的閃出一絲慈愛,隨即又輕翻了個白眼,將茶碗放下,輕飄飄的喚了聲「夕夕!」而後也不顧眾人反應,飄身去了後堂。

那女孩原本一臉的笑意此時卻陡然凝固,隨即變成了一臉哀怨的苦笑,朝著花仁離開的方向輕輕一福,口中卻是唱了聲帶著苦味的「諾」。

榮太尉一臉的不知所以,正琢磨呢,嬌閣中卻是傳出徐月華的聲音:「如此便勞煩姐姐了。」

那被喚作夕夕的女孩並沒有接茬,只是輕輕一笑,蔥白的手指柔柔的搭上從轎閣中伸出的皓腕。

「姑娘可有良策?」榮太尉見一個半大的姑娘給公主診上脈了,雖有輕視卻也沒表現出來,反倒是鄭重一禮,恭聲問道。

「脈象沉而有力,主里實、雖邪氣盛而正氣不弱,當為水飲之患。兼有脈促而無力,當是臟器虛損,然否?」

「姑娘所診與醫聖先生所言絲毫不差,只是不知可有良策?」榮太尉再次躬身,心中卻是有了幾分希冀。

「若一年前,易泉而飲,此症自消。若半年前,可以黃精、參須,阿膠代茶飲之,十日當愈。若三月前,亦有猛葯攻之,熱石灸之,雖費些手腳,也可活命,如今卻是藥石難醫。」

女孩嘴角依舊掛著淡淡的笑,聲音輕緩,只是每說一字,榮太尉的心便沉一分。

榮太尉並非是第一次聽到這番話了,那醫聖花翰當時所說卻也差不太多,只是略有出入罷了,雖對這小姑娘有如此醫道造詣而驚嘆,但結果,似乎並沒有好一些。

「罷了罷了!既如此,唉……」榮英長長一嘆,復又深深一禮,緊閉了雙眼,隱隱看著身軀確是有微微顫抖。

「姐姐可是已有良方?」轎閣中小公主的聲音確是帶著激動和顫抖,連著那轎閣頂上的鎏金鳳穗兒都在搖搖曳曳起來。

「良方是沒有的,卻有一毒方,卻不知要是不要?」

榮英直起身來,這時卻是猛地想起,那醫聖花翰在『藥石難醫』最後還加了一句『回天乏術』,頓時也反應過來,卻聽得乃一毒方,心下又是遲疑。

「不知姐姐所說毒方是何毒物?」轎閣中的公主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但緊扣在窗欞上的雙手指節都已泛白。

「以雷公藤皮五錢晒乾,三錢五年以上烏頭炮製切片,狼毒根三錢,斷腸草取嫩葉三錢,以鴆酒煎之,待得熬成糊狀復加三錢斷腸草根研粉,揉搓成黃豆大小,每日正午一粒,九日後再吃些補氣養血的方子便可。」

那姑娘說完,卻是也不待眾人反應,徑直走到案几上提了筆將方子寫下,撅起小嘴輕輕一吹,而後又起身一福,邁著輕快的步子進了內堂。

榮太尉急急上前,卻見那凈白的宣紙最上方赫然寫著四個大字:『五神毒方』

最終,還是將五神毒方藥材集齊,可在葯成之後,有朝中大臣擔心藥方有問題,便在洛城附近的小城暗中擄了十數少年乞兒試藥,可連試六人,都未能活過盞茶時間,一時間眾人盡皆默然。

公主得知試藥后大驚,立即著人通知停止試藥並厚葬試藥身亡者,未曾試藥的餘下眾人皆給了豐厚盤纏,並請求入京述職的禹杭知府鄭善盡數帶至江南任其自謀生路去。

而這群乞兒中,有一個少年眼中滿含殺意,卻將頭低得只能看見自己烏黑的腳趾。

「終有一日,我定會回來,帶給你們恐懼,帶給你們絕望!」少年心中暗暗發誓道,命運待他,何其不公!

就在鄭善一行離京時,卻在京郊長亭處得遇一幫錦衣少年似要遠行。

為首的少年騎一匹白色駿馬,毛色鮮亮,四蹄修長而有力,馬背寬厚,馬尾半扎半垂,端的是一匹好馬。

而那馬背上的少年更是氣宇非凡,頭上未曾冠帶,只用青色緞帶扎著,身穿祥雲飛蝠長袍,腰間玉帶上斜斜掛著一柄金桃皮鑲著寶石的長劍,足蹬黑色綉邊馬靴,舉手投足頗有大家氣勢。

「可是鄭知府當面?」那少年微微抱拳,行的是江湖禮節,一股子貴氣卻是擋都擋不住。

「鄙夫寡識,不知足下何往?」鄭善雖不識得眼前人兒,但也知這京中藏龍卧虎,斷不是自己可以託大的,既然對面未表身份,也不好多問,只能應下之餘寒暄而已。

「卻是要叨擾知府大人一二,小子欲見大人同行者數人,不知當否?」

那少年聽得鄭善所應,心中也是有了幾分欣賞,心中也是暗自琢磨道:「這鄭知府禮節氣度皆是不凡,隨口所應俱是經典,且自比那東漢張衡,若能結交一二,也是不錯。」隨即翻身下馬,再次躬身一禮。

「公子請!」鄭善在官場摸爬滾打十數年,稍微捋了捋,心下也是清楚個七七八八,側身受了半禮復又還禮。

少年微微點頭,也未多言,在看了那幾名乞兒所乘車馬後略一思索,又命侍從取了些銀兩交與知府隨行的管家,囑咐一路上盡量安排些好的吃住,切不可使其饑寒。

也不知是何緣由,錦衣少年看到之前滿腹怨念的乞兒卻是心裡沒來由的動了動,思索半晌后也不搭言,摸了摸懷中,掏出一柄七寸長短的銀質袖珍寶劍遞了過去。

「我身上未曾帶得銀兩,此劍重一兩三錢,便把與你了。」

那乞兒接過少年遞來的小玩意,也不知在想些什麼,只是默默的揣進了懷中。

事罷,錦衣少年又與鄭善寒暄得幾句,越聊對這鄭知府越是有些好感。

不過想來還有其他事情,抱拳道了聲告辭,邊翻身上馬邊給身後一面白無須,黑色勁裝的男子使了個眼色。

那勁裝男子微微點頭,行至鄭善面前,將一塊雕著五隻蝙蝠的門型玉牌呈上,而那玉牌背面,赫然刻著一條團龍,下書『微之』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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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是我養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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