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一個房間足夠了
張家莊園是一個別墅群，很精緻的柵欄圍了好大一片，車先駛進大門，就有兩個穿著制服的保安站兩旁向他們敬禮，老墨便說，這柵欄圍住的都是張家私人地界。林子抬頭望去有花圃樹林、人造湖泊，剛過中午的太陽還很強烈，曬得樹很綠，水很藍，那建築物便在那綠和藍之間，一陣風吹來，樹一陣搖曳，就有一群鳥兒飛起，掠過湖泊，很不舍地在天空盤了一圈又飛了回來。
菊花兒問：「你鳥也是養的吧？」
「也可以這麼說。」老墨笑著說，「它們捨不得離開，久而久之，也成了張家的家禽了。」
林子想，外面污染越來越嚴重，這些鳥兒躲在這喧鬧中的伊甸園當然不願離開。外面捕捉禽鳥那麼猖狂，它們只要飛出柵欄可能就沒命了，然而，這樣一個優美的地方，對他來說，卻殺機四伏。比如，走進樹林，他可能就會死於非命，再隨便挖一個坑把他埋了，他林子就人間蒸了。警察會跑到張家的樹林子來挖地三尺嗎？比如那湖泊，如果林子登上小艇，隨時會有「水鬼」鑽出來把他拖進水裡。那時候，他林子沉進湖底誰也不知道。甚至於，他林子在別墅里被人滅了，隨便藏在一個角落裡也很難被人現。
老墨笑著問：「二少爺在想什麼？很多感慨吧？」
林子愣了一下，只是回他一笑。
菊花兒笑著說：「他肯定以為自己在做夢。」
「是的，是的。」林子連連點頭。
老墨說：「把以前那些都忘了，一切重新開始。」
「對，對。你不再是孤兒了，你有家，有父親有兄長，還有許許多多關心你的人，比如像老墨這樣的好人。」菊花兒說，「你不再是一個打工仔，不再是酒店裡的小保安，你是張家二少爺，是南方第一豪門的二少爺，是那些妒嫉的人說的那種，除了錢什麼都沒有的有錢人！」
老墨誇道：「菊花兒姑娘真會說！」
菊花兒便有些心花怒，心裡想，以前，我菊花兒什麼樣的人沒見過？口袋裡少幾個錢還瞧不上呢！怎麼說我也算是見過大場面見過有錢人的人！
車在一幢大別墅前停了下來。老墨正要帶他們往別墅里走，林子卻想繞到車后拿行李。老墨說，不用你動手。到了家，這些事讓下人去干。說著，就有兩個男佣人急急腳走出來。
老墨很嚴厲地對他們說：「怎麼現在才出來？看見車開進來就應該提前在門口等著。」
那兩個男佣人不敢答話，低著頭去車尾箱拿行李。
他們下車的這幢別墅共三層，老墨把他們帶上三樓，就見一個女佣人站在樓梯口的小平台上，身後是一個門，那門敞開著，林子想應該是安排他們居住的地方了。老墨還是走在前面，回過頭來說：「進來看看滿意不滿意？」
進門是一個寬敞的客廳，擺放著沙茶几，對面墻有兩個門，一個門是卧室，一個門是衛生間。
林子問：「就一個房間嗎？」
老墨愣了一下。
菊花兒忙給林子使眼色，說：「你還想要幾個房間？一房間就足夠了。」
林子的臉還是紅了紅。
老墨說：「這是暫時騰出來了，以前一直當客房，有朋友從外地來就安排住這裡。」
他轉身到窗前，那窗很寬敞，可以看到這幢大別墅後面另兩幢別墅，三幢別墅之間都有走廊亭閣銜接。老墨告訴他們左邊是老爺子的別墅，右邊是大少爺的，現在，老爺子有兩個方案，一是自己搬到這大別墅來住，把自己住的別墅讓給二少爺。二是再另起一幢別墅給二少爺。
說著話，那兩個男佣人把行李搬了進來，他們問，二少爺、菊花兒姑娘行李放哪裡？菊花兒說，就放客廳吧！老墨就說，我先回去了，有什麼事給我電話。走到門口又回頭把一直站在那裡的女佣人介紹給他們，說這位是琴姐，生活上的事找她。琴姐又頭一低，說：「二少爺、菊花兒姑娘有事盡量吩咐。」
琴姐並不年長，大約三十歲，梳著兩條齊肩的辮子。林子現，女佣人都梳著辮子，可能像她們腰間扎的圍巾一樣也是女佣人的一種標誌。
林子說：「以後麻煩你了。」
琴姐說：「還請二少爺多關照。」
兩個男佣人也隨老墨離開了，菊花兒便不客氣地對琴姐說：「你也可以離開了。」
琴姐說：「是不是看看卧室布置得怎麼樣？還有什麼不滿意的需要我整理？衛生間還缺什麼？也不知道你們平時用慣了什麼洗水淋浴露？」
菊花兒還是沒好氣地說：「可以了，有什麼需要再叫你。」
琴姐依然很和氣地說：「茶几上那個電話是直接撥打給我的，有事二少爺，菊花兒姑娘可以直接給我電話。」
林子見菊花兒很不耐煩，便拉了她一把說：「謝謝琴姐！」
琴姐一個半鞠躬，說：「二少爺、菊花兒姑娘請便。」
說著，就退了出去。
菊花兒一句話追了過去：「把門關上。」
話音未落，門已經關上了，顯然，她那話是多餘的。
林子責怪道：「你怎麼這麼對琴姐？人家只是打份工，又不是來受你氣的。」
「她也太不知趣了，叫她走還那麼多話。」
「我並不覺得她有什麼不對，她很有必要交代清楚。」
「多讀幾年書的人是不是都像你這樣？喜歡文文縐縐？」
「你又來了，說過不提我過去的事了。」
菊花兒像是不服氣地說：「你別說我。我表現的都是真實的，我不喜歡那個琴姐就是不喜歡，你這麼文縐縐的，我告訴你，一點也不像二少爺！走進這麼好的地方，直接就像進了仙境，你竟然一點表現也沒有，如果是真正的二少爺會呱呱亂叫，吵吵個不停。」
「我就不能改嗎？我突然成了豪門少爺，就不能裝扮得穩重一點嗎？」
「你變化得也太大了。」
林子想，是你覺得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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