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村民鬧民
老墨有點兒迷信，覺得城東那塊地是一個死穴，誰動了它都不會有好結果，收買佬第三任女婿就沒好結果，大少爺把那塊地徹底拿到手，委派一位得力幹將去經營，剛把人馬拉起來，才三十多不到四十歲卻不清不楚患癌症晚期，因此，老爺子讓他輔助二少爺接手經營那塊地，他卻不掛任何職務，只說他不掛職務也會盡忠盡責。
那是一個三條村交界的地方，本是一塊三不管的地，但有人要搞房地產，村民就關心就想拿到更多利益。據說，收買佬的女婿收購其中一部分的時候，曾被三條村的村民圍攻，好不容易才擺平的。
大少爺接手后，看似平靜，但林子走馬上任的第一天就出狀況了。
按計劃施工，要砌一個簡易牆把這塊地圍起來，工人也已動工了好些天，圍牆也砌了大半個圈，這天剛好砌到某一條村的地界，就遭到了村民的阻攔，開始，還只是三幾個經過的村民看見了上來攔阻，先是動口，再就動手，村民人少，很快就好漢不吃眼前虧地逃跑了，但跑回村裡一聲號召，全村人便揮舞著鋤頭棍棒撲過來。好在工頭有防備，報了警，但警察趕到時，還是有幾個工人被打得頭破血流。
林子和老墨正在簡易工棚里看模型，聽建築師說如何分步實施，把這塊地經營成住宅小區，就有人來彙報村民鬧事了。那時候，事態才剛開始，林子說，去看看吧！老墨說，這種事，我們還是別插手。他說，那些村民如何看到有話語權的人，會更變本加厲，讓下面的人處理就行了。
「下面的人能處理嗎？他們沒有話語權怎麼滿足村民提出的要求？」
林子熟知這樣一個道理，凡生爭執和糾紛，目的只有一個，就是想得到某種利益，或精神上的，或物質上了。像這種村民糾紛純粹就是以物質利益為目的。
「我們不能凡事都滿足別人，一味的退讓滿足各種各樣的要求，不僅會增加成本，還會影響張家的聲譽。」老墨說，「增加成本的後果不說你也知道，聲譽卻比成本還重要。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如果，我們有一次退讓，馬上就會謠傳張家錢多好商量好欺負，所有與張家有瓜葛的人都可能會向張家討取更多的利益，那時候，張家便寸步難行。這就是生意人為什麼一毛不撥的原因。他們不是缺錢，是在堅守著自己的底線。」
林子問：「我們的底線是什麼？」
老墨說：「無理取鬧一概不理。」
「就這麼糾纏下去？損失的還是我們吧？」
「讓政府去理，我們納稅為什麼？就是通過這種形式尋求政府的保護。」
警察呼嘯著開過來，林子的心也放下來了。
然而，事態並沒因為警察的到來而平息，相反，卻愈演愈烈，人越聚越多，三條村的村民都加入了這場紛爭。
村民的理由很簡單，似乎也實際，房地產商徵用他們的土地時，是按當時的市價徵用的，過了那麼多年，房產地商才開始使用他們的土地，那麼也應該按現在的市價給予他們補償。
這種要求合理嗎？
老墨說，當然不合理！你把豬苗賣給我，我把豬苗養大了囤肥了，拿到市場上去賣，你卻半路攔截要我補償差價。這不是強盜嗎？不是攔路打劫嗎？
警察說：「你們總得給村民一個說法吧！」
老墨說：「什麼說法？我們哪一點不合理了？如果沒有，你們就要責任遣散村民，保證我們正常施工。」
「我也看見了，我們已經很努力了，但是，我們只能充當中間人的角色，最後解決問題還應該是你們之間的對話，爭取得到對方的諒解。」
「什麼叫諒解？我們做錯什麼了需要他們諒解？現在是他們需要我們諒解，需要我們不起訴他們妨礙我們正常施工。他們還打傷了我們的人，這筆帳怎麼算？現在是你們警察需要我們諒解，因為你們的無能才影響了我們的正常工作，至今還沒把打傷的人歹徒抓起來，我們完全可以告你們不作為！」
警察進門的時候，林子雙腿不禁哆嗦。想想，他林子心目中的警察是何等威嚴，何況，他林子又是冒牌貨，對警察更是怯怕幾分，聽到警車笛鳴心裡在打鼓，但見老墨把那警察臭罵了一頓，底氣才漸漸足了，對自己說，你別忘了，你是張家二少爺！老墨充其量也就是張家的一條狗，他都把警察唬成那樣，你張家二少爺更應該威武十倍百倍。這麼想，林子就擺出一副不屑與警察說話的神情，背著雙手走到窗前看外面那場紛爭。
遠遠望去，人很小，那邊的吵鬧聲也根本聽不見，倒是警察車的笛聲和救護車的笛聲響個不停。
老墨的手機響了，就見他看了一眼顯示屏，匆匆走出工棚。
大少爺在：「情況怎麼樣？」
老墨心一跳，想這村民鬧事應該與大少爺有關，想大少爺是在給二少爺下馬威，便說：「警察正在處理。」
「傷人了嗎？」
「傷了幾個，警察說屬輕傷。」
「村民還是我們的人？」
「都是我們的人。」
「這就好。」
村民受傷會很麻煩，自己請的人受傷，送進醫院，再上門慰問送點慰問金，他還會感激你老闆。
「把事情鬧大點，但不要傷人。」
「警察已經到了，有他們維持應該不會再傷人了。」
回到工棚，老墨說，二少爺，我們回去。林子說，這邊不管了。老墨說，這是政府的事，我們越管越亂。說著，也不理其他人，又往外走，林子跟著他上了車。
他說：「丟下這事不管似乎不好吧？」
老墨說：「不是我們不管，是我們管不了。如果，我們還留在這裡，那幫警察就會依賴我們，想我們跟那些村民談條件用錢搞定那些村民。」
林子想想，也不是沒有道理。
車啟動了，老墨像是想起什麼，對司機說，繞個圈過去看一看。這圈子一繞，又把村民的怒火激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