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姚禾正在公司上班呢，接到房東電話，要她一個星期之內搬走。姚禾頓時如泄氣的皮球，本來還想下班后約同學逛街，頓時沒了心情。不等下班就打開租房網站看房子，先找到房子才是正經。

姚禾是外地農村人，家裡有個哥哥還有個姐姐。哥哥成績不好，初中畢業輟學打工，18歲就當爹了。現在已經有兩個孩子，大的已經8歲，小的5歲。姐姐也是初中畢業后就外出打工，也已經結婚生子，目前有個5歲的兒子。

家裡只有姚禾讀了大學，還是上海的211名牌大學，畢業后留在上海上班。可惜姚禾家裡只是普通農民家庭，父母面朝黃土背朝天。她連大學學費都是助學貸款，現在更加不可能給她提供任何幫助。因此她畢業后只能租房，而且是群租房。

房東把一間一百平的屋子分割成十個房間，姚禾租了其中一間。剛才房東電話上海市整頓群租房，他們這種隔間要全部拆除，不能再租給他們，要姚禾重新找房子搬走。好在房東還算厚道，願意把後面的房租和押金全額退還，總算避免了進一步的損失。

姚禾六月底畢業，七月初上班，現在才10月份，她就被趕出來重新租房。因此姚禾不打算再租這種群租房，打算租那種老公房。可是她看了半天房源，稍稍像樣一點的一居室租金就得三四千，完全超出了她的預算。

姚禾目前每個月工資到手才六千多，哪裡租得起這種房子。最後只能選擇合租，一間房裡住兩三個人，大家平攤房租。下班后姚禾開始看房，一直看到晚上九點才回現在住的地方。到家后累得一動不想動，心情非常沮喪。看了好幾個房子都不滿意，要麼租金超出預算，要麼環境實在不敢恭維。

不管心情有多糟糕，她也只能打起精神去洗漱，可惜衛生間被人佔據著，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空出來。姚禾更加煩躁。

本以為畢業了就可以有一個美好的未來，不再為了經濟憂心，也可以過上電視里那種小資的生活。事實證明，小資小資，得有一定的資產才是小資，她只是個無產階級的窮人，得為了生活奔波。

姚禾又等了一個小時，再去衛生間時終於可以洗漱。她洗漱後上床，累得倒頭就睡。

連著看了幾天房子，房東給的期限太緊，最終定了一個。35平的一居室，和兩個女孩子合租。趁著周末搬了進去。

以前雖然是群租，但是好歹自己一個人一間房。現在三個女孩子一間房，姚禾開始很不適應。舍友丘莎是個健身房的教練，每天晚上十點多才回來，洗漱好差不多12點。而姚禾一般不到十點就睡了。兩人是作息時間有衝突。

另一個舍友華晶倒是和她一樣的白領，只是華晶生活習慣不好，喜歡亂扔臟衣服。就那麼點大的房間，擺著三張單人床。有時候華晶的臟衣服就扔到姚禾的床上了。

姚禾雖然是農村人，但是從小很愛乾淨，自己的臟衣服從來都是不穿了就洗。實在見不得別人亂扔臟衣服。她覺得在這裡住得還不如群租房呢。

可是這裡租金便宜，離公司也近，都不用地鐵，走路上下班就行。姚禾又捨不得搬走。她就這麼糾結的住了下去。

半個月後的一個周末，姚禾和大學時的閨蜜樊嵐嵐約飯。姚禾看著衣著精緻的樊嵐嵐驚得睜大眼，「你這是發財了？」

樊嵐嵐一笑，「不是，談了個男朋友，他經濟條件挺好。」

「真的？帶出來看看。」姚禾很為閨蜜高興。樊嵐嵐和她一樣的外地人，家庭條件也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樊嵐嵐是個美女，她長得只能算清秀。

「再說吧，在一起沒多久。感情穩定了再帶出來。」樊嵐嵐打哈哈。

「嗯。」姚禾沒多想，確實等感情穩定以後再見面更好。

「你呢？和你的新室友處得怎麼樣？」樊嵐嵐換了話題。

「哎。」姚禾嘆口氣，隨即向閨蜜倒苦水。

樊嵐嵐聽完倒是沒和她同仇敵愾，「合租嘛，不都這樣。不是這裡有問題就是那裡有問題。哪有那麼十全十美的室友。」

「這倒是。」

「你呢？你們房東沒有趕人嗎？」姚禾奇怪，樊嵐嵐和她一樣租的群租房。

「我沒住那裡了。我和我男朋友一起住。」

「你們同居了？」姚禾驚訝，她和樊嵐嵐是閨蜜，知道樊嵐嵐大學時雖然談過戀愛，但是沒和人睡過。結果這才畢業不到半年，居然就同居了。

「嗯。」

樊嵐嵐如此爽快的點頭，姚禾反倒不知道要說什麼。

「禾禾，我以前知道上海有很多豪宅。但是從來沒見識過，也就是網上看看。當我第一次看見譚瑞的房子時，那種親眼看見的衝擊實在太大。我和人合租那種群租房，譚瑞一個人住三百平的大平層。兩種對比太強烈。所以那天他讓我留下，我就留下了。」樊嵐嵐輕聲說道。

姚禾的心卻在下沉，「那譚瑞有和你結婚的打算嗎？」

樊嵐嵐爽快的搖頭，「沒有。他說了他暫時沒有結婚的打算。」

「那你？」姚禾不知道要怎麼說。

「禾禾，我希望我的第一次是在奢華的大床上。而不是路邊小旅館，更不是雜亂的出租屋。」樊嵐嵐說著笑起來，「所以我雖然知道我和他基本不可能走進婚姻，可是我還是想和他在一起。」

「既然你們沒有結婚的打算，那你們以後分手了，你怎麼辦？你還是不能住他的大平層呀。」姚禾覺得樊嵐嵐腦子不好，這種問題都不會算嗎？

樊嵐嵐一笑，「所以他給我的錢我都存起來了，給我買的衣服首飾，我也都退了。這些錢加起來已經有十幾萬了。」

「什麼？」姚禾震驚，這不就是包養嗎？

「禾禾，和普通人戀愛也要和人睡，和譚瑞這種人戀愛，不僅可以享受到頂級的物質，還有錢拿。那我為什麼要和普通人在一起？免費給人白睡嗎？」樊嵐嵐反問。

姚禾沒辦法反駁，但是覺得對面那個女人已經不是她認識的樊嵐嵐。

姚禾的表情太驚訝，樊嵐嵐笑笑，「禾禾，你才剛出校門。等你經歷了社會的毒打，就會知道我為什麼這麼選擇。」

姚禾沒法接話。

晚上回家后丘莎說道：「我不住這裡了，你們再招個人吧。」

「什麼？」姚禾驚訝。

「我搬過去和我男朋友一起住，他在上海有房子。」丘莎解釋。

「哦。」姚禾點頭。

「你就這麼搬走，那房租？」華晶考慮的是現實的問題。

「一般要提前一個月嘛，你們先招租，中間這空著的時間算我的。等你們找到合適的人，再讓她把我的租金和押金給我就行。」丘莎很爽快。

只要不需要為租金起齷齪就好，華晶鬆口氣，「好。」

丘莎當場收拾東西，沒一會收拾好。被子之類的東西直接給了收破爛的，丘莎只帶走了一些衣服鞋子，其餘的都扔了。

丘莎走後屋裡只剩兩人，姚禾奇怪，「怎麼沒聽她說過有男朋友，結果這就要同居了？」

華晶笑笑，「我也不知道。」

姚禾不知道華晶是不願意說還是真的不知道，只能打住自己的好奇心。

上海的房子不愁租，沒幾天就招到合租對象，一個叫張嬌的女孩子。丘莎回來和張嬌結算了房租，從此和她們成為路人。

姚禾雖然覺得樊嵐嵐的行為不怎麼好，但是她和樊嵐嵐關係最好，不可能因為這件事就和她斷了交情。因此她只是壓下心裡的那點不舒服，兩人和以前一樣來往。

這天是姚禾的生日，樊嵐嵐請她吃飯給她過生日。樊嵐嵐帶她去了一家很有情調的餐廳，這個就是姚禾一直嚮往中的小資情調。

「這裡很貴吧？」姚禾有點忐忑，她不想讓樊嵐嵐破費。

「還好，人均也才三百多。難得過一次生日，我們happy一把。」樊嵐嵐沒當回事。

姚禾有點糾結，想說這頓飯她請，可是她沒這個閑錢。而且樊嵐嵐已經說了她請客，她再說她請，有點下樊嵐嵐面子。

樊嵐嵐看見她臉上的糾結好笑，「好了，沒多少錢。難得過次生日，不要苦著個臉。」

姚禾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姚禾沒來過這裡，樊嵐嵐點單。兩人正點單呢，丘莎挽著個男人從她們身邊經過。姚禾驚得張大嘴，丘莎挽著的那個男人起碼四十多歲。

樊嵐嵐看見她的表情看過去，隨即笑了笑，「這有什麼，男人找小三不找年輕漂亮的難道找年紀大的？」

「那個是我的前室友，她說談了個男朋友，搬出去了。」姚禾解釋。

「嗯。」樊嵐嵐點頭，沒當回事。

「嵐嵐，譚瑞多大？」姚禾忍不住問道。

樊嵐嵐一愣，隨即好笑，「三十一還是三十二吧。」

姚禾放下心。

樊嵐嵐白她一眼，「大驚小怪。」

「你和他是怎麼認識的？」姚禾本來不打算問，此時忍不住問了一句。

「工作上認識的。他是我們的客戶。」

姚禾點頭，沒再多問。既然是正經途徑認識的，想來那人不會是個騙子。

「禾禾，其實這種事情很多。上海有錢人很多，可是年輕漂亮的女孩子更多。沒錢的漂亮女孩子更是數不勝數。很多人想藉助婚姻留在這個城市，但是基本鎩羽而歸。男人又不是扶貧辦，怎麼可能娶窮女人。就算漂亮又如何？再漂亮總會老，但是資產會增值。所以很多女孩子認清現實後會撈一筆錢就走，不會奢求婚姻。」樊嵐嵐解釋了一句。

姚禾才22歲，大學剛畢業。也沒見識過花花世界，更不認識有錢人。對這些沒什麼感觸，樊嵐嵐這麼說，她只是點點頭，沒有多做評價。

樊嵐嵐也就這麼一說，沒打算姚禾能理解她。她果斷換了話題，兩人開開心心過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