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九章 春秋酒樽
民警帶著我穿過長長的走道,來到派出所所長的辦公室。桌上有一部紅色的電話和一部黑色的電話。黑色電話機的話筒已經放在桌子上,我抄起來話筒。
「馬隊長你好,我是呂喬木,叫我喬木就好了。」
「你好,你就是上面派來協助我們破案的嗎?」
「嗯,對的,我定當竭盡全力。」
「現在有兩個情況。第一個施大華被殺村裡面的人都提前預知到了。按照之前兩起案件的經驗,施大華被殺將會在24小時之內發生。我這邊已經增加了人手,但為確保萬無一失,需要你儘快找出破案線索。如果這一切真的如諺語所說,閻王叫你三更死誰敢留人到五更的話,我們一定要消除群眾的預知力,不然村民將每日提心弔膽的活著。
第二個情況就是你昨天晚上拜託我們詢問的問題,我不清楚你為什麼會這麼問。但我還是找村長核實了,馬奶奶自從去了敬老院之後,就再沒回過村莊。不過她一直對城裡面的自來水耿耿於懷,喝不慣,有股怪味。村長每次過去看她的時候都會用木桶帶一桶井水過去,雖然遠水解不了近渴,但至少可以安慰一下。她這個歲數過一天少一天,村長也沒覺得很麻煩。最近的一次就是送竹筍去敬老院的時候也帶了。」
聽到這些我異常的興奮,終於找到了馬奶奶接觸過村子裡面水的證據。
「馬隊長請您立刻安排人去村子里查看水井極其附近有沒有異常的東西。我懷疑水井的水質受到了某些東西的影響,從而導致大家有預知的能力。
另外,我還有一個疑問,施大華如果只是欠了賭債,不至於被人盯上,還要他的命。因為人死了,拿什麼還,所以一般追債的人以威逼恐嚇的方式為主,不會至人於死地。」
「你說的這個我們也考慮到了,除了增加人手保護他以外,我們正在對他進行審訊。先不說了,我先去安排人,等會有消息,我再通知你。對了,如果方便的話,還是希望你能過來一趟。這案子我處理起來總感覺很彆扭。」
為了能儘快的破案,完成選拔賽。我向上面申請外出,批複很快就下來了,分給我一輛警車,司機就是一直在我身旁執勤的民警。
苧蘿村離這邊大概三十多公里,前10km路很好走,後面一直很顛簸,都是農村的土路。有時候也覺得很奇怪,自己開車不覺得暈,一旦坐車就覺得暈的要命。
一個小時左右,就看到漫山遍野的竹子,鬱鬱蔥蔥的。竹子多的地方樹反而就少,路面很乾凈。
到了村裡,第一時間見到了隊長。他把我帶進由民房臨時改造的一個審訊室。屋內沒有鐵柵欄分割犯人與審訊員,只有一個寫字檯,對面坐著施大華。十個平方的房間有四名看守,剛剛進來之前,屋子的周圍已經有六名民警在站崗,門口左右各一個,屋后兩邊角落各一個。
「你已經想一小時了,還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麼事?」審訊的警察是個年輕人,故意壓低聲音顯得自己很老練。發問式審訊是警察的必修課,目的是讓嫌疑人自己反省,把自己所做過的所有事情都坦白出來。這種審訊方式的好處是,能讓犯罪嫌疑人坦白出一些額外信息,缺點是遇到慣犯絲毫不起作用。
案件卷宗上只有冷冰冰的文字和記錄,看不到一個人的態度。施大華年紀雖輕,但警局進過很多次,一副老油條,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警官我該交代的都說了,你還想知道什麼?有話你就直說。」
年輕的警官見發問沒用,一拍桌子,大聲訓斥道。「你什麼態度,我們是在幫你,你知不知道?你跟誰結下了深仇大恨,竟然有人要殺了你?」
「我哪知道。真搞笑,你們警察竟然相信婆娘們口中的閑言碎語。真是可笑之極,你們要再不把我放了,我要投訴你們。」
「你......」,年輕的警察氣不打一出來,到嘴的狠話硬生生的咽回去了。
馬隊長朝我招招手,示意我出來有話要說。
「剛剛他們從井裡面打撈上這個,你看看這是什麼東西?」
東西還是濕的,用了一塊手帕包著。我小心翼翼的剝開手帕,看到一個滿身銅綠的酒樽。古代的酒杯形制有樽、杯、壺、缶、舟等。質地古樸,滿身玄鳥紋,底部有青銅銘文。因為時間較長,銅綠覆蓋周身,已經看不清了。
根據這個酒樽只能判斷出它的主人是王室成員,而且還是個女的。
「就這一件嗎?」
「是的。」
「那就奇怪了。按理說,這是陪葬品,而且它之前主人的身份高貴不可能只有這一件。更何況誰會把墳墓建在水井下。」我自言自語道。
「就是一口普通的水井。」馬隊長斬釘截鐵的說。看我也沒了主意,便留下我一人思考,轉身進屋支援隊員的審訊。
我現在真的是頭大,雖然順利的從井裡面打撈出了酒樽,但好像又無法直接證明村民的狀況是因為此物而引起。除非把水井裡的水清空,把居民家中水缸也一併全部清空。然後再過段時間,如果村裡又有人死亡,且大家都沒有提前預知到,才能證明是因為酒樽引起的。
這樣的驗證遙遙無期,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不過也有快速的辦法,人體的水分新陳代謝大概需要三天。如果把全村的村民全部隔離,第四天殺一個村民。村民能否預見,就可以證明。這種實驗想想即可,萬不能實施。
我重新掂量手中的酒樽,仔細觀察。雖然是學古代史的,但是我對考古沒有什麼深入的研究,根據形制來看應該是春秋戰國時期的。
翻來覆去看的時候,猛然間感覺到酒樽接觸手掌的地方有絲絲暖意,之前一直用手帕包著,沒有意識到。我扯掉手帕把它完整的放在手掌上,還真的有絲絲暖意,一直向掌心流入,觸感清晰,溫潤綿柔。
我不自覺地釋放出金屬感應能力,試探性的注入到酒樽當中。頓時感到酒樽中傳來一種特殊的情緒,愛恨交加,恨之入骨,挫骨揚灰,許久之後情緒漸漸發生變化,愛恨此消彼長停步回望。這種情緒,我無法理解。既然如此之恨,為何又會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