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不夠兄弟
熬夜小王子堅持要當司機，他擔心我關心則亂，著急去醫院反而更容易出意外。我沒有多爭，現在一秒都不想浪費，冷靜地坐在副駕駛，任由熬夜小王子帶著我在車水馬龍的中環上「見縫插針」。熬夜小王子其實比我還要緊張，數次想摸口袋裡的香煙，但一直沒有得空。
我點了一根香煙，塞到他的嘴裡。
「喬木，別擔心，芮恩身體一直都很好，肯定沒事的，何況華杞子還在旁邊。」
「專心開車，我沒事。」說得輕鬆，可內心卻早已五味雜陳。芮恩的身體越來越差了，比我想象中還要快。現在只有麻衣男子才能救治芮恩，前提是我要幹掉孫亮，越不想面對的事情，現實越是逼著你去面對。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孫亮也在第一人民醫院，看來冥冥之中孫亮是我人生中避免不了要面對的一個人。
度秒如年可以用來形容我此刻的心情，四十多分鐘的車程，我們趕到了醫院。華杞子早已在一樓的大廳等我們，見我們來了，小跑著迎上來。
「喬木，別擔心，芮恩已經睡下了，沒什麼大礙，血已經止住了。」華杞子見到我們的時候，第一時間說明芮恩的現狀，目的想讓我放心，不要著急。
熬夜小王子不清楚芮恩經歷了什麼，一臉疑惑地問華杞子，「芮恩是軍人，身體素質過於常人，為何會流血不止？以前也沒見到她這樣啊？」
華杞子避重就輕，簡單說了是意外，沒什麼大事。熬夜小王子不是傻子，越聽越覺得不對勁，因為他看到華杞子手中晃動的檢驗單，上面的數值引起了注意。
「你們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這單子明明是血常規不正常，而且是特別的不正常。」熬夜小王子眼神犀利，盯著華杞子，華杞子被他盯得渾身發毛。熬夜小王子是理科生，生物是必修課，最關鍵的是華杞子的異常讓他疑心驟起。
「華杞子你就跟他說了吧，我先上去看看她。」
有些事情是瞞不住的，如同你永遠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所以你也無法瞞住一個想要知道答案的人。第一人民醫院的格局我還能記得，那晚把孫亮送過來的時候，看過醫院的平面圖。打開加護病房的房門，看見潔白乾凈的被褥下躺著的正是格外消瘦的芮恩，被褥有規律地起伏證明芮恩睡著了。
我躡手躡腳地走進房間，順手掩好門。聽華杞子說，芮恩早上就覺得不舒服，但今天還要代表國安來市局解決孫亮受傷的事情，所以叫上了華杞子一起過來的，華杞子是醫生，可以立刻評估孫亮的傷勢，以及查明受傷的原因。萬萬沒想到剛辦完事，還沒出門就開始流鼻血，怎麼止都止不住。
就在我出神看著芮恩的時候，熬夜小王子和華杞子進來了，熬夜小王子一直都很欽佩芮恩，即使華杞子數次想勸他走，都沒有得逞。華杞子沒轍，索性拿著水果去了外面，留下我們兩個男人。
「喬木，你不夠意思啊！發生了那麼多的事，竟然對我隻字不提，你好兄弟啊？」
我知道熬夜小王子在說反話，控訴我的不真誠，我壓低聲音，回道，「這不是一直沒得空嘛。」
「想要告訴我，沒時間也會擠出時間。發生了那麼大的事，你打算一個人抗？你扛得了嗎？」熬夜小王子說到激動之處，沒有控制好聲音，芮恩眉頭微皺，緩慢睜開眼睛。
芮恩慘白的臉色讓人看著擔心，猶如大病初癒的樣子，「你倆怎麼過來了？」
熬夜小王子話到一半就咽回去了，但臉上的氣憤的表情還在臉上，芮恩雖然剛醒，但還是盡收眼底，補充問道，「你們倆在吵架？」
我連忙起身，扶起芮恩，在她的腰間塞了一個枕頭，回答道，「沒事，鬧著玩咧。」
熬夜小王子搖搖頭，撇下了我，一個人出去了，興許是想給我們留下空間吧。
芮恩有些不解，「他這是怎麼了？」
「吃了槍子了唄，沒啥事，你就別操心了。怎麼樣，現在感覺好些了沒？想不想吃東西，我去給你買。」
芮恩本想擺手，但一抽手，發現自己正在吊水，於是口頭回絕了，說自己沒什麼胃口。
此時我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直男的腦中沒有安慰，面對眼前的女人，還是鄭重地說道，「我會想辦法讓你好起來的。」
「你又不是醫生，還能有什麼辦法？」，芮恩勉強擠出一絲微笑說道。可能是擔心前面的話語會傷及我的自信心，又接著說道，「你能義無反顧地把我從五鬼運財鼎中救出來，而後又幫我找到了張然，已然讓我可以用餘生來感激你了，此生無憾。」說完想伸手過來握住我的手。
我見狀迎上去，握住了她的手，回復道，「別放棄，還有辦法，真的有辦法。」
芮恩沒有再回答我，握住我的手，握得更緊了，心情上的舒暢，讓慘白的臉看起來稍微有點血色。
「聽華杞子說，醫生要讓你住院觀察幾天，就讓我在這陪你吧。」
「不用，有護士，而且你一個男的，照顧我，你覺得方便嗎？」芮恩說著抽回手，放進被窩裡。「你剛回來，局裡還有很多事要做咧，現在我又在住院，你不回去，邢隊那邊能應付的過去？」
「好，好，我聽你的。但今晚我必須在這。」生怕她反悔，我迅速補上，「就這麼愉快地決定了。」
「呵呵，你賴皮，誰同意了。」芮恩露出了真心的笑容。有過經歷和閱歷的人往往笑容不會太多，芮恩也是這樣的人。她的笑，讓我覺得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她的笑，也讓我柔軟的心開始變硬，孫亮的事，就在今晚，容不得拖延。
如果孫亮能見到明天的太陽，算我輸。
熬夜小王子和華杞子一直陪著芮恩到了深夜，才放心地離開。熬夜小王子整個晚上都沒有再跟我說過一句話，叫他出去抽煙，也不去，用各種借口婉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