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沉淪
酒神仙居同樣是江陵城裡數一數二的酒樓。
準確來說,這是一艘花船,花船上的酒樓。
錢能買到的快樂,這裡都有。
這裡的菜,味道不一定是最好的,但是這裡有全江陵城最好的酒和女人。
這裡也有江陵城內最大的賭場,你就算只想賭一靈元幣,一樣能找到合適的賭桌。
哪怕是最挑剔的男人到了這裡,也會不知白天黑夜。
酒神仙居里,是沒有窗戶的!牆壁上布滿了可以開關的彎曲風道,空氣始終保持著新鮮。
花船大廳里的燈火永遠都不會熄滅,更不會有人告訴你現在幾點。
當你喝夠了酒,賭夠了錢,就可以選一個看上的女人,鑽進那點著昏暗燭光、充滿迷情氣味的房間里共赴巫山雲雨。
沒有女客人,會喜歡這種充滿了女人假笑和眼淚的地方。
所有這麼多年來,這裡的客人,只有男人。
成熟的男人!有錢的男人!
其實,只是單純有錢的話,那也足夠。
今天酒神仙居里就來了這樣一個男人,準確來說,是一個男孩。
一個不到十歲的男孩,有錢的男孩。
他上船之後,第一句話就是:「我要包一個房間,先包一年吧。每天給我來一壇最好的酒,一天三頓都上最好的菜。」
門口的侍者正想婉言規勸這個小男孩離開,但在看到他卡里五十萬靈元幣的餘額后,識趣地閉上了嘴。
沒有人會和錢過不去!而這個錢在誰手裡,並不重要!
五分鐘之內,李衍便被帶到了一間幽暗而乾淨的房間。
因為這是給客人常住的,比別的房間大了許多,油燈當然也多得多。一根燈芯連接著所有的油燈,你只需要點燃其中一盞,所有的燈都會依次亮起,絕不會因為沒有窗戶而感到不適。油燈里的油不會太多,也不會太少,點燃之後發出的光亮,宛如透過百葉窗灑進來的陽光。只需要拉上其中一盞燈的燈罩,這裡就會變成永恆的黑夜。
床頭的燭台上,是混合了杏仁碎末和其他昂貴催情香料製成的蠟燭。只要點燃了它,再正經的女人也會變得像一隻春天的小野貓。
李衍點亮了油燈,還沒來得及脫下衣物,便聽到了侍者的敲門聲。
得到李衍的允許后,侍者這才進門,酒和菜都已備好。
這樣的生活,一天便是五十靈元幣,差不多是普通家庭半年的收入。
李衍直接掏出卡,劃去了一萬八千靈元幣,作為在這裡一年的費用。
而在他入住不久,酒神仙居來了個更奇怪的客人。
一個不到十歲女孩,有錢的女孩。
女孩要求和他差不多,住進了他斜對面的房間。
……
日日醉如泥的日子,已經過去了一個月。
每天喝醉了吐,吐了繼續喝,他什麼也不用擔心。
被單,地板,牆壁,房間里任何一處污漬,都會在他睡醒后消失不見。
衣櫃里永遠有各種款式的新衣服,可以直接更換,並不需要額外付錢。
浴缸里一直有溫熱的水,不管洗不洗澡,每十二個小時都會更換一次。
由於不知道男孩的家世,酒神仙居並不敢貿然給他安排女人,更不敢慫恿他去賭錢。
一個房間,每天酒肉不斷,一年接近兩萬靈元幣,酒神仙居顯然對這筆交易很滿意。不唆使客人參與那些真正銷金的遊戲,正是酒神仙居能把生意做大的根本——幾十年裡,從來沒有達官顯貴因為子女在這裡受了委屈而找上門來。
侍者還是像往日一般往房間里送去酒菜,李衍面色浮腫,躺在床上。
「除了喝酒和吃肉,還有什麼東西能帶來快樂?」李衍雙眼無神地望著天花板,問道。
侍者正在清理著滿是嘔吐物的地板,並打開了風道,吹散房間內腐爛的氣息。
「不知道公子你,想要什麼樣子的快樂?」侍者試探性地問道。
李衍冷冷說道:「喝了一個月的酒,好無聊。明天之前如果沒有什麼有趣的東西,我就去其他地方了。」
侍者聞言,又再問道:「賭?我們船上,無論多少錢,都會有人陪你賭。」
李衍搖了搖頭,對這個回答很不滿意:「賭沒什麼意思。就算贏了,也只會帶來錢。我問的是,怎麼才能用錢買來快樂。」
話說到這裡,侍者自然是明白了李衍的意思,陪笑著說道:「我懂了,我這就去給公子你安排。」
沒過太久,敲門聲再次響起。
「進。」
一個女人,一個很不錯的女人。
柔順的秀髮隨意往兩邊披撒,眸子里是盈盈的漫江春水。狐狸一般的眼角,有著一顆恰到好處的淚痣,勾人心神。嘴角微微上揚,一抹令人很舒適的微笑,任誰也看不出來這是強擠出來的。
細細的脖頸下,藏著兩座被初雪覆蓋著的小山峰。一襲裁剪得恰到好處的旗袍,勾勒出誘人的曲線。旗袍下方分叉處,是細嫩潔白的大腿。小腿一直到腳踝,都宛若是一件精美光潔的瓷器。
「公子?」像這般年紀的初哥,她也是服侍過的,自然知道需要主動一點引導,「奴家先給你寬衣沐浴如何?」
她雖然嘴上問著,但人已經扭著水蛇一般的身子走向李衍。有些話,是不需要回答的。
而李衍則是直接抓住了她的皓腕,沉聲道:「不用了,直接來吧。」
她沒有想到,這個不到十歲的小孩,會說出如此直白大膽的話來,一時間嬌羞無限,整個人都軟倒在了李衍身上:「公子,你抓疼我了~」
她隨手點燃了燭台上的蠟燭,熄掉了所有的油燈,一摁按鈕,便是關上了風道。只輕輕一拉領結,身上唯一的一件旗袍靜悄悄滑下,露出了宛如美玉一般的身子。
房間里溫度漸漸上升,蠟燭散發出來的熏香輕撫著李衍的心魂。幽暗昏沉的燭光里,她發梢處抹的香料就像惡魔的手一般,勾引著男人走向快樂的深淵。
她曾無數次把所謂的花叢老手,化身成一隻喘著粗氣的野獸。而面對著眼前這個看起來很大膽直接的小男孩,她更是有著充分的信心。
李衍呼吸聲也開始沉重起來,甚至感覺到了一股久違的力量自小腹湧起。
「咚咚咚。」
敲門聲又再響起,李衍停下手中脫衣的動作,不滿道:「誰?」
「我。」
這是一個稚嫩的女孩的聲音。
「公子,不用管她,嗯~」
「你先走吧。」
李衍以為這一個月的日子,他終於忘掉了這個聲音的主人。然而在這聲音響起的時候,他卻是一瞬間便淚流滿面。
這個女人多年混跡風月場,顯然不笨。她並沒有多嘴,因為她知道,男人討厭多嘴的女人,男孩也是一樣的。
只花了數息時間,她便穿好了旗袍,順帶掏出手巾,擦乾淨李衍的眼淚。
她悄悄地打開了藏在衣櫃里的暗門,就此消失不見,彷彿這個房間她從沒有來過一般。
「進來吧。」
李衍摁下了床頭的按鈕,反鎖便自動開了。
門被打開,再被關上,然後是反鎖的聲音。
妙妙就這樣,出現在了李衍眼前。
「你還來找我這個廢人做什麼。」李衍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不帶任何感情。
妙妙直接坐在了床上,低語道:「因為,我只想跟你在一起。」
李衍拚命壓制住自己語調中的激動,而在這安靜的房間里,「噗通」的心跳聲卻出賣了他:「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兩儀契約。」
簡簡單單的四個字,把兩人的一生,永遠糾纏在了一起。
妙妙好像是耗盡了所有的勇氣,這才微微顫抖地問道:「你,介意我本體不是人嗎?」
李衍沒有想太多,搖搖頭道:「我從來沒介意過。」
妙妙臉上浮現出了勝利的笑意,抓住李衍的手:「你都可以不介意我,那你憑什麼,一定要我嫌棄如今的你?你好霸道!」
李衍一時語塞:「這……」
妙妙乘勝追擊道:「你如果想在這裡喝一輩子的酒,那我就陪你喝一輩子的酒。」
李衍還是搖頭道:「我這一輩子廢了,我不想你也在這裡跟我荒廢一輩子。」
妙妙雙手把李衍的臉扳向自己,李衍卻始終不敢正眼看妙妙。
「跟你在這裡喝一輩子酒,那也是快樂的。你為什麼不敢看我?難道,你喜歡我?」
李衍聞言,鼓起勇氣,迎上妙妙的目光道:「沒有!不是……剛剛我說沒有的意思……是說我沒有不喜歡你……不是……意思是我不喜歡你……」
望著又再犯結巴的李衍,妙妙狠狠撲進了他的懷裡,聲音中透著一絲與年齡不符的嫵媚:「你喜歡我的,對嗎?」
李衍被撲倒在了床上,垂頭喪氣,終於放棄了狡辯:「對,饒了我吧!」
妙妙輕輕錘了錘李衍的胸膛,狠狠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貼著他耳朵道:「這是給你的教訓!看你還敢不敢背著我找其他的女人!哼,還有,那個,我也喜歡你~」
李衍只感覺到一陣宛如空谷幽蘭的芳香從妙妙口中傳來,耳朵也漸漸發熱,陣陣刺痛。而那股久違的力量感,來得更加強烈了。
「呼,妙妙,我……」李衍食指用力扣住妙妙的後背,對著眼前這兩瓣火熱的櫻唇狠狠吻了下去。
溫熱而昏暗的房間里只剩下兩人的喘息聲。良久,傳來窸窸窣窣的脫衣聲。
「等等。」
「呼……呼……怎麼了?」
「再等幾年好不好……我害羞……」
「嗯?當初我說我害羞的時候,你幹啥去了。」
「好不好嘛~衍衍~」
「好,好,好,都依你……」
「哼!表現還可以,獎勵你抱著我睡~」
「我才不,那樣太難受了。」
「不嘛,來,要抱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