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6章 （十九）君欲北巡2

〖嘆詞〗君欲北巡安邊疆，太后請願隨君往……

如玄燁所期望，西陲邊疆的捷報傳來，甘肅提督師懿德奏報駐防的常保住等率官兵二百餘人與哈密的白克額敏一同在哈密擊敗了策妄阿喇布坦的侵兵，現下策妄阿喇布坦的兵已退守城南二十里處，抓獲俘虜才得知，現下準噶爾境內正遇天災，雪深無草，牲畜都快死光了，再加上朝廷與哈密對準格爾一直限制貿易，所以策妄阿喇布坦才會突然衝動進犯，不然以現在準噶爾的實力若不是實在不易是不敢繼續進犯大清的，於是玄燁還是聽從了胤祉等人的建議，遣使前去勸降，西疆的戰事也漸穩，而也因著玄燁的不再堅決清剿，戰事結局最終是應了胤祉的建議的，所以玄燁到也認為，時期不同，現在的大清需要的是仁君來守天，所以也到增了對胤祉的信心，但是也正因為沒有乘此一舉遷滅，自此也開啟了清廷與準噶爾長達四十餘年的連綿戰火，當然這是后話。

寧壽宮中，榮兒向太後福身請安，抬頭望著太后的病顏心中甚是傷感，這一年太后的身體也是每況愈下，常卧病塌，妃嬪的日常請安也都免了，即便榮兒、萱德她們主動前來請安，也都是宮外請安而見不到太后的面便讓她們回去了，也只有愨貴妃佟秀珊能見到太后，不管秀珊平日如何為人，但對太后卻是極孝的，日日陪侍在太後身前。而今日玄燁下朝先到了延禧宮看望榮兒，二人聊起太后病情，榮兒很是掛懷，玄燁正好也該去請安了，便帶著榮兒一同來看望太后，榮兒也才得見太后，看著此時面對皇上強顏歡笑的太后，榮兒也知道為何太后不願讓眾妃嬪見到她了，平日里高貴體面的太后，總是以整整齊齊的尊者之姿示人，而此時，一頭銀髮披散而下，少了精緻妝容的妝點，滿臉的病容就若是一般人家的垂暮老人，太后自是不願意讓晚輩看到她這個樣子的。

「母后，您今兒個氣色看著比昨日好了許多呢。」玄燁上前輕輕握住太后的手。

「可不是，今兒個太后飯還吃下了一碗呢。」秀珊立在太後身側笑著說道。

「都是秀珊照顧的好，天天陪著我這老太婆。」太后欣慰地說道。

「這些日子也辛苦你了。」玄燁微微頷首，然後望向一直默默立於一旁的榮兒，笑著轉頭對太后說道，「這不榮妃也一直挂念著您么，您又老不見她，朕也是瞧她確實是擔心您，便做主帶她來看您了，您不會介意吧。」

「怎麼會呢。」太后微微一笑瞧向榮兒，「哀家也有些時日沒見榮妃了。」

「太后。」榮兒的雙眼有一些酸澀，強忍著淚目的衝動走上前輕聲說道，「臣妾其實就是想看看太后，看太後身子漸好臣妾也便安心了。」

「哀家沒事兒，你們啊都有子女孫兒，要操心的事兒多，哀家也是不想打擾你們。」太后溫和地說道，她望著榮兒是慈目的，她終還是錯了，她以為玄燁對榮兒的恩寵只是一時，但細一回想，它卻綿綿持續了這麼久，也許這份恩寵沒有先帝之於董鄂妃那樣轟烈也沒有太宗之於海蘭珠那樣情深，但它卻是平淡而持久的，如今的皇上再也不會在人前避誨對於榮妃之恩寵，朝中已經開始有人在傳皇上有意傳位於胤祉，她唯一差的也許僅僅是家世了吧……如今，她已是垂暮之年，參透了世事，對於榮妃的帝寵也看得是極淡了，只是，她看向了秀珊，這個自小入宮不得君寵的女人，皇后之位不是她應得的么？可如今的皇上已經沒人可以左右他的立后了，她怕是幫不上她了……

「皇額娘，西疆的戰事稍有平息，為安撫蒙古諸部朕打算北巡，現已開始安排，朕走了不在額娘身邊了還請額娘保重鳳體。」玄燁輕聲說道。

「北巡？」太后的眼中突然閃現了一道亮光。

「是啊，秀珊一個人照顧您也是辛若，朕會囑了榮妃、德妃、宜妃、惠妃她們都來陪侍您，您這宮裡呀太清靜了，人都來了才熱鬧，您也會開心不是。」玄燁自說道。

「皇上……」太后輕聲說道，抬手拉出了玄燁的衣袖，「這次北巡是否可以讓皇額娘一同前往？」

「啊？」玄燁吃驚地望向太后。

「皇上，哀家真已是風燭殘年了，落葉都望歸根，希望皇上可以成全。」太后望著玄燁，輕握著玄燁衣袖的事有些微微顫動，期望之情溢於言表，「讓哀家再回故土看看。」

「可您的身體……」玄燁猶豫著。

「皇上啊，哀家自順治十一年入宮至今已有六十一年了，哀家自十四歲入宮從未回過故土，如今哀家已是七十有五了，真的是風燭殘年了，就是因為這身體哀家怕是錯過此次，再無返鄉的機緣了，若是不幸哀家真死在北巡的路上，也是心安的。」太后眼神突然有些清亮，提聲說道。

「這……」玄燁還是有些猶豫，太后的高齡再加上病體如何能經得起長途跋涉，萬一路上真有個閃失，這於國體……實在不合啊……

榮兒的眼眶已經忍不住了，用帕巾輕拭了眼角，抬眼看到秀珊也在偷偷擦著淚水，看著猶豫的玄燁，忍不住說道，「皇上，您就如了太后願吧。」

玄燁輕輕點了點頭，「好吧，皇額娘，朕這就差人準備，把御醫帶上，秀珊和榮兒也一同前往照料太后。」

「臣妾尊旨。」榮兒和秀珊一同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