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洪福
江邊的防洪堤上，兩個少年手拿著食物慢悠悠地前進著，其中那個肥胖的少年一邊吃著東西還一邊嚷嚷著。
他們正是賴奇才與郭胖子兩人。
「阿才啊，早知道走路這麼累，剛才就不該聽你的，咱們都走了半個多小時了吧，這裡上去起碼還得近十分鐘呢。」
「你小子難道不該減減肥了嗎，還說自己要追那個啥……」
「小倩。」
「就是，就憑你這副模樣，如果不減減，她會喜歡你啊？我可是見過她男朋友了，長得很帥的，你想橫刀奪愛，怎麼得也得把這身肥膘給煉成肌肉再說。」賴奇才沒好氣地打擊道。
「不是吧，你個烏鴉嘴亂說，她哪裡有男朋友……我靠，還真的有了……」郭胖子嘴裡咬到一半的漢堡直接掉落在地，望著防洪堤下邊的那條江濱公路，賴奇才兩個月前遇到的那一對男女正騎著一輛電瓶車幸福地駛向九中。
「回魂了，你丫的，傷心有個屁用啊，從現在開始你就每天早上都早點起來，跑這邊與我一起練功，等練好了再把她給搶過來就是。」賴奇才教唆道，與其說是在給郭胖子出主意，還不如說是在給自己打氣。他自己心裡其實也是這樣想的，總有一天，等紅姐要是對自己有那方面好感了，一定要把她的丈夫給踹了，老子連鍊氣七八層的妖獸都不怕，難道還怕一個不會武功的人嗎！
「對，一定要把她給搶過來。老大，咱們現在就練武行不，今天我不想再去學校了，再看到他們心裡就痛啊。」郭胖子哭喪著臉乾嚎道，嚇起堤邊防護帶上一片飛鳥。
「好吧，那你一個人先在這裡練吧，我還要去找洪福呢，咱們現在都練上了，怎麼得也不能把這『風塵女俠』給忘記了。」
「那你去吧。」郭胖子無精打采地朝防洪堤下面的平坦水泥地走去，沒多久便響起了瘋子一樣的暴喝聲。
沿堤而上，沒多久，賴奇才便來到了九中旁邊的一處民房。
「阿姨，洪福回來了嗎？」房東阿姨正在洗菜，不遠處的煤氣灶正在燒水，看樣子是正準備做早餐。
「回來了呢，昨天下午回來的，這孩子也不知道上哪裡去了，兩個月沒見，整得就跟煤球似的，昨天乍一看我還以為遇到黑人了呢，都快認不出來了。」房東阿姨呵呵笑道，「昨晚跟同學玩到很晚才回來呢，現在也不知道起來了沒有。」
「洪福。」
賴奇才出一聲炸雷般的喊聲，嚇得房東阿姨差點把剛拿起來的盆子都給摔了：「你這孩子，這一驚一乍的，嚇得我連心臟病都快犯了呢。」
「大才子啊，今天又不用上學，你個什麼春啊，這樣鬼吼鬼吼的啊。」調侃的聲音響起，三樓的陽台上探出了一個高約一米八的漢子，這丫的也不怕被人看到尷尬，就穿著一件四角褲衩，赤著上身站在那裡，結果探了半天腦袋才現已經形象大變的賴奇才，吃驚地連含在嘴裡沾滿泡沫的牙刷也給從三樓陽台掉落了下來。
「我靠，你個風塵女啊，太不自愛了吧，穿著底褲就到處跑，呃嗬，別人千金小姐是拋繡球，你丫的竟然扔牙刷。」賴奇才隨手接住洪福掉落的牙刷又給扔了上去，「老子堂堂純爺們，才不接你這牙刷繡球呢。」
刷地一聲，牙刷直奔洪福張著的嘴巴，他下意識地一閉嘴便又把牙刷給咬住了。吃驚之下差一點又讓牙刷掉落下來，好在他的反應也夠快，伸手一撈便抓住了。
這時，幾個從樓前道路路過的女生，看到洪福穿著褲衩張牙舞爪地撈牙刷的樣子，頓時指著他大笑不已。
「你小子給我等著，我洗把臉就下來。」看到女生們指指點點，洪福也不好意思再穿著底褲站在三樓陽台了，嘴裡含糊不清地說了一聲便急急地跑回了卧室。
兩分鐘后，洪福穿著背心、球褲，趿著人字拖哼著曲兒小跑下來。
「還風塵女俠呢，頭像亂得跟鳥窩似的，都多久沒剪了啊，要是往街邊一蹲，沒準還有人賞你幾個小錢呢。」看到老友如此邋遢，賴奇才苦笑地直搖頭。
「誰說叫洪福就是風塵女俠了，你沒聽過洪福齊天這話嗎，叫這名多有象徵意義啊。頭嘛沒辦法，我是去挖煤，又不是旅遊，那山區又冷又偏僻，才八月盡然已經有小雪了，他***，連地上都全是霜凍呢。那種地方別說是理店了，就連洗澡也得去十幾公裡外的村莊，我這頭從考前剪了一次到現在兩個多月了呢，如果你看到我昨天的樣子，不用說往街邊蹲了，剛下車那會，我提著包袱，還穿著厚厚的大衣，全都是煤灰黑詬，直接就有車站的保安過來嚷嚷著說此地不能行乞呢，當時我那個氣啊，直接在他面前扔了一張十塊的，結果他丫的跑去撿反而他自己變成乞丐了哈哈。看你現在這油光滿面的樣子，不會是中了什麼彩票了吧？」身為光屁股玩到大的朋友，洪福也不在意對方的打擊，反而大方地說著自己的糗事，大咧咧地展示著自己的黑毛腿就陪賴奇才朝外邊走去。
「彩票沒中，不過中獎了，以前老子不是常說要當個大俠嗎，現在終於實現了。」賴奇才正色說道。
「毛病，你丫的不要告訴我那是你昨晚做的夢吧。」洪福明顯地不相信，自己這個小是什麼人，他可是清楚地很，從小說話做事都不怎麼靠譜，還記得有一段時間賴奇才迷上了遊戲廳，結果把所有飯錢都貼了進去，然後把他的生活費也給借去一半，害得他也只得陪著對方啃了兩個月的蒸紅薯，「贏」得了同校無數女生的目光，想想那段日子，兩人還真是丟人啊。
「靠，我就知道你小子不信，不過沒關係，我帶你去見個人。」說著，便拉著洪福走上了防洪堤。
「不是吧，難道你小子學會了賭博？」看到他把自己往防洪堤上帶，洪福想及這裡經常有人賭博的事情，不由翻了翻白眼，「這社會上的人亂得很呢，這東西最好別沾上，不然以後你連改也改不了。說吧，輸了多少，哥哥我現在怎麼得也算是小款了，多的沒有，借你個千把塊沒有問題。」
「鄙視你丫的，難道俺老賴在你眼中就這麼不堪嗎。」賴奇才的臉皮有些燙，想想記憶中上中學的那六年，他對自己以前的幼稚行為也非常地無語。
洪福狠狠地點了點頭，意思非常明顯。
「老子我現在改邪歸正了。」
「屁，你能改，人家母豬都能上樹了。」
「哈哈，這你可就說錯了，我記得網上有一副照片就是拍的母豬帶豬崽上樹的……」賴奇才的話還沒說完，便遭到了洪福的強烈鄙視：「就你那水平，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呢，雖然我沒看過那照片，不過只要大腦育正常的人也能夠知道要麼就是用電腦偷梁換柱把灰熊改成了母豬，要麼就是那樹本來就是倒在地上的。」
「呃……你強。」賴奇才算是被他打敗了，當即也不解釋了，一看四周沒人，一攬洪福的熊腰，直接跳上水泥護欄往防洪堤下邊跳去。那防洪堤雖然不高但是距離下邊的水泥地卻也有五六米的樣子，他這一跳立刻把洪福嚇個半死。
「啊呀，阿才你個死崽啊，想自殺也別拉上我啊，哥哥我還沒娶老婆呢……」慘號出來后，洪福便覺到了不對，結果聲音越說越低，直至完全哽在了嘴裡。
兩腳在水泥地上踩了幾下，又抬頭朝剛才跳下來的地方看了一會，洪福望向賴奇才的目光馬上不同了：「大……大俠啊，你小子終於也靠譜了一回。」
「怎麼樣，現在被震撼到了吧，這還是小意思呢，老子再讓你看一個絕的。」賴奇才說著，直接展開輕功往距離此處約有六七米的溪流中跳去，只見啪啪幾聲，賴奇才已經如同燕子抄水一般踏波涉水衝過了約二十來米的溪面，接著，在對岸一點，再次快地踏波而回。
這一下，洪福真的傻眼了，杵在那裡，直到賴奇才爬上斜坡回到他的身邊，他依然沒有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武……武功啊……」下游約千米處一個洗衣服的大嬸突然高聲大喊。
「早看到了，對岸不就是嗎。」另一個同伴附和道，連頭也沒抬繼續洗著她的衣服，她們的對岸，正是郭胖子在那裡狂打拳的地方。
「阿……阿才，你打我一下，剛才我好像白日做夢了……」
賴奇才飛起一腳，直接踹在這丫的屁股上。
「哇疼死我了，沒想到連作夢也這麼疼……」
「……」賴奇才無語了，直接把對方推倒扛在了肩上，快步朝著下遊走去。
「啊啊……啊才快放我下來，別再晃了，老子清醒了啦。」被晃了好一會，洪福才從震驚中清醒過來，不過賴奇才卻是不理，就那樣施施然地以百米幾秒的度衝到了郭胖子的身邊。
「靠，哥哥我一世英名啊，要是讓人懷疑我們是同志可怎麼辦……」被賴奇才放下后，洪福一屁股坐在地上急劇地喘息著。
「從剛才走光開始，你丫的早已經沒有英名了。」
「那哪算走光啊，老子又不是光著身子。」
「那看到女孩子你剛才跑什麼？」
「那幾個不是我們班的嗎，要是其他人老子就不躲了……」說話間，洪福的注意力已經被滿頭大汗的郭胖子給吸引住了，「我說，這胖子不是吃錯藥了吧，就他這懶蟲，就算學了功夫也不至於勤奮成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