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蛇纏棍
我想了想,借坡下驢道:「放心吧,我既然來了,自然要送佛送到西。」
「其實既然是冤魂作祟,那麼解決的方法也就顯而易見了——化解冤屈,安撫亡魂。」
「你帶頭搶走了人家鄭小剛的兒子,還拆了人家老爹老娘的屋子,那麼你就反過來——把這孩子帶回來,並且給老人家的住處安置妥當。」
「但你切記——你是贖罪,不是做慈善。所以你給老人家安置新居,需以鄭小剛的名義,而不是你自己的,以表誠意,否則效果不佳,甚至老人家可能不願意住進去。。」
「我、我知道了!」張老五連連點頭:「其實鄭小剛算是工傷,我本來就該賠給他家一筆錢的,就算您不提醒,我也不敢冠以自己的名義啊,如果估算修成一套二層小洋樓需要四十萬的話,按照當年工傷賠償的人命價,我可能還需要再給十來萬,才算還清了欠鄭小剛的。」
這傢伙,態度還算積極。
但我可不認為他是迷途知返,他只是被嚇破膽了而已。
「至於孩子……」張老五為難的撓了撓頭:「孩子已經在他媽媽手裡了,估計很難要回來,但我會儘力的,只求大師能整治好,可別再鬧了,不然我心臟都受不了了。」
我顧自躍上窗檯,淡淡道:「這取決於你,所謂心誠則靈,如果你還是心懷鬼胎,那誰都救不了你。」
「另外,孩子要儘快送回鄭家,我要帶他去他父親的墳前做場法事,要是拖得久了,冤魂變成了厲鬼,就沒得救了。」
張老五嚇得臉色慘白,連連點頭道謝,承諾最晚明天就送回來。
我冷冽的掃了他一眼,便躍出窗外,轉眼間消失無蹤。
我回到了鄭家。
村民們動作很利落,已經把簡易的彩鋼房搭建出來了。雖然裡面沒幾件傢具,但好歹暫時不怕風雨。
我問虎子借了身衣服換上,然後找張大山議事。
他在地窖里,陪著鄭佩佩。
鄭佩佩的靈魂已經被灌了回去,手腳受縛,跟只蠶蟲似的在地上爬來爬去。把張大山喂進她嘴裡的飯全吐出來。
見我回來了,張大山立馬問道:「怎麼樣?找到小樹的下落了嗎?」
小樹……應該是鄭佩佩弟弟的名字吧。
我點點頭,示意他別著急,坐下來慢慢說。
「下落我不清楚,但最遲明晚,張老五就會自己把小樹送回來、」
「現在,我還有一件更擔心的事情……」
我把追蹤張老五時,夢回到的場景,一五一十說了出來。
張大山大感驚訝,沉思了好半天,才眼睛一亮道:「可能是圖畫!」
「《萬寶通鑒》的封皮上,除了書名以外,就只有背景圖畫了。所以你夢到的那個怪人,他想要的,肯定是封面圖畫中的事物!」
「原來如此……那就難怪大師姐沒領悟了……」
「不!」張大山很肯定的搖搖頭:「大師姐是咱們師兄弟里,最勤奮刻苦的,而且蕙質蘭心,她一定知道那怪人想要什麼了,只是故意裝作沒領悟而已。」
「有道理!」我讚許的點點頭:「這樣一來,她就始終還有利用價值,不會被輕易殺害了。」
「不過,那封面上到底畫的是什麼呢?為什麼那個怪人想得到?」
「這我哪兒清楚。」張大山苦笑道:「《萬寶通鑒》,是我們經籙門世世代代的心血,堪稱風水界最全面的百科全書,是由每一代經籙門傳人踏遍五湖四海,記錄下來的「見聞錄」。」
「到現在,《萬寶通鑒》已經傳錄了上千年,多達三十餘冊,每一冊的封皮配圖,都是當代經籙門傳人經歷過最奇特的事物,不盡相同,除非你告訴我是第幾冊,否則我也不知道那怪人想要的是什麼。」
這倒難住我了。
「我只記得那一本的封皮,是硃紅色的,冊數寫在扉頁里,那怪人沒有翻閱,我也就沒看到……」
張大山無奈搖頭:「要是黑色就好辦了,只有一冊,上面畫的地獄眾生相;但硃紅色封皮的《萬寶通鑒》,足有二十冊啊,難辦了……」
「另外,真是太奇怪了——」張大山困解的看向我:「六子,你不是說,只有你的同族宗親,才能引發你的血脈共鳴,繼而進入夢回嗎?」
「可你家人都死絕了。而且江家在北方,這裡是南湖省,相隔上萬公里的路程,怎麼會引發你的夢回呢?」
我也想不通……
「不管如何,我們必須儘快找到大師姐。那個怪人給我的感覺特別詭異,我覺得他隨時都有可能下殺手……」
我們正在絞盡腦汁的思索,就聽見咕嘰咕嘰的聲音。
張大山愣了一下,趕緊回頭摟住鄭佩佩的脖子,從她嘴巴里掏出了那張被偷偷叼走的紙條
鄭佩佩現在思維獸化,出於護食的本能,一口咬住了張大山的手背。
張大山忍著疼痛,把紙條上的口水甩乾淨,苦笑道:「那死胖子畫的到底是什麼啊,我都琢磨一整天了,一點頭緒都沒有。」
「要是解出這張字條的意思,興許就能找到胖子了,而他則有可能帶我們找到大師姐!」
我接過紙條,攤平鋪在地上,蹙眉仔細觀察。
大白豬……
滴血的刀子……
類似糖葫蘆的四不像玩意兒……
到底是什麼意思呢,這特么畫的也太抽象了……
抽象……
「對了!」我猛地眼前一亮:「是不是我們想多了??」
「五師兄確實挺機敏滑頭的,但本質上也是個性情直爽之人,涉獵的知識面也不多。所以,有沒有可能,是我們自己想的太複雜了,以為他要傳達什麼深奧的含義,但其實他想表達的意思很簡單、很直觀!」
「比如——」我指住字條第一列的大白豬:「這隻豬想表達的意思,其實就是「豬」啊,你明白了沒?」
「豬……zhu……」
張大山反覆思索,然後猛地眼前一亮:「我明白了,是「朱」!」
我笑著點點頭「對,就是朱,朱凝霜的朱!」
「也就是說,這隻大白豬所指代的,其實就是大師姐本人!」
「至於這把滴血的刀,就更簡單了——刀口正對著大白豬,意思是,有人想殺害大師姐!」
「現在我唯一不明白的,就是這串糖葫蘆了……這到底畫的是個啥啊……」
「別著急。」張大山安慰道:「既然前兩幅塗鴉,表達了人物和事件,那麼這最後一副塗鴉,指的肯定就是地點了!」
「可以說,這是整段暗語中最重要的一個信息,如果落在敵人手裡,就麻煩了!」
「所以,胖子肯定是故意畫的這麼隱晦,而且他畫的這個東西,很可能是只有我們師兄弟見識過、能解出來的。」
有道理!
但,到底是什麼呢……
我們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此時,鄭佩佩從我們眼前蠕動而過,像個蠶寶寶,莫名的可愛。
張大山苦笑著把她撈回來,調侃道:「要是大半夜把她放出去,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條大蟒蛇呢,非嚇死人不可。」
我也忍不住笑了出來。
緊跟著,卻是眼前一亮,重新審視起了字條。
對啊,蛇……
最後這幅塗鴉,與其說是一根糖葫蘆,倒不如講,是一條纏在棍子上的蛇……
它蜿蜒曲繞,總共在棍子上纏了七圈,乍一看,就像是七顆糖葫蘆。
蛇……
七……
……
我明白了!
我立馬離開地窖,找到虎子,問他這附近有沒有瀑布?
虎子雖然不明所以,但還是跑到前面,替我帶路。
張大山追了上來,問我到底想到了什麼。
我心情沉重道:「你先前設想的沒錯,第三條信息至關重要,所以馬大紅畫的,肯定是只有我們師兄弟能讀懂的事物;」
「而他畫的,正是一條纏繞了七圈的蛇;」
「你可能不明白,但——在我跟馬大紅還沒有回歸宗門以前,童夢瑤突然懷了鬼嬰,為了解救她,我們就去歸妹山附近,找我爺爺。」
「結果,我爺爺給我託了個夢,夢裡面,有七具跟我長的一模一樣的屍體,被一條身形巨大的蟒蛇,纏在了水底下……」
「而我做這個夢時,我們恰巧就在江門村後山的瀑布底下!」
「所以,馬大紅想告訴我們的地點,就是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