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破龍
是它!
那個夢回場景里,囚禁了大師姐的怪人!
「師兄,別過去!」我嘶喊道。
可惜,已經晚了。
在神識之中,我看見張大山的氣息猛然消失了!
一瞬間的事兒,絲毫掙扎都沒有。
死了???
我心急如焚!
「鄭爺爺,你還在嗎?外面發生了什麼???」
鄭爺爺大口喘息著,驚恐道:「花、花吃人了!」
什麼??
一時間,我心亂如麻。
但我還是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沉聲道:「不管你是何方神聖,你都不該傷害我三師兄!」
我聽到一陣風吹葉片的沙沙聲,就彷彿整座樹林在冷笑。
我咽了下口水,聲線反而更加強勢了:「不怕後悔無門的話,你就殺了他吧。」
外面一陣沉寂,似乎那怪人被我鎮住了。
我乘勝追擊道:「我沒有恐嚇你的意思,只不過,我有一種能力,可以看到你所看到的事物,我稱之為夢回。」
「在夢回場景里,我發現你囚禁了我大師姐,並且拿出了一本書,向她逼問封面上刻畫的圖志。而那本書正是我們茅山宗經籙門世代傳錄的萬寶通鑒。」
「而我三師兄,正是經籙門傳人!」
「現在茅山宗被滅門了,普天之下,也就只有我三師兄,能解讀出那封面上的圖志了!」
怪人陷入了猶豫。
就在此時,它似乎察覺到了什麼,氣息變得很紊亂,反映出了它情緒的波動。
緊跟著,它的氣息就沉入了底下,徹底消失了。
「噗!」
嘔吐的聲音。
然後便是張大山的喘息聲。
「靠,憋、憋死我了!」
我驚喜萬分:「你沒事!??」
張大山緩了一會兒,才心有餘悸道:「媽的,見過養豬當寵物的,還沒見過養花當寵物的——這怪女人身邊跟著一隻食人花!」
「還好,大師姐在她洞府里搞破壞呢,她就趕緊回去了。」
我愣了愣:「你怎麼知道?」
「額,我剛才被那食人花吃掉了。它的根莖好像連通著某個地方,我能聽見大師姐的聲音。」
太好了!
這就意味著,大師姐還活著!
此時,我已經被土龍榨的渾身噴血,筋骨寸斷了。
我急忙問道:「鄭爺爺,我爺爺到底跟你交代了什麼?」
鄭爺爺痛苦的保住了腦袋:「我、我想不起來了……」
張老五敲詐鄭家地皮的時候,鄭爺爺逼於無奈,跪在大門口用板磚敲自己腦袋,這才把張老五嚇走。
但也因此,他大腦受到了損傷,有著認知與記憶方面的障礙。
正應了我師父陳道玄的預言。
他早就說過,鄭阿牛輕易下跪的習慣,對祖先很不敬,會導致晚年不幸。
我思考了一下,就換了個問題:「那你總應該還記得,我爺爺是何年何月,埋下這顆龍元的吧?」
鄭爺爺想了一下,輕輕點頭道:「按照我的年紀加減,應該是在1936年吧;第二次遇到那怪人,則是千禧年前後。」
1936年、千禧年……
我明白了!
我爺爺第一次來到伏龍村的時候,他應該還沒有被老太爺從江家趕出去呢;
而他第二次來到伏龍村時,卻是我誕生之後的事情了,估計就在江明秀投毒血洗江家那天之後。
「那您還記得具體的日期跟時間嗎?」
這倒把鄭爺爺難住了。
他扣著頭皮回憶了好半天,才眼睛一亮道:「日期應該是農曆的五月二十二;」
「至於時辰,多半是在午夜零點!因為那時候,我父母都在富人家打雜,凌晨一點左右才會回家。所以我每天晚上偷偷出去玩,都會趕在十二點半左右往家裡跑。」
「而那天,那怪人出現的時候,恰是我準備回家的時候,至於埋設龍元花費的時間,最多也不超過十分鐘吧,所以肯定是在午夜零點的範圍內!」
我一邊推演一邊呢喃:「36年五月二十二日零點……丙子癸巳甲辰……,這就是這條土龍的先天八字了,乃澗下水命!」
「所謂澗下水弱,不成江河,命中見土,主人昏聵!沙中、屋上二土含氣較清,凶禍倒也不大,但路旁、大驛二土,就十分渾濁了,一旦遭遇,必然財散禍生……」
「三師兄,你快去村子里,找找有沒有庚午辛未、戊申己酉年生人!借點他們的血!」
「好嘞!」
張大山趕緊朝村子跑去。
土龍卻像察覺到了不妙,猛然從地下凸出數縷地刺,險些把張大山插死在上面。
我立即主動釋放出了自身的玄黃氣。
地龍頓時消失了,土龍對我的壓榨卻也更加猛烈。
它本身是條龍脈,蘊含著人類無法理解的大智慧,不過被我爺爺斬斷了,也就喪失了很多智能。
現如今,它只有吞噬事物修養元氣的本能,所以我一釋放出自身的玄黃氣,它的所有注意力,就被吸引了過來,再也無暇顧及旁餘事物了。
張大山因此脫困,火速去幫我采血。
「等等!」我不放心的喊道:「除了采血之外,你最好帶把鐵鍬過來,越銹的越好!另外,把打火機也帶上。」
雖然不知道我要做什麼,但張大山還是點了點頭,去張羅了。
等他找齊東西回來時,天色已經徹底昏暗了下來,而我的身軀,也徹底被擠壓成了漿糊,與土石混合在了一起。
只剩下天目還在死撐。
「六子,血我已經混到一起了,該怎麼做??」張大山抱著盆子著急的問,
我已經沒有聲帶了,只能利用法力發出近似狂風的呼嘯聲。
「潑、潑上去!」
張大山點點頭,立馬甩盆潑下。
土蛋被鮮血覆蓋,散發出了一股股白色的濃煙,但接著就沒動靜了。
我心底一涼。
張大山更是急得抓耳撓腮。
「沒、沒用啊,怎麼辦!??」
我思索了片刻,沉靜道:「這是龍脈轉化而成的龍元,是人世間最偉大的造物,只靠普通的刑克之法對付不了它,也在情理之中。」
「但別慌,還有辦法。」
我讓張大山把鐵鏟拿了出來。
「對澗下水而言,最克制的其實不是大驛、路旁之土,而是辰、戍、丑、未、合成土局!形同沙漠過境,會令澗下水之命程徹底枯竭!」
「和局在風水上非常複雜,但眼下,可以利用一些簡易的材料代替——」
「辰土,乃木火之氣也,也叫燥土,選用一截受日照最充足的木材,燒毀,取其灰燼,便是辰土!」
張大山趕緊爬上高坡,用鏟子劈斷最上層的一截樹榦,噼里啪啦的燃燒起來。
「戍土,金水之氣也,也叫濕土,可以從河床下挖來淤泥代替!」
張大山急忙搜尋過來,著急道:「然後呢??」
我半時天沒吭聲。
快撐不住了……
意識渙散,幾乎無法集中心神。
「六子??六子!!」
「想想大師姐,還有佩佩,還有胖子,還有我……我們可都指望著你呢!還有童夢瑤跟你爺爺,他們肯定不會無怨無尤的背叛你,你甘心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掉嗎??」
我心頭一震。
信念將我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沒錯,我不能死在這裡……
「還、還有丑土!」我死撐道:「丑土一半是水氣,一半是木氣,也叫生土,可以採用樹根之泥!」
「最後是未土,乃火金之氣——燒紅鐵鍬!然後把上面的鐵鏽刮下來,就是未土!」
準備好四季土后,我已經奄奄一息了。
在張大山一聲聲的呼喚中,我強打起了精神,安排道:「探明地下水,然後把這四季土,灌下去……」
張大山剛要行動,我就反悔了,疾呼道:「等一下!」
「我、我撐不了多久了,這是最後的一次機會,不能有任何閃失……」
「算了,我們還是再等等吧……」
「等!??」張大山急得冒火:「可你就快死了!」
我沒有吭聲。
將所有的氣力與心神,用在對抗土龍的吞噬上。
過了很久很久,直到我感覺到一股嘲意時,才沉悶道:「子時了?」
張大山一直焦急的等著我,急忙答到:「還有一刻鐘就到子時!」
「好……到了子時,你就分別在這方天地的離、坤、坎位,挖三個小墳坑。然後在附近取柳木為材,雕琢出靈位,寫上這土龍的先天八字,插在墳坑旁邊,並用土龍的血將墳坑注滿。」
「血?血不是被我們蒸幹了嗎?」張大山困惑道。
「不會幹的!」鄭爺爺代替我答道:「我記得當年那個怪人說過,說這龍元埋在哪裡,就會與哪裡的大地融合,土壤是它的肉,而地下水就是它的血。」
張大山點點頭,急忙把耳朵貼到地上,借用法力探查這周圍的地下水脈。
我徐徐交代道:「墳坑準備好了,就在子時,把戍土埋進坤位的墳坑;」
「待到寅時,將丑土埋入坎位;」
「等到了卯時,就把辰未之土,合葬於離位……」
張大山擔憂道:「這得磨蹭到明天早上吧?你撐得住嗎六子?」
我沉默了片刻,沙啞道:「如果我真的死在了這裡,師兄,麻煩你幫我做件事情吧——張老五有我父親的手鏈,你替我取回來;我母親的,則在我那皮囊里。」
「用這兩串手鏈,給我父母做個衣冠冢。」
「然後,把我葬在裡面……」
張大山哽咽了。
什麼都沒說,默默的去挖坑了。
不敢應承我,生怕我這股執念散了,人也就死了。
到了子時,張大山按照我的指點,把戍土埋進了坤位的墳坑裡。
那些土一倒下去,四周便詭異的颳起了陰風,彷彿是土龍不安的呼吸。
到了寅時,丑土泡進了坎位的墳坑裡,土龍就更加不安了。
雖然它現在靈智很低,但也足夠令它意識到太小看我了,本以為轉息間就能將我吞噬,沒想到我死撐了十幾個小時。
現在,四季土與大地風水衝撞,冥冥之中無形的危險正在迫近,使得土龍越來越躁動不安了。
他在土球中衍化出了萬千鋸齒,加速研磨我的天目。
那種痛苦,難以言喻!
我卻吭都不吭一聲,怕致使張大山分心。
終於,時間來到了卯時。
張大山顫抖著捧起辰未之土,將這原本相衝的兩者混合在了一起,輕輕撒入了離位的墳坑。
原本還沒有太大感覺的土龍,頓時劇烈震顫了一下,發出了恐怖的哀鳴聲。
無形的風水之力,經過四季土的引導,徹底框住了土龍的先天命理!
而四季土本身,更像是懸在牢籠上面的刀氈,猛烈的捅扎!
土龍再也不敢貪圖吞噬我,集中所有力量,化作一條巨大的尾巴,兇狠的拍向張大山跟三座墳冢。
結果——「咔嚓!」
尾巴僵在了半空中,震顫了幾下,然後一寸寸的裂了開來!
包括裹在我身上的土蛋,也寸寸崩裂!
我終於恢復了自由!
「六子!!」張大山喜極而泣:「太好了!太好了!我們成功了!!!」
我也欣慰不已。
雖然這一年,盡顧著跟人鬥了,但小時候跟著爺爺學下的這些風水堪輿的本領,終究是在關鍵時刻,救了我一命!
而滿地廢墟中,顯露出了一張巨大的、既像人又像牛的臉,嗡鳴著想要報復我們,卻動彈不了,震顫不已。
正是那條土龍。
它現在,就像被三根無形的釘子釘住了,而且還在流血,生命力迅速衰減。
儘管對它而言,永遠不會嚴格意義上的死亡,但也不再有反抗之力了。除非將那三個小墳坑毀掉。
「既然土龍被鎮服了,想必鄭爺爺當初目睹的那口無底洞,就會顯形了。」
「而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大師姐,就被軟禁在那口洞里。」
我目標明確道:「卯時到辰時之間,天地氣韻最是強盛!」
「快,師兄,帶我去山頂上,我要吸收天地氣韻,這可以加速我身體的癒合!」
「等準備好了,我們就立馬去救師姐!」
「得嘞!」
張大山樂呵的抓住了我的天目,另一隻手扶起了鄭爺爺。
可我們還沒走幾步——轟隆!
大地劇烈震顫!
張大山嚇了一跳,趕緊加快步伐,大步流星。
然而,在我們逃離以前,這片大地,就塌陷了!
一顆散發出昏黃光線的黃色珠子,也跟我們一起墜落了下去。
正是龍元!
在張大山跟鄭爺爺驚恐的叫聲中,我倉惶的往下面一瞧,發現大地是被無數條粗壯的藤蔓捅塌的!
而在地底,是一隻花瓣猩紅、草衣翠綠,花心猶如萬千條螺旋狀鋸齒的食人花!
它大的無法估量,令人望而生畏。
而更令我毛骨損然的,是負手立在花瓣上的一道身影。
它披著蒼白的紗衣,墨發及胸,披散在雙肩,遮住了大部分臉。
眼神如同九幽冰川,冷漠的注視著我們墜落而下。
發覺到我在看它,它蹙了下眉,輕輕撩開了額前的長發。
頓時,我整個人都傻了。
那五官……
那臉型……
是我???
PS:
大家好,我是焚雨。
更新到這裡,要跟大家說聲抱歉了。
肇事車主很有勢力,事故認定書乃至法醫報告至今都沒開出來,使得爺爺到現在還不能下葬。
我們一家心力交瘁。
而書也一樣。
我不擅長寫套路,我喜歡把筆杆子交給角色去衍生故事,顯然不太適合商業閱讀市場。
本站讀者本來就很少,甚至說出來不怕大家笑話,那五百來張推薦票,估計有個三百多張是我自己投的。
在其他平台上,原本還有一些讀者,但在六月初也不知為何縮減了很多。
這更令我身心疲憊。
所以,這本書恐怕要停一停了。
本來想寫個結尾,但寫不出來;
如果後續內容我沒思路的話,倒好編結尾,因為沒拘束;然而所有坑在我心裡,都早就構思好故事跟結局了,所以反而難以隨便編出個結局來。
不如就斷在這裡吧,也許以後我會撿起來續寫呢?畢竟這書雖然不夠商業化,但我寫的很用心。
今天大隊、墳地、醫院開證明……跑了一整天,九點多才回來,寫到現在,眼皮已經在打架了。
所以,就這樣吧……
祝願世界太平。
感謝一路陪我走過來的讀者們,有機會的話,希望有一天,能為大家呈現出更優秀的作品。
再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