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雷雨與夢

天空中似乎在醞釀著什麼，烏雲在黑夜裡潛行著，匯聚在皓月城的頭頂。

凌晨抬頭看了天一眼，臉色有點發青。其實凌晨一直有個毛病，每逢打雷的時候，他的心臟就會非常的疼，猶如刀割。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今晚必將是雷雨天氣。凌晨不自覺的捂住胸口，似乎已經能夠感覺到，那裡已經開始隱隱作痛了。

幸好，暗夜的總部就在前面了。

「少主！你怎麼才回來？這天……」凌晨還未進暗夜，就有一個和凌晨差不多大小的少女跑了過來，她剛看到凌晨就焦急的開口。

凌晨抬手打斷了她的話，笑了起來「沒事沒事，我這不是回來了嗎？剛剛好，剛剛好。」

凌晨雖然在笑，但在旁人看來，這笑多少有點勉強，此刻，他額頭上已經布滿了細密的汗珠。

「少主，我們快回去吧。」少女言語中有些焦急。

凌晨點了點頭，快步走向暗夜的門。

暗夜的人都知道，他們的主人有兩個護衛，一個叫玫瑰，一個叫茉莉。這兩個人雖然都只有十七八歲，但實力恐怖，據說能輕易打趴普通七級的魔法師。

推開門，凌晨遠遠的看到久姐，不過她這次不敢向上次那麼熱情，因為暗夜的兩大護法之一的茉莉就在凌晨身邊！這會過去鐵定被她打成沫沫。

所以久姐只能在遠處乾笑，不過才沒笑一會就止住了，因為茉莉瞪了她一眼。

哼，小氣，少主是大家大家的少主嘛，又不是你一個人的！哼！久姐心中如是想道。

「喂，我說茉莉，你別沒事瞪人家，久姐是熱情了點，不過咱都是一家人嘛。」凌晨對旁邊假裝什麼都沒做的少女說了一句。

「是，對不起，少主，茉莉下次不敢了。」茉莉低著頭，跟在凌晨後面。

「我不是那個意思，你別動不動就……算了算了，你先把頭抬起來，不然待會讓玫瑰姐看到了，他又要笑我欺負你。」凌晨正準備說教一下茉莉，但想想就算了。每次茉莉都是勇於承認錯誤，但到關鍵時候卻堅決不改正。

聽到凌晨的命令，茉莉把頭抬了起來，跟著凌晨一起推門而入。

還是那個擺設，一成不變的屋子。

「嘻嘻，少主，你是不是又欺負茉莉妹妹了？」一紅衣少女跪坐在老爹的旁邊，正給老爹倒茶，看到凌晨和茉莉進來，她俏皮的說道。

「玫瑰姐，我沒有啊，我，哎不對啊，你哪裡看出來的？」凌晨大呼冤枉。

「嘻嘻，猜的，原來少主真的有欺負茉莉妹妹，茉莉妹妹真的好可憐啊～」玫瑰用級假的可憐語氣說道。

「沒有，少主沒有欺負茉莉。」茉莉試圖幫凌晨辯護，認真的說道。

玫瑰站起身跑過來，拉住茉莉的手悄悄說道「哎呀，我的傻妹妹，這打是親罵是愛。少主欺負你啊，那是……」

「咳咳！！」凌晨重重的咳嗽幾聲，示意玫瑰住嘴。

玫瑰說是悄悄的跟茉莉再說，但實際上這屋子裡的人都聽到了好嗎！

老爹正喝著茶，笑著搖了搖頭。

「唔～那我不說了。」玫瑰閉上嘴巴，見凌晨向主人走去，又偷偷將嘴貼近茉莉的耳邊。

「咳！」凌晨再次咳嗽一聲，不用回頭凌晨都知道玫瑰要做什麼，她的性子凌晨太熟悉了。

在桌子前盤腿坐下，凌晨順手就給自己倒了杯茶。「我說，你有沙發凳子不做，非要搞這個，你不累嗎？」凌晨一邊喝茶一邊說道。

「我沒讓你學我啊，那邊有你自已搬過來就是。倒是你，馬上雷雲就來了，準備好沒？怕不怕？」老爹放下手中的杯子看著凌晨說道。

「球！都挺了十幾年了，不是我跟你吹，現在這種程度就跟撓痒痒似的。不慫！知道吧！」凌晨一臉傲氣的說道。

轟！

正說著，外面就傳來一聲巨響。凌晨瞬間臉色就變了，手中的杯子灑出了不少茶水。

茉莉急忙跪坐在凌晨身旁，焦急的看著凌晨，雖然有心，但此刻她幫不上一點忙。

玫瑰也收起之前的笑臉，緊張的看著凌晨。

在場的四個人，只有老爹在那掛著微笑喝茶，就像什麼事沒發生一樣。

「主人，你幫幫少主吧。」茉莉看向老爹，央求道。

「我也沒辦法啊。這是心病要不你打暈他試試？」老爹不在意的說道。

「笑話，我堂堂七尺男兒！怎麼能屈服於這點疼痛？」凌晨搖搖晃晃的站起身，表示自己很好。

「七尺？七尺有多長？」老爹笑出聲，看著凌晨。

估計是疼傻了，凌晨用手比劃了一下。「大概，大概這麼長……不對！這不是重點！」

又一身炸雷，凌晨再也穩不住自己的身體。茉莉立即接快要倒下的凌晨接住，抱在懷裡。

「茉莉，你還是打暈他吧。」老爹捂著眼說道。

「還是我自己來吧，你這丫頭根本捨不得下手，給你打十會也打不暈他。」老爹看茉莉像是撓痒痒似的給凌晨開那麼一下，站起身一個氣勁甩過去。

至此，凌晨就失去了對周圍世界的感應。

「行了，茉莉，你把他送到他送回去吧。」老爹再次坐下，對茉莉說道。

「是。」茉莉回應一聲，就將凌晨攔腰抱起。

「等一下，茉莉妹妹，你不是準備就這樣帶著少主出門吧？」玫瑰攔下茉莉神情精彩的說道。

「嗯。玫瑰姐，麻煩你幫忙把門開一下。」茉莉點了點頭，認真的說道。

「可是這樣的話，少主醒過來一定會生氣的。」玫瑰雖然嘴上這麼說，但身體卻趕緊把門打開，彷彿在暗示茉莉——快走快走。

「沒關係，如果少主要懲罰茉莉的話，茉莉甘願受罰。」茉莉大義凜然的說完，就抱著凌晨走出門去。

大廳里一堆暗夜的人看著茉莉抱著凌晨走過去，霎時間，所有暗夜的人都保持沉默，目送二人離開。

在茉莉抱著凌晨出了大門后，一堆人瞬間沸騰起來。

「茉莉護衛抱得少主歸啊！」

「可喜可賀，大家今晚的酒水我請了！為少主和茉莉乾杯！」

「嗚嗚嗚嗚，我也要少主嘛～」

「你個男的還想對少主有非分之想？」

黑暗，黑暗籠罩了身體，籠罩了整個世界。

這些該死的迷霧什麼時候能散去？煩死人了！

只是片刻，無數的像玻璃一樣的碎片開始匯聚，一個山清水秀，充滿詩情畫意的地方映入眼帘。

「喂，發什麼呆呢？凌晨？凌晨！」

這個女孩是誰？我認識她嗎？可是她真的好眼熟啊。

「哦，剛剛在想想事情。怎麼了？傾月？」

這？這是我在說話？不！這不是我，我只是看到了他所看到的而已。

「什麼嘛。不是說好是出來玩的嘛。」夜傾月鼓起臉頰。

「在想什麼？是不是在想哪家的漂亮小丫頭？」夜傾月挽著凌晨的手臂佯怒道。

「瞎說什麼呢，我在想我能這個世界的外面還有沒有其他的世界。」凌晨望著湛藍的天空，喃喃說道。

「另外的世界啊？應該有吧，對了，如果我們在另一個世界，你不是天地之靈，我也不是守護之靈。你……你還喜不喜歡我？」夜傾月不敢直視凌晨的眼睛，紅著臉別過頭問道。

「喜歡吶，你瞎想什麼呢？當然喜歡吶。」凌晨理所應當的說道。

「真的嗎？」夜傾月更加抱緊凌晨的手臂，盯著凌晨的眼睛欣喜的追問。

「廢話，都說了，如果有其他世界，如果還有機會，我要做你的守護之靈。女孩子才是應該被保護的對象。」凌晨用另一隻手摸了摸夜傾月的頭。

「嘻嘻。」夜傾月嫣然一笑。迅速在凌晨臉上啄了一口。

凌晨一副無奈的表情「唉，都老夫老妻了，咱就別跟人類小丫頭一樣了行不行啊？」

「什麼老夫老妻？人家還小呢？」夜傾月噘著嘴。

「喂喂，惡意賣萌可恥啊。還有我現在來跟你算算我兩有多大了，就從我兩還是靈體剛剛誕生意識的時候說起好吧，我算算，嘶～那得追溯到上古時代啊！」凌晨像算命先生似的在那把指頭掐來掐去。

夜傾月趕緊把凌晨的手包住收了下去。「討厭，都被你說成老妖婆啦。快閉嘴！」

凌晨上身後傾上下打量著夜傾月「本來就是啊！你是老妖婆，我是小帥哥，嘖，絕配！」

……

這充滿詩情畫意的畫面突的破碎，再次匯聚的是隕石墜落山崩地裂的情景。

「凌晨！快走，喂！你要幹嘛去！」不知是誰的咆哮聲在呼喊。

「傾月還沒出來，我得回去找她。」凌晨雙目失神，像木偶般朝著一片片碎裂的土地走去。

「你回來！夜傾月她已經死了！快走吧！那裡的空間正在破碎！」

凌晨眼神微眯，金色的光自身體里迸射出來。

「滾！傾月是我的守護之靈，我都還在，她怎麼可能……」只是瞬間，凌晨便化作一道金光朝前方飛去。

「嘖！混蛋！」那人見勸說無果，只好轉身，用最快的速度逃逸。

周圍都是一塊一塊的黑色空間，它們在不停的擴大。

頭好暈，畫面也變得模糊。

再然後只能隱約聽見哭聲，和說話聲。

「凌晨，去……去找你的下個守護之靈。我的力量枯竭了……可能要伴隨這片空間消亡了……嘻，你，你別哭啊。你個大男人怎……怎麼跟女孩子一樣？好了好了，抱抱就不哭了啊。」夜傾月躺在凌晨的懷裡，抱著凌晨的頭，聲音極其虛弱。好像下一刻可能就會消散。

「天地孕育，天地之靈必有伴生之侶，一輩子只會有一個，找不到別的。」凌晨聲音顫抖。

「我已經到極限了，你快走吧。現在你還走的掉，我……我不想你看著我消散掉。」夜傾月嘴角掛著微笑，但眼角不停地滑下眼淚。

「呵，甩我？哪有那麼容易，你去哪我去哪！」

「答應我！！」夜傾月死死抓住凌晨的手帶著哭腔說道。

「傾月，請再原諒我這次任性，沒有你的話，我連固執的資本都沒有……」

夜傾月的手撫摸上凌晨的臉頰「真是拿你沒辦法，誰讓……我愛你……」

四周的空間就像玻璃被石頭砸碎，不過只是一瞬間，這片空間便頃刻瓦解。

哭泣，哭泣，哭泣！哭泣！！

……

世界歸於黑暗，那聲嘶力竭的哭喊聲越來越遠。

眼睛好難受啊，我這是怎麼了？

一張奢華的大床上，凌晨正躺在上面，眼角不停的有眼淚滑下。

站在一旁的茉莉只能緊抿雙唇，擔憂的看著這位少主。

凌晨眼睛漸漸睜開，熟悉的天花板，熟悉的杯子，熟悉的……茉莉。

「眼睛好疼。」這是凌晨醒來第一句話。

「少主，你剛剛一直不停地在流眼淚，怎麼都止不住。少主，是不是太疼了？」茉莉見凌晨睜開眼，趕緊趴在床邊問道。

「不，不是。」凌晨漸漸回憶起剛剛夢中的那些情景，熟悉又陌生。

為什麼我會有熟悉的感覺？那個人也叫凌晨？

「那個……茉莉……」凌晨猶猶豫豫的叫了一聲茉莉。

「嗯，我在。」茉莉趕緊回答，緊盯著凌晨，等待著命令。

「那個，茉莉。我覺得，我覺得我的妄想症可能又加劇了！你不知道，我剛剛做了個超級離譜的夢，簡直狂炫酷拽吊炸天！那個世界嘩嘩嘩……」

凌晨繪聲繪色的描述夢中的場景，但關於夜傾月的部分卻隻字未提。

茉莉被凌晨說的一愣一愣的，但他一直地配合凌晨，不停的點頭。

說了半天，凌晨感覺有點渴了，正準備起床喝水時，他想到了很重要的事。

凌晨「茉莉現在幾點了？」

茉莉「五點。」

「早上五點？」凌晨語氣有點慌亂。

茉莉「嗯」

凌晨「你，你一直在這裡看著？」

茉莉「少主沒醒，茉莉不敢離開。」

「那……那什麼，辛苦你了。你快去休息吧，我找點食吃，就再睡個回籠覺。」凌晨準備下床。

「少主，茉莉會做，讓茉莉來。」茉莉沒等凌晨說話，就跑到了廚房搗鼓起來。

凌晨笑著笑搖了搖頭。

「嘖，夜傾月？」凌晨喃喃自語。隨後搖了搖頭。

「嗯，上學。」凌晨再次喃喃自語，然後又搖了搖頭。

「讓學校見鬼去吧！」說完，就用被子把頭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