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魔法師會夢見賢者之石嗎？

事實證明，現實比塗洋想的還要糟糕一些，也是，畢竟吃過那難吃的烤肉排之後，就不應該對魔法世界有什麼特別的幻想。

塗洋所住的是城主此前的城堡，為了給塗洋騰位置，他自己搬到了客房的位置，將主卧留給了塗洋。

但整座城堡就和他以前參加團建去的古堡遺迹一個鬼樣子，陰冷，潮濕。有人住的房間還好一點，樓梯這種窗戶很小的地方，牆角都長上了青苔，難怪要鋪地毯，不然一摔，估計就是螺旋下降了。

不過塗洋並沒有急著下樓，而是往上走到了角樓的露台上，這裡算是比較高的位置了，估計能大概看一下諾林城的全貌。

這座城堡維護的並不是太好，也或許是並沒有人注意到，女牆的磚縫中，有幾顆雜草在那隨風搖曳著，不過還沒堅強到能將石頭頂裂的程度。

放眼望去，諾林城並不大，城主府並不在城市的中心，但也在中心區的邊緣了，就好像市政府總是喜歡修建在市中心邊緣一樣，畢竟城市中心的地太貴，修起來少賣很多錢，城市外圍太荒涼，輪到辦公的人不願意了。

城市的中心有三座挺高的塔式建築，從外牆來看，比城主府還要光鮮亮麗一些，除此之外，還有一幢宮殿式建築，更是比城主府漂亮不知多少。

除去這四座建築之外，市中心的建築也還算不錯，院落、房屋都比較規整，中間也有寬敞的石板路，偶爾有馬車從上經過。

但城主府的另一側，也就是城市的外圍，則要顯得寒酸很多，大多數房屋並沒有院子，一間挨著一間，有不少讓人看上去就覺得要塌的樣子，甚至就是泥土和茅草搭起來的窩棚。

通向城門的大路相對還算規整，但本應完整的石板早已碎成了好幾塊，更多的次要道路只不過是稍微平整過的沙土地，靠近牆根的地方還經常能見到發潮的區域，儘管能猜到是什麼，但塗洋不願意去想。

城主府附近的商業自然要相對發達一些，不遠處有一個小集市，人是不少，但人群上方稀疏的黑雲，顯然只不過是某種令人討厭的小蟲子。腐爛掉的蔬菜和水果隨意丟在路邊，而旁邊就是吆喝著賣肉的屠夫。

集市的入口處有一眼自涌水井，有人捧起水來洗臉，有人捧起水來解渴，也有人將剛剛買到的牛肉放在水裡清洗，看得塗洋直搖頭。

塗洋的身後，城主小心翼翼地站著，城市此前是他管的，雖然塗洋走之後大概率還是他繼續管，但中間兩人得共事三年，兩個宮廷法師明顯也是偏向於王子，萬一王子覺得他不順眼，他的城主位置或許就沒了。

「這座城市之前有發生過什麼大事嗎？」塗洋隨意的問道。

「王子殿下，諾林城在帝國腹地，並沒有什麼發生大事的機會，當然也沒有發生過什麼大事。」城主誠惶誠恐地答道。

「不用那副表情，我沒有怪罪你的意思，你應該知道我對管理城市的事情並不感興趣，就算我是要試煉，事情基本都還是你來做的。」看來不讓這城主放鬆一點，問題是沒法繼續談下去了，不過圖森原本不喜歡管事的人設倒是可以好好借用一下。

「好的，您還有什麼問題嗎？」城主繼續問道。

「科倫，放鬆點，我想知道的大事，並不完全是外敵入侵這類情況，比如飢荒、瘟疫、甚至火災、魔法事故這些，只要影響比較大，都算大事。我想知道最近這一百年在諾林城內影響範圍比較大的事件。」就那用水習慣和衛生條件，只要是現代社會的人，都不會覺得不會出大範圍的事情。

「哦，好的，去年，西城區發生了一次大規模的瘟疫，不過很快控制住了，大概有一千多人受到了影響，北城區發生過一次火災，燒掉了大概三十多戶人家……」

「停停停，你整理一下抄錄在紙上，下午放到我的辦公室吧，你這樣說要說到什麼時候。」果不其然，這樣的城市管理能不出事那就稀奇了。

「可是……」城主科倫有些欲言又止。

「是太多了抄不過來？」

「不，是羊皮卷可能不太夠，我得讓人去收購一點，還有，辦公室是啥？」科倫回答道

「等會，你不用抄了，我再想想吧。」失算了，塗洋是根本沒想到過，魔法世界里居然連廉價的紙張都沒有，還得依靠羊皮紙來作為文字的載體。

嘆了一口氣之後，塗洋指著城中心的三座高塔問道，「那三座塔是什麼？」

科倫臉上閃過一絲驚訝的神色，回答說：「難道王都沒有魔法塔嗎？那是三位大法師的住所和實驗室。」

「王都的魔法塔不是長這樣的，那那座宮殿一樣的建築難道是法師協會？」丟人了，問了個常識性的問題，不過科倫應該沒去過王都，大概能掩蓋過去吧。

「是的，整個城中心基本都是法師、貴族和大商人的住所，諾林城並不算太大，也就能夠負擔三個大法師的開銷了。」科倫感慨道。

「等會，開銷？能詳細說說嗎？」塗洋也顧不上這是不是一個常識性問題了，如果忽略掉這一點的話，日後肯定會出大問題。

科倫沒多問，詳細地給塗洋講解了一番，估計可能是以為這是王子的正常水平——一問三不知的廢人，難怪要丟出來試煉。

在諾雷吉帝國，成為法師是有薪水可拿的，魔法學徒是每月一個銀幣，數量很小，大概也就能買上一斤牛肉，或者兩袋麵粉，大概換算下來頂個50塊錢的購買力。

正式法師的薪水則要高不少，一個月能去到10個金幣，而1個金幣可以兌換10個銀幣，足足是魔法學徒的一百倍。

大法師的數量比正式法師更稀少，每個月基礎就能領200金幣，同時所在城市還必須負擔他們進行魔法研究的費用，這筆額外費用並不低，可以這樣說，養法師就是燒錢，也難怪科倫感慨了。

至於法神級別的法師，科倫從來沒有想過聘請，具體需要多少，他也不清楚。

除此之外，魔法協會的運轉也是需要城市的財政來進行支出，雖然諾林城並不小，每年的稅收有一萬五千金幣，但其中一萬兩千都花在了法師方面的開銷，自然也就剩不了多少錢了。

這筆賬不難算清，但算清楚之後，身為現代人的塗洋就感覺非常不對勁。

法師群體，作為可能是這個世界中生產力最強的存在，居然不用負擔任何稅收，反而要吸納掉財政收入的大頭，這樣的畸形經濟結構，居然還能存在如此之久？

不過想了一下，塗洋就想明白了具體的原因，這筆支付給法師群體的錢，其實是另一種形式的保護費，從這個角度來看，科倫作為城主，活的也挺難受的，就是不知道為什麼諾雷吉帝國會採取這樣的一種形式。

「這法師聽起來，就像是吸血鬼啊……」塗洋感嘆道。

「您可別這樣說，法師老爺我們可得罪不起——」

「不用想太多，我也是法師，他們的身份並不比我尊貴，更何況，兩位宮廷法師都不在乎這些，別想太多，跟我下來吧。」塗洋拍了拍科倫的肩膀，轉身下樓，這座諾林城的問題，可不是在這上面看兩眼就能解決的問題，具體的事情還是得慢慢解決。

這剛起來就上天台吹風來了，連早餐都還沒來得及吃呢，此時肚子餓的咕咕叫，再不吃東西就要餓死了。

樓下的宴會廳里，早餐早已準備好，一杯牛奶，蛋黃醬搭配果醬抹麵包，比較傳統的西式早餐，但結合剛剛看的場景，不知道為什麼塗洋就是感覺吃不下去。

「牛奶煮過嗎？」肚子實在是餓得不行了，塗洋只能問不遠處候著的廚子。

「殿下放心，這牛奶絕對新鮮，擠出來之後是由快馬送過來的。」

「過了多久？」

「呃，這個，我也不知道。」

塗洋看了看，又聞了一下，無奈地說道：「倒掉吧，你去給我做一份土豆泥和烤肉排過來算了。」

聽到自己準備的早餐不合王子心意，大廚直接就跪下了，雖然不知道陪同的兩個宮廷法師到底能幫王子到什麼程度，但萬一王子覺得不順眼的人他們能直接解決掉呢？他可不敢賭。

「起來，我不是說你準備的不好，只不過你不知道我的要求罷了，不是你的責任，去吧，動作最好快點。」哪怕肚子餓得咕咕叫，塗洋也不敢用自己的健康去賭這些食物的潔凈程度。

新鮮牛奶是極易變質的東西，常溫下幾個小時沒經過殺菌消毒，喝了沒事是運氣，他不想賭喝了不出事的概率。同樣的，生雞蛋和果醬也是極其容易受到污染的，從集市的衛生水平來看，即便城堡的廚房再怎麼注意「乾淨」，也很難達到足夠的衛生標準，相比之下，煮熟的土豆泥和肉排，相對來說要安全得多。

不解決這些問題，估計自己不僅是穿不好睡不好，連吃也很難吃好了。

唉……誰說穿越很美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