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組退場
時間是停止了嗎?世界在這一刻陷入了寂靜。
通過聞人蘊昌的直播和媒體的轉播,不知有多少水藍星人見證了他的降臨。
明明黑色卻給人感覺在發光的霧氣逐漸凝聚,從中緩緩邁出一道修長的身影,一身合體的夏國古式黑色長袍,只有簡單的金線裝飾,長發被莊重的玄冠束得整整齊齊卻又留下一層披散在身後,顯得威重又優雅。
「一睨仙魔驚嘆,一笑天地獨尊,九界布武,在予一人。你好呀,呼喚本座的聞人氏子孫,本座乃······」自黑霧中走出的人話還沒說完就被橫掃過來的慘白巨手打斷。
明明只有2米的身高,但周身氣勢絲毫不遜於高達二十餘米的殺生院祁荒,男子眉頭微皺,只是輕抬左手,便有無形力場擴散,讓襲來的一眾巨手難以靠近。
跪坐在地的聞人蘊昌下巴被捏住,目光被迫從巨手集中到男子的臉上,「既然以存在之力換得本座的降臨,為何還要注意到癬疥之疾,從此刻起,人世萬千於你皆已成浮雲,你只需看著本座即可,本座乃······」
又一次被打斷,殺生院祈荒已經收起胎藏曼陀羅法相巨手,理拳印全力砸下,逼得男子抄起聞人蘊昌,跳出理拳印的打擊範圍。
聞人蘊昌感受到擦身而過的拳風,嚇得下意識的貼緊了黑衣男子。剛剛才說出霸道總裁式發言的男子,在沒穿上衣的聞人蘊昌貼上來的時候,臉色可疑的變紅了些許。
「時移世易,不想本座只是離開人間短短百年,這世人的穿著習慣就有了這麼大改變,你無需害怕,本座乃······」
是的,又被打斷了,見男子抱著聞人蘊昌也能輕鬆躲過理拳印,殺生院祈荒直接施展秘法,「應供,四顛倒!」在秘法籠罩範圍內,天地倒懸,空間法則混亂,男子不得不站於原地,與殺生院硬拼了一掌。
「這位密宗的修士,能否讓本座把話說完,本座離開塵世已有······」
地上也湧出白色巨手,配合殺生院本體,全力擊殺這位新出現的從者。
深吸一口氣,柏鴻羲十四也就是這位黑衣男子不打算再裝了。
「本座真的很厭憎打斷本座講話的行為,要打是吧,那便先殺了你!」
雖是言辭狠厲,但他也沒停下來正經的和殺生院比拼過力量,像是有什麼顧忌一般。
身體大部分和殺生院融為一體,只剩一個頭還在外面的青池涼介運用自身的御主權能告知殺生院:「祁荒大人,我解析不出他的真名,但這個傢伙絕對是一個三流從者,身為擁有最強職介加持的劍之英靈,他連劍都沒有,根本無法解放寶具。」
「啊啦~但是妾身還是覺得古怪呢,光是看著他,就有一種消化不良的討厭感覺。」
「呵,為什麼你這凡人會認為『劍』這種東西一定要從英靈座帶下來啊?快飛到了吧,本座能感覺到了。斬仙,招來!」
這句「招來!」真的很帥,然後,東方天際一個黑點迅速逼近,落地一看,是個棺材。
「咳咳咳咳,這個防盜做得太好了,當初棺材打得太結實了些,見笑哈,本座再來一次。斬仙,招來!」
這下,這個柏鴻羲用蓋亞之力打造,為了提高人類信任值專門從夏國內陸出土,一路風馳電掣飛到櫻國的棺材,終於完成了它的使命,裂成了碎塊。
隨劍而出的還有一個一看就知材質必不簡單的錦囊,男子一把抓住塞進聞人蘊昌手裡,「拿好了,這是本座的骨灰,能保你平安。還有,記住,看著本座。」
緊接著聞人蘊昌便被他用柔勁,一掌遠遠地送出了戰鬥範圍。
「來啊,密宗的小丫頭,讓本座看看,你到底什麼水準。」
「祁荒大人小心!那柄劍是對神寶具!不能給他解放的機會,啊!」青池涼介發出痛呼,解析男子給他的靈魂造成了不小的壓力。
「御主喲,不可以總是看著別的從者哦~妾身可是會吃醋的。」
從者之間的戰鬥果然瑰麗玄奇,天塌地陷方可形容戰況之激烈。殺生院祈荒手段雖多,但俱都對男子無用,而且還總被男子用劍削斷祁荒的巨手。
「祁荒大人!都是我連累了祁荒大人,我根本不配當祁荒大人的御主,如果不是我這麼沒用,您不會連對冠寶具都無法完全施展。」
「呵呵~無需自卑,妾身的御主全身心的愛著妾身就夠了,世間的戰鬥永無止境,如今只是有稍許刺耳罷了。」
「不!不可以因為我讓祁荒大人的愛蒙上塵霾!我還有兩划令咒,無論如何,燃燒我的全部,為祁荒大人帶來勝利!」
「呵呵······,果然是相陪到地獄的結果嗎?一切都化為塵土,凄慘地凋零有何痛苦可言?給天以愛,予地以情,邀君同欲。完全展開,快樂天·胎藏曼陀羅。」
方圓十里的空間都像被突然傳送到了宇宙之中,世界暗了下去,物理法則開始混淆,聞人蘊昌開始慶幸剛剛自己沒有掉頭就跑。跑得再快也來不及跑出這看不見邊際的寶具籠罩範圍。劍階從者迅速趕到他身邊帶他飛起,止住了聞人蘊昌不斷下墜到宇宙深處的勢頭。
「為何本座仍舊無法使出劍訣,聞人氏子孫,你真的在一直看著本座么?」
「大佬,我,我不知道啊。我現在都懷疑自己在做夢,我是誰?我在哪?」聞人蘊昌實話實說,雖然在召喚出從者的那一刻起,他的腦子裡就像被塞進了許多東西,但是根本沒時間讓他理解都是些什麼。
「難道是魔力迴路還沒建成么?」除了不斷引人沉淪的力量,這片空間里還有許多奇形怪狀讓人難以理解的怪物在到處亂飄,隨時要撲過來噬咬的樣子。
「張嘴。」
「啊?」
「嗯,牙挺白,另一種補魔方式本座也不是不能接受。」
「大佬,你說啥?」
「你應該知道啊,御主規則不是聖杯直接灌輸么?」
「啊,啊?啊!」
「怪叫什麼?先予通名,本座乃統御魔道千年的魔尊羅荼,身死道消二百三十餘年,如今作為你的從者重臨人間。」
說完,魔尊大人的臉越靠越近,聞人蘊昌的心越跳越快,然後,「誒?已經可以了,嘖,你的魔力迴路建成這麼慢的嗎?明明是聞人氏子孫,怎麼這般廢物。」
廢物聞人蘊昌:「······」
還好初吻保住了,這時聞人蘊昌也反應過來了,存在之力、關注什麼的,不就是指自己一直沒停的直播么,這麼詭異的寶具空間內部也沒影響到他的直播信號,彈幕也確實沒停過,剛剛魔尊通名,一下子不知道有多少水藍星人知道了魔尊的名字,多半就是因為這個,魔尊終於可以施展劍訣了。
聞人蘊昌覺得自己好冤,明明是魔尊自己說話慢吞吞還老被打斷,結果他要被當廢物,而且,這些彈幕是什麼鬼啊!全是類似「唉,多好的機會······」,你們全都是我爸的小號嗎?!
「兩百多年了,斬仙你寂寞么?沒想到居然是以這樣的方式再次揮動你,真是無常大千,世事難料。呵,密宗秘法的最高境界,吞天噬地小世界么?既如此,劍·二十三。」
樸實至極的招名,絢爛以極的劍光,原來這世上真的存在能捅破天的劍啊,這是看到這一劍的人共同的想法。
詭異的宇宙幻象消失了,聞人蘊昌又一次站在了水藍星的平地上。青池涼介徹底斷氣,二十米高的菩薩從足部開始化作光點消失。
「妾身居然會……這是何等羞恥……不過……被人打倒……也是種不壞的快樂吧?妾身要帶著可愛的御主回歸快樂天了,魔道的修者喲,願你懷有嬰童無畏心,取得最終的勝利。這可是妾身以『快樂天』之名給予的祝福哦~啊~滿足的感覺么~」
「謝你吉言,這世間的勝利本就全都屬於本座。」
「呵呵···哈哈哈······」伴隨著殺生院的笑聲,青池涼介也和菩薩一起化成了光點,殺組退場,只留下了一節腿骨,訴說著曾經一個渴望愛的靈魂的存在。
魔尊羅荼撿起腿骨,照樣塞給聞人蘊昌:「拿著,浸透了密宗的功法氣息,可以用來當聖遺物了。」
「嗚嗚嗚,謝謝大佬,我們安全了對不對?我真的以為我今天要交代在這了,還好大佬你回應了我的召喚,嗚嗚嗚嗚嗚······」眼見塵埃落定,聞人蘊昌放鬆了精神,當場便想痛哭一場,發泄一番劫後餘生的喜悅。
「你這聞人氏的孩子,想什麼好事呢?聖杯戰爭剛開始啊,這才淘汰了一個殺組而已,快把腦袋裡的東西屢屢清楚。另外,戲看夠了沒有?弓兵。」最後一句卻是對著廢墟陰影處說的。
「嘿嘿嘿嘿嘿,羅荼魔尊名不虛傳,我明明都不算存在於這個空間呢。」陰影處走出一個穿著肥厚禮裝的小丑,粉紅色的小陽傘被他用來當拐杖使,他有著和身軀完全不匹配的嬌小頭顱,頭頂的禮帽蓋住了整個眼睛。
「本座本來還有些疑惑,這密宗的小丫頭鬧得這麼大,也不見此地的本土力量前來阻止。原來,是有你這個老熟人暗中動手啊,真是好久不見呢,千年公。」
小丑拿出粉色的手絹擦了下鼻涕,整個存在都散發著一種「滑稽」的概念:「魔尊大人剛剛降臨,怕是還不清楚呢,這一次的聖杯戰爭,可是十年前就開始了。」
「是嘛?殺組直接退場,看來本座是最後一個應召的從者。」
「沒想到一個徹底的凡人居然能召喚出您這樣的從者,故意把令咒給他,是我的失算。」
魔尊的臉上滿是厭惡,看來是真的很討厭這個老熟人:「怎麼?本來是想同時淘汰兩組的么?千年公可真是貪心。」
「嘻嘻嘻嘻嘻,不說舊事,我們御主之間也不存在合作的可能,那麼,相約於未來的夜晚吧,魔尊大人,我先告辭了。」小丑取下了禮帽,優雅地行了個告別禮。
魔尊一劍把小丑捅了個對穿,還操縱著斬仙劍不斷穿刺突然變成棉布娃娃的小丑身體:「其實本座沒有以前那麼討厭你了,你夏國話說得挺好。」
「大佬,聖杯法則告訴我說,參賽的選手之間有聖杯力量在做實時翻譯,剛剛那個小丑,說的是倫英語。」
「本座果然還是最討厭這種不修己身,只會利用眾生情感的旁門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