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8章 變故
「馬上要中秋節了誒？」
漫天紛飛的落葉之中，宋雪溪站在樹下，抬頭看著湛藍的天空，看著南歸的北雁，心中湧起一股思鄉之情，垂下了頭，神色有些怏怏不樂。
方若塵走過去，將厚重披風裹在她身上，道，「你想回京城？」
宋雪溪點點頭。
方若塵有些為難，道，「可是伯父的意思是讓我們暫時不要回京城。」
「這很奇怪啊。」宋雪溪惑然道，「我知道我講大道理，講不過爹爹，但是他怎麼會不想讓我回家呢，一定是發生什麼事情，他不想讓我知道，也許是很危險的事情。」
越想宋雪溪的危機感越重，簡直已經不能等下去，，彷彿遲了一步，就會發生天塌了一般的壞事。
方若塵抱住她道，「雪溪，你別急，我陪你回去，可是你也要相信伯父能夠安全無事。」
宋雪溪也回抱住著他，在溫暖的懷抱里，心也漸漸穩了下來，道，「嗯，我不急，可是我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方若塵道，「我們回去看看吧。」
隨後二人就收拾東西往京城趕路，越靠近京城越覺得事情不對勁，心中的不安也愈發的強烈了起來，明明太平盛世，沿途卻有很多士兵在調動。
宋雪溪問道，「要打仗了嗎？」
方若塵搖搖頭，道，「之前聽說是和大晉有些衝突，但是應該已經解決了，怎麼會又開始動兵？而且方向也很成問題，怎麼會往京城聚攏呢？」
宋雪溪急道，「我就說，一定是發生什麼事情了，我們快走。」
說完，宋雪溪就拉著方若塵往京城方向跑去，終於在日落之前跑進了城門，宋雪溪應該很慶幸自己跑的夠快，在他們進門之後，城門就已經關閉起來了，不許任何人進出。
「爹爹！」宋雪溪迫不及待地敲著家門，喊道，「快開門啊。」
管家忙跑過來開門，道，「小姐，你怎麼回來了？老爺他……」
宋雪溪哪裡有時間理會他，一路跑進去，正好遇到聞聲出來的宋明慈，飛撲上去抱住他，看見他完好無恙，安心了許多。
宋明慈嘆了一口氣，道，「我不是告訴你們，暫時不要回京城嗎？」
宋雪溪低著頭，沒有說話。
「伯父，雪溪，她擔心您。」後進來的方若塵替她解釋道，「何況中秋節快到了，我們回來陪您過個團圓節。」
宋明慈的心中雖然有憂慮，但是也不能責怪女兒的一片孝心，無奈道，「回來就回來吧，一起賞月也好。」
宋雪溪笑笑，抱住了宋明慈的胳膊，撒嬌道，「我就知道爹爹不會怪我的。」
「雪溪姐姐，若塵哥哥！」
正在屋裡聽宋明慈的講書的凌玄昊看人遲遲不回來，便找了出來，卻見到了意外之喜，撲了過去，宋雪溪立刻將人抱了起來，但是顯然已經有些吃力了，卻還勉強抱著。
宋雪溪抱著他，問道，「你怎麼也在這裡？」
凌玄昊回答道，「原先教我的洛先生有公務離開了，父皇讓我來這裡跟太傅爺爺學習。」
「這樣啊。」宋雪溪笑了笑，道，「剛好要過中秋節，雪溪姐姐給你做你最喜歡的果餡月餅，好不好啊？」
「好！」凌玄昊興奮地摟住宋雪溪，然後笑容就消失了，道，「可是我有點兒想我的娘親和父皇了。」
宋雪溪一怔道，「那我明天帶你進宮，看看他們好了。」
凌玄昊重重的點了點頭，道，「嗯嗯。」
宋明慈開口道，「皇宮還是不要去，至少這半個月的時間不要回去。」
「為什麼？」宋雪溪和凌玄昊同時發問，然後宋雪溪把凌玄昊放了下來，問道，「爹爹，是不是發生什麼事情了？」
宋明慈道，「這些都與你們無關，也不是你們能管得了的事情，就不要摻和了吧。」
宋雪溪不依不饒道，「怎麼可能呢？是不是要打仗了？我和若塵一路回來，看到沿途都在調動軍隊，很嚴重嗎？」
宋明慈沉默了一會兒，道，「是以戰爭的形式，還是和平的方式，都說不準呢？」
宋雪溪道，「誰跟誰打？為什麼這麼說呢？」
一時之間，宋明慈也不知道該如何跟她解釋這個事情，但是一旁的凌玄昊卻聽明白了，他最抗拒的時刻終於要來了，握緊了拳頭，整個人都輕輕顫抖著。
宋明慈走到他身邊，道，「你知道的遠比我想象的多是嗎？」
凌玄昊點點頭。
宋明慈繼續道，「那你應該知道你是關鍵，所有我不希望你輕舉妄動，是以和平的方式，還是以幾十萬性命，就在你的一念之間了。」
宋雪溪一頭霧水，道，「你們到底在說什麼？」
「我以為有轉圜的。」凌玄昊道，「他們的日常明明一直很平和，我以為可以永遠這麼下去的。」
宋明慈道，「也許你從未見到過真實的她，那只是一種偽裝，一種隱忍。」
凌玄昊搖頭，道，「她沒有騙我！」
宋明慈道，「我相信她對你的感情是真的，然而現在，她出了一道難題給你，要你做出選擇。」
凌玄昊看著他，道，「太傅，你會在嗎？」
宋明慈道，「當你需要為百姓做事的時候，我就會在。」
「百姓啊。」凌玄昊笑了一下，這遠不是屬於孩子的笑容，道，「我明白了，太傅教我的道理，我不會忘的。」
宋明慈欣慰地道，「那臣就算未愧對天下人了。」
凌玄昊道，「可是我還想努力一下，我要回宮。」
宋明慈道，「風雨欲來之際，最好不要冒險。」
凌玄昊沒有說話了。
「爹爹，玄昊？」一旁聽他們交談的宋雪溪什麼也沒聽懂，卻能感受到沉重的氛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宋明慈看著她，什麼也沒說。
「雪溪姐姐，若塵哥哥。」凌玄昊過去握住他們的手，道，「這些都無關於你們，你們也不要管，你們只要負責幸福的生活就可以了。」
宋明慈點頭道，「這也是我的希望。」
宋雪溪的手和方若塵的手交疊著握在一起，點點頭，什麼都沒問了，她知道父親的心愿很簡單，他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能讓她自有快樂地生活，儘管她總是在自尋煩惱的惹麻煩，但是父親總是能幫她解決，而他確實不該再造成父親的困擾了。
宋雪溪摸了摸凌玄昊的頭，笑道，「喂，一個小孩子裝什麼大人說話，很奇怪。」
凌玄昊也順勢岔開話題，道，「有沒有很像？」
「很像啦。」宋雪溪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宋明慈，道，「一看就是爹爹這個老學究學的，玄昊，你還是一個小孩子呢，天真爛漫一點兒才可愛，不要像個老頭子啊。」
凌玄昊笑了笑，笑意卻沒有達到眼底，天真爛漫，是他與生俱來急觸碰不到的東西。
宋明慈摸了摸鬍子，道，「雪溪，這是嫌我老了啊。」
「沒有沒有。」宋雪溪連忙否認，然後過去抱著父親的肩，道，「爹爹還年輕呢，永遠年輕，若塵，你說是不是？」
方若塵點頭道，「伯父正值壯年，怎可言老？」
「你們啊。」宋明慈指了指他們道，「就會拍馬屁。」
宋雪溪道，「哪裡？我說的明明都是真心話。」
宋明慈笑了，道，「好了好了，我知道溪兒最乖了……」
退出其樂融融的畫面，凌玄昊走到窗檯前，看著外面，空中墨雲翻滾，風雨飄搖之夕，與宋家的溫情顯得格格不入，也更顯示出宋家的溫暖有多麼珍貴。
他要走出這個港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