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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西菲爾完全無視了兩個熾天使極沒營養的對話,憑著感覺在軍營里摸索。幸好營地里的天使比較少,他才能稍微隨意一些地遊覽。

他不知走到何處,就聽見一道破空的聲音,停下腳步仔細辨認,是弓箭飛過和空氣摩擦發出的聲音。

(是有天使在練習嗎?)路西菲爾覺得有趣,就湊過去一探究竟。

「嗖」的一聲,長箭破空而過正中靶心。兩個穿著護甲的天使正持弓競賽。

「挺厲害的呀!」沙利葉見狀,驚嘆一聲:「沒想到你除了研究魔法,箭術也這麼拿手。」

「啊,不過比起我來說還是差一些啦~」沙利葉不忘順便自誇一句。

「我也只是偶爾有空才有機會來這裡練習,算不上厲害的。」拉斐爾笑得內斂,謙虛地說道。

「其實箭術學得再精深,也不過是用箭射中敵人一擊斃命……」沙利葉放下手上的長弓,一抹額頭上的汗珠,「我曾經詢問過吾神關於箭術的最高境界,但是吾神說我還沒領悟到位。所以一直到現在我也不明白是不是已經到達頂峰了。」

「這個……」拉斐爾不知該怎麼回答。如果是法天使,最高境界大概就是能夠輕鬆驅動最高級別的魔法。但這些武器的最高境界該如何判斷,沒有一個明確的判定標準。只能說誰立於不敗之地,誰就是頂峰。

「我也不是很清楚呢。」拉斐爾苦笑地搖頭。

「唉……」沙利葉嘆了一聲,他轉身想要坐下來休息片刻,卻猛然發現了另一個身影:

「哇啊?!」沙利葉嚇得大喊出聲,連同一旁的拉斐爾也受到波及,「副君殿下?您怎麼會在這裡?」

「?!」拉斐爾見狀,也萬分驚訝:他是什麼時候出現的,為什麼他出現的時候我們居然一點都察覺不到?

路西菲爾雙手叉腰,姿勢囂張。偏偏這麼大的一個人站在這裡,兩個熾天使都沒有察覺到他何時到來,真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

「如果現在你是我的敵人,你的首級現在就在我的手上了。」路西菲爾沒有回答沙利葉的問題,只是伸手右手做出了一個抓握的手勢,「作為戰士,你的警惕性太低了。」

「額……」沙利葉聞言,只覺得脖頸間涼颼颼的。他記得上次在對付巨人王的時候,路西菲爾也是這樣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一群熾天使中的。

「奇怪,我沒有聽到一點動靜。」拉斐爾還是很認真地辨別了一番,確定了之後他才出聲,「殿下是怎麼做到的?」

「你問到點子上了。」路西菲爾讚許地一笑,「不如就從你們討論的問題入手?」

「……誒?」沙利葉懵了,心想副君到底聽了多少內容去?

「別這麼驚訝嘛,武藝這種東西和魔法一樣,其實是沒有止境的。」路西菲爾一本正經地說道:「不過我戰鬥這麼久的時間,還是有一些心得的。」

「願聞其詳。」拉斐爾洗耳恭聽。

「也不是什麼深奧的內容,無論武技還是魔法,無外乎『心技體』,天使長於『心技』,惡魔在『體』佔優勢。體是有極限的,但心與技卻是幾乎趨近於『無限』的。但目前的現狀是:惡魔總是占著『體』的優勢,先手於天使,致使天使被迫處於下風,即使是戰天使,在體能方面肯定是不如惡魔的。」

「是這樣的吧?」路西菲爾看向兩位。

「可是天使不是有終極魔法嗎?用終極魔法的話不是很容易就能把惡魔都解決掉嗎?」沙利葉不解地看著路西菲爾,「還有必要考慮其它的手段嗎?」

「要不我們就試試?」路西菲爾沒急著回答,他把目光落在弓箭上,「就用這個。」

「怎麼做?」沙利葉興緻頗高。

「先試著用箭射穿羽毛的同時命中靶心,」路西菲爾手中憑空多出了兩片發光的羽毛,「怎麼樣?」

「咦?這不是殿下羽翼上的嗎?」拉斐爾見狀一怔,「沒問題嗎?」

天使一向愛惜羽毛,熾天使尤甚,特別是如此金貴的羽毛,真的拿去做靶子豈不是太暴殄天物了一點?

「只是平時脫落下來的而已,不必特別在意。」路西菲爾當然不具備天使們愛惜羽毛的特質,「準備好了嗎?」

二位天使不再多言,他們拿起拿弓引箭,光羽隨著氣流卷到半空中。他們各自看準了羽毛的軌跡,放箭,兩支箭如飛星般射出,刺穿了光羽,擊中對面的靶子。

「嗯,在眼疾手快這一方面,兩位都很出色呢。」路西菲爾滿意地頷首,「接下來就升級難度,這一次不用羽毛,閉上眼睛,再來試試。」

「誒?」沙利葉一聽,懵了,「眼睛閉上了還怎麼射箭啊?」

拉斐爾猜路西菲爾肯定不是要求射箭這麼簡單,他閉上雙眼,拉弓,射箭,「嗖」的一聲,箭中靶。

「這也可以嗎?!」沙利葉見狀,驚呼一聲,「要是我的話肯定不知道這箭飛到哪裡去了……」

「……」拉斐爾睜眼,對此不置一詞。他稍稍用了一點低級的風魔法,在箭飛行的必經之路上開路,這樣箭就只能在既定的軌跡上飛行,箭就必定能擊中靶子。因為魔法的波動實在太過細微,所以尋常情況下難以察覺到。

「拉斐爾殿下確實很有一手。」路西菲爾頷首,他當然察覺到拉斐爾的手法,不過他不在意過程,只在意結果,「我把難度再提一提,同樣的閉眼,這一次不用弓。」

「誒??!!」沙利葉的驚呼聲更響了,「不用弓,還能叫射箭嗎?」

「怎麼就不是了?射箭射出去的是箭,又不是弓,也沒規定射箭一定要用弓嘛。」路西菲爾說得理所當然。

「……是嗎?」沙利葉眉頭蹙起,他覺得這根本就是在強詞奪理。

「怎麼樣,要不要試一試?」路西菲爾沖著拉斐爾問道:「就算不成功也沒什麼,就當試驗新魔法唄。」

「……好吧,我儘力。」拉斐爾猶疑了片刻,最後還是同意一試。

「喂喂,這不是捉弄人嗎?直接說念力不就好了嗎?」躲在角落的阿撒茲勒忍不住鄙視了一波路西菲爾,「有必要這麼故弄玄虛嗎?」

「你看著不就好了?」同樣躲在一處的貝利亞看得挺津津有味,聽到阿撒茲勒的話嫌棄地說道:「搞得好像你會念力一樣。」

「……」阿撒茲勒的腦門青筋暴突,很想敲一敲貝利亞的腦殼。

「別說話,看著。」貝利亞完全無視對方的反應。

這一次拉斐爾放下弓,閉上眼睛,集中精神。他試圖激發自己的精神力去驅動箭,但一閉上眼睛,腦袋裡就傳來其它的聲音:

【好好地做一個法天使好了,為什麼還要學這些沒有的東西呢?】

【我真的很喜歡……(消音)】

【天國的禁令……】

【你是神座邊的天使長,怎麼能有如此陰暗地想法?】

【……(消音)殿下會接受我的感情嗎?】

各種各樣的聲音從腦海中浮現,它們平時不見蹤影,卻在精神集中之時紛至沓來。拉斐爾越是抵抗這些雜音,精力越是渙散。

「?!」拉斐爾的身體猛地一個激靈,他回頭就看見路西菲爾面無表情地拉滿了弓,箭頭對準了自己的心臟。

「污穢的傢伙,接受制裁吧——」

箭離弦飛出,朝著拉斐爾心口飛來!

「?!」拉斐爾猛地睜眼,回頭,周圍一片風平浪靜,身後一個人都沒有。

「拉斐爾?」沙利葉見狀,忍不住探問了一句,「你怎麼了?」

「沒,沒什麼……」拉斐爾回過神,才發覺自己的額頭和後背都被汗水浸濕了,明明剛才練習的時候都沒出這麼多汗的……

「啊?!」沙利葉發出一聲驚呼,指向對面的箭靶,「我的箭怎麼飛到你的靶子上了?」

這支箭和拉斐爾用的標記不同,一眼就能分辨出不同。

「難道是……?!」拉斐爾轉頭看著一旁站著的路西菲爾,對方的姿態還是那麼悠閑,全然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其實你一開始的想法是沒錯的,是不是太多的雜音讓你無法聽清風的聲音?」路西菲爾問道。

「?!」拉斐爾臉色一肅,隨即他像是受教了一樣點點頭。

「那一箭是殿下出手的嗎?是怎麼做到的?是魔法還是念力?」沙利葉興奮極了,求知慾特別旺盛的他已經心癢難耐地想知道答案了。

「不是魔法,也不是念力。是用精神和風對話,讓風為你開路,箭就自然而然地擊中目標了。」路西菲爾說得深奧,聽得沙利葉一愣一愣的。

「其實不止是風,身為上帝最鍾愛的造物的天使應該是最容易和存在於世間的元素產生共鳴的。靜下心來,摒除雜念,就能聽見世間萬物的聲音,到了那個境界,就能做到無所畏懼了。」

路西菲爾的一番話,聽得天使們久久不能回神。

「好了,你們也別躲在角落裡了,不知道還以為我欺負天使呢。」路西菲爾這話是對著一旁偷窺……哦不,圍觀的兩位熾天使說的。

「……」阿撒茲勒翻了個白眼,一副「你就是欺負我了」的神情。還是被貝利亞推了一下之後,這才不甘不願地走過來。

「殿下的一番話,真的很值得深究。」貝利亞笑意溫和,「不介意我們偷師吧?」

「怎麼會,只有你們都變強了,天國的繁榮才能更進一步。」路西菲爾也打了一回官腔。

切,這漂亮話說得比唱的還好聽……阿撒茲勒照例嫌棄。

至高天的聖殿里,上帝依舊端坐在御座上,通過神眼,他把剛才發生在軍營里的事情全都看在眼裡。

「嗯……」創世之書亦是聽完了路西菲爾的一番話,「副君殿下說的這個叫人很難理解啊,除非變成植物或者動物才行吧?」

「那樣的話會扼殺了天使的資質。」上帝淡漠地說道:「天使是吾最得意的造物,他們的資質不止局限於此。」

「這是殿下後天領悟出來的?還是混沌給予他的能力?」創世之書好奇地問道:「如果當初的『光』沒有墜落,是不是他就沒有這麼厲害了?」

「……」上帝沒有回答。

上帝雖被稱作「全知全能」,但事實上他也有「不知」也有「不能」之事。就比如說「光」的事情,墜落與不墜落就是一個重要的分歧點,不墜落的部分上帝全部都能推演,墜落的部分全部被混沌的陰影遮蔽,即使是神眼也無法看到陰霾下的未來。

上帝被某種意識牽動著,緩緩起身。

「您要去哪兒?」創世之書順口一問。其實上帝一貫我行我素,它也沒指望上帝會回答,這一問純粹是一個過場而已。

「伊甸園。」上帝淡淡地撂下一句,身影便消失在聖殿中。

「……咦?」創世之書一時沒回神,怎麼回事,上帝轉性了嗎?

似乎涉及到殿下的事情,吾神就會變得奇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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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想著今天周六,老公在家,可以擠出時間來個二更的,結果……

結果不僅早上下午的時間都沒給我留,晚上還跑出去有飯局,我:mmp!!

大晚上的小祖宗還不睡覺,折騰到現在我才摸完一章……心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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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曲·天國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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