ⅩⅩⅩⅧ

桑揚沙①之名，在上三級天使中都不會陌生。他原是天國軍的長官，經歷了叛變事件之後墮落；是最初墮落的熾天使，惡名昭著。

「哦，你就是那個墮落的熾天使。」路西菲爾並沒有和幾個熾天使一樣流露出多少憤怒的情緒，「那麼墮天使跑到這裡來做什麼？我記得天國沒有邀請墮天使來參加吧？」

路西菲爾隨意說著，語氣里全然聽不出喜怒。

「那又能如何呢？」桑揚沙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一般，看著眼前這個天國的副君的眼神也多了幾分輕蔑，「就算不歡迎，我們還是來了。你能拿我如何？」

「？！」阿撒茲勒聽到如此囂張的話語，自是不忿，當他想要上前好好跟他「理論」一番的時候，卻被貝利亞攔住了。

「你別插手，交給殿下就行。」貝利亞低聲道。

「……」阿撒茲勒看了一眼表現得遊刃有餘的路西菲爾，最後只能咽下這口氣，等著那個人的發揮。

「確實不能如何。」路西菲爾對墮天使的挑釁不以為忤，「讓你混水摸魚地溜進來，確實是我的工作做不到位……我確實該反省。」

「既然你敢在吾神的聖典上放肆無禮，那我也一定會讓你付出代價。」路西菲爾的語氣逐漸陰冷下來。

「哈啊，你們天使就喜歡說大話，明明什麼都做不了，偏偏還喜歡仗勢欺人。」桑揚沙不屑的嗤笑了一聲，完全沒把路西菲爾的警告當作一回事。

「這麼說來，你大費周章地擾亂了聖典，就為了跟我一對一的打一架？」路西菲爾臉上的表情變得很奇怪，「腦子沒進水了吧？」

「誰要跟你……」桑揚沙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路西菲爾打斷：

「哈啊，你們墮天使就喜歡吃飽撐著沒事幹，明明可以夾著翅膀躲在地獄里，偏偏還喜歡到我們面前蹦躂。」路西菲爾學著桑揚沙的語氣把話扔回去。

「和我打架的可沒有好果子吃，上一個倒霉蛋還是黑暗神……哦，那會兒你不知躲在哪兒呢，不知道也是清理之中。」路西菲爾風輕雲淡地說著糟心的話，把桑揚沙氣得不淺。

「都退開，現在我就滿足你的願望，跟你一對一地干一架。」路西菲爾從主祭台上走下來，身上的披風無風自動，霸氣側漏。

面對如此兇猛霸道的路西菲爾，在場的天使不得不聽從他的命令，紛紛向後退開十幾步的距離，騰出足夠的空間，給中間的兩位決一勝負。

「天國的副君居然親自下場和我決鬥，不會太掉價了嗎？」桑揚沙笑得不懷好意。

桑揚沙深知高位天使的重視榮耀重視顏面的特性，所以這一招激將法他也玩得爐火純青，那些中了招的天使就會不知不覺地落入桑揚沙的陷阱，慘遭敗落。

「不會不會，我打架一般不看對手，而是看我能不能得到我想要的。」可惜，路西菲爾不是天使，這種低級的激將無關痛癢。他甚至還一本正經地站到墮天使的面前，

「我打敗了黑暗神，得到了他一半的黑暗神格。不知道我如果把你放倒了，我能得到什麼？」路西菲爾頗為認真地問道。

「……？？」桑揚沙對上對方毫無破綻的姿態，一時不寒而慄。

「隨便吧，反正我也不在乎這些。」路西菲爾無所謂地說道：「既然你已經在這裡先動過手了，那這一場，就由我先出手吧。」

話音落下的瞬間，路西菲爾一個閃身繞到桑揚沙的背後，右手牢牢地抓住了他的一隻翅膀。在察覺到對方意圖的時候，桑揚沙開始劇烈的掙扎，可無論如何，他都無法掙脫對方鉗制的手，反倒是無謂地在消耗自身的力量而已。

周圍圍觀的天使也不得不驚異，這個卑鄙的墮天使居然被副君殿下單手壓制，甚至沒有一絲反抗的能力！

「你不是挺狂的嗎？怎麼能這麼狼狽呢？」路西菲爾即使完全佔據上風，也不見一絲得色，「既然如此，這隻翅膀，我就收下了——」

路西菲爾的右手開始發力，下一秒，血肉撕裂的聲音伴隨著迸射出來的血液，一隻黑色的羽翼被硬生生的扯下。

在場的天使見到此景，一時間猶如被時停法術定住了身軀一般，緊接著驚呼聲此起彼伏，完全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恐怖的一幕。

「啊啊啊啊啊啊——！！！」背後劇烈的疼痛使得桑揚沙發出悲慘的哀號，同伴的墮天使們見狀想要上前救援，卻被侍衛的智天使彈壓得一步都無法靠近。

無論是天使還是墮天使，羽翼的根部都是靈力的匯聚之地，也是身體上最脆弱的部位之一，一旦撕裂，對本體造成的損傷是非常嚴重的。所以天國刑罰里的「削翼」是一種非常殘酷的刑罰，若不是犯下重罪，決不可輕易使用。

現下，路西菲爾單手撕裂了墮天使的羽翼，雖說對付地獄的生靈無須留情，但這般酷烈的手法，也讓在場的天使感到恐懼。

「很痛嗎？」路西菲爾隨手把黑色的羽翼扔到一邊，「痛就對了，那麼多的天使因你而痛，你也該體會一下痛的滋味。」

「可惜天國禁殺生，只能讓你的翅膀替你脆弱的脖子受過了。」

「你，你……」桑揚沙身體痛得痙攣，聽到路西菲爾冷嘲熱諷的話，狠狠地抬起頭，注視著對方的眼神里充滿了憎恨，「你別得意，很快，你的報應就要來了……」

「還有心思在這裡跟我閑聊，說明你精力還很旺盛嘛。」路西菲爾對於墮天使惡毒的言語不以為忤，甚至還頗有興緻地回敬對方：「還不走嗎？怎麼還要請你們吃餅②嗎？」

「我們……走！」

一群墮天使來時氣焰囂張，離開時卻如無毛的雞。但這般狠厲的手段也確實讓飽受地獄方面欺壓之苦的中下級天使長出了一口惡氣。

實在是太解氣了！

聖典繼續舉行，此時已是儀式最後的聖餐③之禮。但路西菲爾覺得今天墮天使的襲擊來得莫名，一定是發生什麼要緊的事情。所以他來不及等到聖餐之禮結束，只得向聖母告了假，提前離開聖典。

走出聖所，袖子里的聯絡器就嗡嗡作響——先前在聖所里，聖光屏蔽了黑暗的訊息，這時路西菲爾才接到消息。

「殿下，我是莫斯提馬——」聯絡器里傳來賭場老闆焦急的語聲，「我剛剛得到消息，桑揚沙帶著一干人手去了天國，準備擾亂逾越節的聖典……」

「你這話說得晚了，他已經撒潑完，灰溜溜地滾回去了。」路西菲爾冷淡地打斷了對方的話。

「啊？哦？是這樣的嗎？」實在是路西菲爾說得太簡單，莫斯提馬也回過味來這後面發生了什麼，「唉，先不說這個，還有一件事，底比斯④魔域的亞巴頓劫持了淘金天使團的天使，現在被關押在主城的大牢內。」

「什麼時候的事？」路西菲爾追問。

「三天前。」莫斯提馬在那一頭解釋道：「這次亞巴頓的行動很隱秘，我派出去的人手也是剛剛才把這件事彙報給我的。」

「還有嗎？」路西菲爾的語氣沉著，和對方的比起來簡直是兩個極端。

「我想他們劫持淘金天使團，應該是想在協議簽約上多賺些籌碼。」不知是否受到路西菲爾的感染，莫斯提馬的聲音總算是冷靜下來了，「還有我從阿斯莫德那邊打聽到，巴爾似乎知道您現在手上沒有得到天使軍團的指揮權，所以他想趁著這個機會讓所有來簽訂協議的天使有去無回。」

「他的消息可真靈通啊。」路西菲爾眉頭一揚，這是他完全沒想到的。

路西菲爾突然覺得是不是自己上任以來是不是太沒有作為了，才讓這些小朋友一個兩個地都踩在他的頭上發威作福。

「天國內部的間諜問題，一直都是一個被忽視的弊病。」沉默了片刻，莫斯提馬才語重心長地說道。

「感謝你的提醒，這一點我會慎重處理的。」路西菲爾很認真地向對方道謝。

「我這不是為了我們的合作能更愉快嘛。」莫斯提馬乾笑了兩聲，他也沒想到會身為墮天使的他會得到天國副君的感謝。

「是啊，合作愉快。」路西菲爾認同這個理。

很快，通話就結束了。

「是莫斯提馬？」路西菲爾背後傳來阿撒茲勒的聲音，看來他站在這裡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一直到對方通話結束他才開口：「他說什麼了？」

「他說桑揚沙跑過來搗亂。第二，淘金天使團被亞巴頓劫持。第三，天國的情報被賣到巴爾那邊，他們打算趁我勢單力薄的時候，讓我有去無回。」

「這怎麼可能？」阿撒茲勒嗤笑了一聲，「巴爾會不會想得太多了點？」

「誰知道呢？」路西菲爾聳聳肩，一副「我什麼都不知道」的神情，「但是，淘金天使團確實不好辦。」

「殿下想救嗎？」阿撒茲勒的語氣掩藏著某種熱切。

「按照你們熾天使的慣例，你們會決定搭救嗎？」路西菲爾反問他。

「如果是那些慢性子，他們只會覺得淘金天使團是一群身染污穢的墮落之徒，沒必要浪費更多的人手去營救。反正這一批下級的天使沒了，生命之樹還會生出新的天使來填補這個空缺……」阿撒茲勒不知不覺地說了很多。

「我當然要救。」路西菲爾突然說道。

「為什麼？」阿撒茲勒完全沒反應過來。

「因為以後我還指著他們在地獄開疆拓土呢。」路西菲爾說得理所應當。

「哈啊？」阿撒茲勒一頭霧水。

「哈哈，別著急嘛，以後你跟著我不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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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西菲爾：在我的場合里，沒有人能比我更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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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桑揚沙：猶太教傳說中埃及的天界之王，字意即有「反叛者」的意思，原為熾天使一員，希伯來人逃離埃及時主張追擊希伯來人，和不名譽的拉哈伯有勾結而被神降罪。

②這裡的餅指的是「無酵餅」，是聖經里一道上帝賜予以色列人的一道重要主食。

③聖餐：基督教的聖事，主要的崇神典禮，亦是逾越節的一項儀式。

④底比斯：埃及和希臘都有名叫「底比斯」的地方，這裡選的是埃及的底比斯，被古希臘大詩人荷馬稱為「百門之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