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述2
「你究竟是不願呢?還是不想呢?」
聲音振聾發聵,讓西里斯恍恍惚惚,一時間竟也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了。
他艱澀的說出口:「我不知道。」
倘若西里斯有任何答案,喬伊斯都能想到解決的辦法。
可是「不知道」又算什麼回答呢?
她一時無言,半晌才道:「如果我非要呢?」
喬伊斯似乎察覺到了西里斯的心思,又似乎什麼也不知道。
西里斯別過頭去不敢再看她,頭腦迅速的冷靜下來,「還不到時間。你知道的,我不能說。」
陽光刺得她眼睛發痛,她一眨不眨的盯著西里斯,慢慢的說:「好。」
與此同時,被西里斯趕出男生寢室的布倫達·塞西爾的在城堡里走著,漫無目的,又失魂落魄。
走到她實在走不動了的時候,便靠在牆壁上。
身體裡面沒有一點力氣,索性她就任憑自己滑落在地,在空曠的走廊里嚎啕大哭起來。
她出生於一個並不和諧的巫師家庭。
自小,那些看她的目光就不和善,她的家人整天在她面前埋怨,她為什麼不是一個男孩子。
說的多了,她也就麻木了,有時候她也會想,自己為什麼不是一個男孩子呢?
她的母親在生下她的時候,就已經失去了再次做母親的權利,因此對她格外的仇視。
祖父和祖母步步緊逼,他們需要的是一個能夠繼承塞西爾家業的男性繼承人,很顯然,她的母親再也做不到了。
她也沒有從長輩那裡獲得過一絲的和顏悅色。
父親一直堅信自己是深愛母親的,他不肯同母親離婚,這看起來似乎是一件好事,可迫於生出「繼承人」的壓力,他整日周旋在妻子和父母之間,搖擺不定。
他是個弱懦又貪心的巫師,既不想失去母親,又想得到一個塞西爾家族的繼承人,因此對她的存在更是不聞不問,除卻謾罵的時候,她在家裡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隱形人。
又蠢又怯弱的父親想出一個兩全的辦法。
於是在布倫達很小的時候,她永遠也忘不了那一幕,白花花的身體交疊著,一個陌生的女人和她自詡為好男人的父親滾起了床單。
她忍住心裡的一陣陣噁心,慢慢的後退,被台階絆倒的第一反應竟是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讓自己發出絲毫聲音。
多麼可笑的一件事,明明錯的不是她,她卻要這麼狼狽的離開。
她跑上樓去找母親,母親呆坐在陽台上眺望著遠處,神情木訥,見到她卻是像見到仇人一樣,眼中的恨意不加掩飾,彷彿身為一個女孩子就是她的原罪。
這要吃人的目光下意識的讓布倫達後退了幾步,她厭惡這個家庭,沒有絲毫的溫暖。
父親嘴角的笑意卻隨著日子一天天的增多了,布倫達不知道她的母親究竟知不知道這件事情,她也不想知道,趨利避害,她只想保住自己。
她討厭親人對她的惡毒謾罵,她寧肯躲遠一點,暗中注視著著一切。
在父親擁著母親入懷,站在夕陽下的那幅畫里,布倫達第一次怨恨起了這個家,為什麼她要受到這種煎熬。
父親終於如願以償,有了繼承人,塞西爾家族也放下了心,祖父祖母含笑而終。
當然,著一切都是背著母親做到的,至少布倫達再也沒有在家裡見到過那個女人。
波濤下的寧靜最是吸引人,布倫達度過了最平淡的時光,她盡量的遠離情緒瀕臨爆發的母親、竭斯底里的姐姐和視她為空氣的父親。
這短短的幾個月讓布倫達恍惚的以為,她會一直這樣平淡的生活下去,沒有謾罵,沒有輕蔑,一切如常。
大概是父親真的覺得對不起母親,他在一個寒冷的雪夜靜悄悄的走了,聽說那是效果最好的魔葯,一口斃命。
父親的死並沒有讓這個家發生一些好的變化,一地雞毛無人收拾,活著的人還要因此而備受煎熬。
那個被他養在外面的女人抱著男孩子找上了門來,眾人聚在塞西爾家族的老宅對峙,那女人也並不是全然無腦。
被叫去的布倫達卻發現母親的臉上更多的是平靜,或許是她早就知道這種事情的發生,她沉默著,從頭到尾一句話都沒有說。
當晚,母親睡在她往常呆在的那個陽台上,再也沒有醒過來,她死也不肯向塞西爾家族妥協。
布倫達唯一的親人就只剩下那個一向待她不怎麼好的姐姐了。
姐姐脾氣火爆,死活不同意那個女人和孩子參加父親的葬禮,可她一個人又怎麼能對抗整個家族的意志,她們兩個女孩子自此徹底被塞西爾家族邊緣化,就連她們父親母親曾經擁有過的一切東西,她們都不能留下分毫。
姐姐一氣之下與塞西爾家族斷絕了關係,自此音訊全無,她再也沒有見到過她。
布倫達卻是留了下來,家族裡沒有人願意收養她。
那個害她失去了家的女人和小孩兒住進了她原本的房子,誰也不願意因為一個什麼都沒有的女孩子,去得罪未來塞西爾家族的話事人。
真是可笑,父親的財產足夠她幾輩子吃喝不愁,她卻要跑到親戚家看人臉色過生活。
她生來就沒有享受過「塞西爾」姓氏帶給她的福利,反而因此備受折磨。
她同一起被家族排斥的尼克爾以及他的母親住在一起,窮困潦倒、勉強度日。
布倫達不是什麼善心腸的人,向她這種沒怎麼見到過陽光的人,只能把別人拖到深淵裡面去。
只是略施小技,就將那個鳩佔鵲巢的女人趕出了塞西爾家,布倫達冷笑,那孩子和塞西爾半點關係都沒有。
真不知道她含笑九泉的祖父母、還有她那因此備受折磨的父親如果知道真相,腦袋裡究竟會怎麼想,雞飛蛋打不過如此。
可日子並沒有因此好過多少,她的嬸嬸倒是因此對她和藹了幾分——嬸嬸的兒子因此順位繼承。
在別人手下混日子總是受人轄制,布倫達又把目光看向了身邊的尼克爾·克勞奇。
尼克爾·克勞奇的母親沒有陪伴他多長時間就撒手人寰,孤零零的只剩下他二人相依為命。
一次偶然的機會讓她得知,尼克爾身份的不同尋常,尤其是聽到克勞奇家的事情,那個地方的巫師家族更為強大,布倫達心裡有了主意。
就這樣,他們二人來到了大洋的彼岸,開始了尼克爾的尋親之路。
尼克爾面對那些人就成了鋸嘴的葫蘆,唯唯諾諾的不像樣子,布倫達費了好大的力氣才讓克勞奇家族接納他。
克勞奇家族勉為其難,但吞下了尼克爾這枚苦果,但對於布倫達就沒有那麼客氣友好了。
布倫達此時的處境並沒有比之前好上多少,克勞奇家也僅僅是資助她從霍格沃茨畢業,她的時間不多了。
無論哪一個家族都不養廢人,這點她不是不知道。
她想抓住自己所能抓住的一切、就連那些不屬於她的,她也要得到!
她努力過了——尼克爾耍了她、西里斯對她不屑,她什麼也沒得到,梅林根本就不公平!
布倫達將臉埋在膝蓋,啜泣聲在無人的空曠走廊顯得尤為刺耳。
「這位小姐,雖然我對您遭遇的不幸深表同情,但請您能不能不要在這裡——舔舐傷口,讓人不能集中精神熬制一鍋滿意的魔葯。」
布倫達身側的走廊豁然洞開,一扇門憑空出現,露出了一個不怎麼友好的頭顱,表情不耐,語氣更是欠打。
「要你管!」
看著眼前女孩子有些凶甚至不怎麼可愛的表情,西弗勒斯這才覺得,她這麼久以來臉上掛著的虛假微笑實在是太辣眼睛了。
不經大腦的話說出口,布倫達心中懊惱,她下意識的去調整自己,強迫自己收住眼淚,忘掉心裡發苦的一切。
「你不想笑就不要笑。」他突然開口。
女孩子抬頭,眼睛周圍紅通通的一片,眼睛腫的像被人打了一樣。
似是察覺到自己不太對勁,她連忙拿出鏡子來,卻被自己的模樣給嚇呆住了。
「嘖。」
西弗勒斯腦袋扭向了別處,照理說,這麼蠢的人在平常他都不會再多看一眼,更何況還是個可惡的格蘭芬多。
他讓開了門口,語氣不自在的說:「這裡有消腫的魔葯。」
懷疑的眼神劃過西弗勒斯的面龐,讓他站立不安,很少有人用這種審視的眼光盯著他看,也很少有人關注形似透明人的他,他心裡亂糟糟的,想大概自己是被驢踢了才會放下有趣的藥劑來這裡趕人。
後悔漫上心頭,西弗勒斯一向是個尊重內心的人,二話不說就退回門內打算結束荒唐又無聊的對話。
「哎——」門被女孩子擠進一到縫隙,腫的可笑的藍眼睛注視著他,「借你魔藥用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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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倫達的故事是早就構思好的,大家應該不記得她的姐姐了,就是和萊斯特蘭奇私奔的那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