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咕咕咕咕
白燁指尖微動,一把拽住它頭頂的呆毛,慢慢把玩。
「咕...」信鴿瑟瑟發抖,偷偷用力掙扎。
白燁挑眉,嘴角微勾,伸手彈了下那根鴿子毛。感覺到手下的信鴿抖的更加厲害,忍不住低聲沉笑起來。白玉般乾淨的手,將羽毛□□的亂七八糟。
陸閣眼眶通紅,鴿子腿軟綿綿的沒有力氣,整隻鴿子趴在桌子上,任由殺鴿少年上下其手。
鴿好難,渾身都沒有力氣了咕...
白燁大發善心的放過它,將羽毛整理乾淨,伸手拉過來裝著食物的盤子,放在信鴿面前,好整以暇的盯著它。
陸閣果然視線離不開吃食,自從變成信鴿后,腦容量也跟著縮小好多,完全沒有意識到殺鴿少年怎麼會好心讓它吃東西。
「咕....」
垂涎的小心靠近盤子里的食物,金黃色的玉米粒嫩的散發著清香,白色信鴿終於控制不住張嘴叨了一大口,迫不及待的咀嚼吞咽,鴿子眼幸福的彎成月牙。
白燁漆黑的眸子幽深恐怖,不帶一絲感情的盯著那隻吃的開心的信鴿,嘴角勾起一抹危險的笑容,心底深處被陰翳暴躁淹沒。
白天的食物就那麼好吃,難道他就事事比不過白天嗎,就連這隻通人性的信鴿,也喜歡白天的東西。
想到以前白宮裡的太監宮女們圍著白天,而他身邊什麼都沒有,眼中閃過猩紅。
陰著臉提起信鴿,甩袖把白天的東西掃開,解開繩子推門出去,把它繫到門口的柱子上面。
陸閣不知道殺鴿少年為什麼突然變臉,看著他猩紅的雙眼,嚇的說不出話來,只能瞪圓了眼可憐巴巴的望著他。
白燁歪頭躲開信鴿哀求的目光,垂在一側的手死死握拳,白皙的手心被指甲扎出血來,匯成一小滴一小滴的,落在地上。
做完這些,漠然的關上船門,陰沉著臉拔出長劍,狠狠的砍向空中,直到一片狼藉才停下來。
當初被當成質子送往朝國,路上的奴才們自然不把他當做一回事,生病時落下病根,加上今日被冷風吹,心情不佳,臉色蒼白到快要透明。
白燁熟練的掏出手帕捂唇,佝僂著腰咳的厲害,雙腿酸軟無力,差點跌在地上,幸而眼疾手快的用劍穩住身體,這才免了受傷。
看到帕子上的淡淡血跡,轉身扔進火爐里,面無表情的看著它化為灰燼。
「進來收拾乾淨。」白燁裹緊身上的披風,斜靠在窗戶旁邊的榻上,鳳眼微微闔著,唇色被剛才的鮮血浸染,紅艷艷的更加襯得他臉色蒼白,身後散亂的髮絲不安分的貼在額前。
白一候在門外,聽到主子的吩咐,立馬推門進來。看到房內狼藉一片,低著頭默默的開始收拾,順便在爐子上烹飪熱茶。手上動作輕緩,生怕打擾到榻上休息的主子。
「下去吧。」白燁紅唇輕啟,聲音卻低沉沙啞,時不時的夾雜著兩聲咳嗽。
「是。」白一倒上燒好的熱茶,從口袋裡掏出葯葫蘆,整齊的擺放在桌子上,輕手輕腳的離開這裡關上房門。
自從來朝國后,每個黑衣人身上都備著主子的葯,以防出現變故。
餘光瞄到門口無精打採的信鴿,無奈的搖了搖頭,去廚房給主子準備葯膳。
房間內重新歸於平靜,白燁起身走到桌旁,倒出三顆藥丸,就著熱茶仰頭吞服。
熱氣裊裊,熏的臉頰微紅,就像是在白皙的臉上,塗抹上腮紅,嬌艷欲滴。
吃完葯很快他就困的睜不開眼,迷迷糊糊脫下身上的披風外套,躺在床上緊緊蓋著被子,臉色一會蒼白一會紅潤,渾身上下都在發抖。
殺鴿少年病了,陸閣還是晚上聽到黑衣人們談話,才知道的。
為首的黑衣人進進出出,手裡拿著很多東西,它能看出這些黑衣人身上的焦急擔憂,這也說明殺鴿少年病的很厲害。
鴿子眼直直的看向房間裡面,想要透過厚重的木頭知道殺鴿少年現在的情況。著急的扇了扇翅膀飛到半空,用力掙紮腳上的繩子。
端著盆子出來的白一見狀嘆了口氣,沒有主子的命令誰也不敢解開信鴿腿上的繩子。
命人去給信鴿準備水和食物后,急匆匆的又重新回了房間里。
簡陋的木床上,躺著臉色蒼白的少年,少年眉頭緊皺,睫毛微顫,握著被角的手指泛著青白,墨色長發濕漉漉的黏在臉上,看上去楚楚可憐。
白一慌亂的收回目光,洗凈帕子給主子擦臉。這是他第二次遇到主子發病,第一次是白麻照顧主子。要不是白麻被主子派去尋找信鴿,這一次出來,必定到不了他。
白燁渾渾噩噩的意識到自己發病,艱難的動了動手指,喉嚨滾動無法發出聲音來。
陸閣在外邊焦慮的轉圈,沒有胃口吃喝,滿腦子全是殺鴿少年弱不禁風的模樣。
「咕....」失落落的低叫了聲,雙眼獃滯的盯著那扇門。
殺鴿少年是因為來找它,才生病的,要是它沒有迷路跑到皇宮,被變態二皇子騙了身心就好了....
聽到信鴿的叫聲,白燁有一瞬間的僵硬,但是很快被黑暗侵襲,陷入昏迷。
門外的陸閣終於掙脫開繩子,撬開窗戶鑽進去,蒲扇著翅膀飛到殺鴿少年面前,看到他病兮兮的樣子,下意識的閉上眼重新睜開。
殺鴿少年還是那幅樣子,躺在被子里,呼吸弱的看不清胸口的起伏。
「咕....」小心翼翼的飛過去,伸jiojio戳了下殺鴿少年的臉頰,燙的它猛地縮回jiojio。
殺鴿少年真的病的很厲害....
陸閣心虛的靠近昏迷的少年,晃動翅膀給他降溫。
白一被遮住的臉漆黑,捏住它的翅膀,直接丟出去,把門窗關的嚴實。
陸閣反應過來,擠開窗縫重新鑽進去,不顧黑衣人的阻攔,趴在殺鴿少年旁邊。
白一無法,只好讓它留在屋裡,自己則是去了門外守著。
半夜時分。
白燁從黑暗中醒來,看到趴在枕頭旁邊睡覺的白色信鴿,眉頭緊皺眼中閃過寒光。
要不是這隻信鴿,他怎麼會如此狼狽。臉色陰沉的它丟開,用衣袖使勁擦拭枕頭,看到上面的白色羽毛,愣了愣,最終還是撿起來放在了旁邊。
驟然摔在地上,陸閣猛地睜開眼,驚嚇過度的尖叫出聲:「咕——」
被吵到的白燁眼神狠厲:「閉嘴!」
聽到熟悉的聲音,陸閣欣喜的抬眸,看到殺鴿少年醒過來,鴿子眼瞬間瞪大,開心的撲過去繞著他轉圈圈:「咕咕咕....」
白燁扶額,信鴿繞的他頭暈,捏了捏酸痛的太陽穴,啞著聲音威脅道:「在亂動,小心我殺了你。」
陸閣聞言立馬安靜下來,慫兮兮的站在桌子上,可憐巴巴的張嘴回他:「咕....」知道了....
周圍恢復寂靜,白燁扶著床頭起來,慢慢挪動,從架子上拿下披風,裹在身上,緩了緩粗喘的呼吸,推門出去。
白一聽到動靜回身扶住他,恭敬的低頭彎腰:「主子。」
「現在到哪了。」白燁在黑衣人的幫扶下站到船頭,鳳眼微眯看向不遠處的燈火闌珊。當初離開白國,走的陸路,所以並不清楚海路需要經過那些地方。
「回主子,是白國繁榮之地茭(jiao)城。」
「靠岸停下。」白燁吩咐道。
「是。」白一將主子送回去,然後命人把船停下來。
白燁換上乾淨低調的月牙白圓領長袍,腰間系著黑玉製成的腰帶,將凌亂的墨色高高束起,戴上帷帽遮住顯眼的容貌。
餘光瞥到安分的信鴿,嘴角溢出冷笑:「來人。」
「主子。」白一拱手彎腰。
白燁整了整衣袖,隨手握住信鴿的脖子,扔進黑衣人懷裡,從胸口掏出手帕,仔仔細細把每根手指擦乾淨:「帶上它,別被人看見。」
「是。」白一抱著信鴿站到主子身後。
幾人從碼頭上岸,租了輛馬車去城中心的市集上,今日街道上掛著通紅的燈籠,人來人往熱鬧喧囂,吃的喝的玩的齊全。
白燁直接去了酒樓,定下靠窗的包間,面無表情的伸手道:「把它給我。」
白一立馬擦了擦信鴿身上的羽毛,輕手放到主子手中。
陸閣抖了抖毛,翹頭好奇的打量四周,從窗戶上剛好可以看到,街道上熱熱鬧鬧的場景,和電視劇上的不一樣,很真實很擁擠。
走兩步就是小攤販,穿著艷麗的男女站在跟前挑挑選選,就算在酒樓也能聞到下面各種各樣的美食香味。
白燁神情莫測的坐在椅子上,腿上放著白色信鴿,手有一下沒一下的順毛,雙眼無神的看向外邊的場景。
黑衣人白一不敢打擾,安靜的站在旁邊候著,過了許久,坐在窗邊的人終於出聲。
「去買新的籠子和玉米粒。」
黑衣人眼中閃過驚訝,很快低頭斂去,恭敬的道了聲是,退著離開包間。
白燁拍了拍信鴿腦袋,轉身擋住它的視線,不讓它看窗外的景色。
「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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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居然要補課,咕咕嘆氣~>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