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牧衛國祖宅還在，聽到他壯烈犧牲的消息傳來，大隊書記早就讓人打掃的乾乾淨淨，這段時間裡，牧小野和部隊領導就住在這裡。

比起未來世界，牧小野更喜歡這裡。

未來世界有各種各樣的高科技，到處乾乾淨淨，生活便利，但缺少了生氣。

七十年代農村的夜晚，是安靜而吵鬧的，各種各樣的昆蟲鳴叫。

部隊領導抓了兩隻蛐蛐兒放在瓦罐里，牧小野高興得又蹦又跳，好像見到了什麼了不得的稀罕事兒。

系統把這一切悉數記下，打算到時候放到年終總結里，這才是小孩子應該有的童年。

玩完蛐蛐兒，還有螢火蟲，用罐頭瓶裝起來，一閃一閃的，牧小野嘴都張不上了。

當然，任務早就忘了。

一直到他晚上上床，系統講了幾個睡前故事，又唱了首歌謠，這才善意提醒：「你的爸爸，到現在還不同意當你的爸爸。」

「對哦。」牧小野一拍腦袋，苦惱道，「要不算了，換個爸爸吧，老師說不要當面人。」

系統艱難分析：「你是想說勉強人？」

牧小野攤手：「就這個意思。」

「迎難而上才是好孩子。」系統快麻木了，「你想一下，試煉的時候，有沒有學過的什麼東西可以用到這裡。」

想獲得一個人的好感，可以想辦法根據他的喜好來接近。

牧小野立刻想起來了：「那他喜歡什麼？」

系統默默調出牧青雲當前數據：「哦我看一下，打獵，口琴，嗯還要很多，現在最喜歡的是，顧愛琴。」

牧小野迷茫：「顧愛琴是什麼東西，彈的嗎？」

太過陰暗的劇情不能給崽崽介紹，系統給出最簡單的回答：「是個女人。」

「是個女人嗎，太好了，嘿嘿。」牧小野眼睛一亮，「不知道他喜歡哪個類型的。」

系統想到了牧小野性格中的早熟，本能想拒絕，卻收到了一條警告。

穿越執行任務，上面不定時抽查的。

崽崽穿越屬於新生事物，有一個基本中心點，就是，不要以大人所謂的成熟思想去干擾。

如果那樣的話，就失去了崽崽的意義。

系統連忙閉嘴，沒錯，他管的太多了。

牧小野越想越興奮，而且漸漸的想歪了。

第二天一大早，他打開小箱子，自己選了套衣服。

原先母親很喜歡女孩，生了兒子，忍不住把他當小女孩打扮。

生了娃不就是來玩的嗎。

小箱子里，有一套粉紅色連衣裙，還有蝴蝶結等小女孩兒用的東西。

系統升起股不祥的預感，想問，沒敢問。

還好牧小野自己在那嘟囔：「他不喜歡男孩子，那我打扮成女孩子好了。」

系統：「……」

部隊領導一大早給他做好飯，不知道出去做什麼了。

牧小野從來沒有穿過女孩的衣服，他先套上連衣裙，像發現了什麼天大的事，興奮到：「哇噢，好涼爽呀。」

這大概也算女生的福利，是穿慣了長褲的男生所體驗不到的。

只有連衣裙還不夠，牧小野按照印象里的小女孩打扮，拿起髮夾往頭上扎，發現扎不上，因為它是小平頭。

但這難不住他，想了想，一個耳朵上加一個。

系統：「……」

「系統叔叔，我這樣像女孩子了嗎？」牧小野雙手夾在腿間，也不知道他從哪裡學的，做了個嬌滴滴的姿勢，同時夾著嗓子嗲聲嗲氣的，「我是小女孩，我是小女孩。」

系統：「………」

你是個小妖怪還差不多。

與此同時，牧青雲正在約會。

特殊年代，白天不方便見面，也就晚上和清晨這一會兒，還得在村外偏僻的小樹林。

牧青雲距離約定時間提前了很久，天不亮就在這兒等著了。

他神情帶著初戀才會有的那種激動。

天快亮時，顧愛琴慢悠悠走過來。

牧青雲連忙站出來，使勁揮揮手。

顧愛琴比他淡定多了，走到近前聳聳鼻子，喜目光驚喜看向他胸前鼓鼓的一塊。

牧青雲小心翼翼掏出個油紙包，打開，裡邊是一條□□腿。

「哇，青雲你真好。」顧愛琴矜持接過，咬了一小口后沒能再控制住淑女形象，狠狠咬了一大口。

鄉下太窮了，大鍋飯缺鹽少油，也就比豬食好一點。

牧青雲眼神寵溺，他不是個話多的性子。

愛人來自大城市上海，哪裡吃過這種苦，每天下地賺工分，他看著心疼。

顧愛琴一口氣吃完，吃得乾乾淨淨，一點肉絲都不剩，這才想起形象不佳，臉蛋兒通紅：「討厭，你怎麼老盯著人家看。」

「你喜歡吃，我過幾天再給你做。」牧青雲知道愛人在撒嬌，可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對。

村莊靠著山，山上有野雞兔子，還有野豬，但不好抓，一個個猴精著呢。

再說按照規定，山裡的一切都是國家的，抓可以，上交給大隊，然後統一分配。

而且還沒有工分，最多分的時候多分一點。

如果不上交，被抓住是要挨處分的。

所以看似一條□□腿，牧青雲實際冒的風險不小。

顧愛琴似乎想不到這一點，主動把身體靠過來，呢喃道：「青雲，你真好，如果沒有遇到你，我真的堅持不下去了，你看看我的手，都磨破了。」

說著她主動把手遞過來。

牧青雲臉騰地紅了，如此近距離下，他能聞到淡淡的香味兒，而那手，軟的好像沒有骨頭。

「你又臉紅，不就拉個手嗎。」顧愛琴笑嘻嘻推了他一把，就喜歡看牧青雲這副害羞的青澀模樣，特別有成就感。

要不是這會兒剛吃了兔子腿，嘴上全是油，真想上去親一下。

牧青雲已經快不會說話了，心咚咚跳的厲害，那是幸福的節奏。

他的愛人，不嫌棄他，那麼漂亮，他一定要全身心去報答。

「好了不逗你了，問你個事兒，我聽別人說，那個誰家的孩子要交給你養。」顧愛琴了解的不是特別詳細，只隱約聽別人說了那麼幾句。

牧青雲重重點頭，老老實實彙報：「我沒答應。」

顧愛琴鬆口氣：「那就好。」

牧青雲猶豫了下：「你也覺得我不合適嗎？」

顧愛琴沒聽出他話里的意思，伸個懶腰：「對，我可不想嫁過去當后媽。」

牧青雲差點腦溢血，臉成了大紅布：「你……你說什麼？」

他沒奢望過結婚，自己的情況自己清楚，愛人是大上海來的，怎麼可能嫁給他呢？

「開玩笑的，你不要當真。」顧愛琴意識到話說的有點過，連忙嬌羞狀解釋。

其實她不同意的主要原因是，如果領養了孩子，那吃的肯定就少一份。

遠方哐當的敲鑼聲響起，大隊開飯了。

兩個人不敢耽擱，像做賊似依依不捨分開各自回家。

牧青雲腳下輕飄飄的，像踩著雲彩，巨大的幸福眩暈感，讓眼前景物彷彿都帶著模糊的光環。

等來到家門口，就看到門口蹲著個奇怪的東西，有一剎那間，牧青雲認為自己因為太激動而眼花了。

一個穿著粉色連衣裙的崽崽，大概看到來人連忙站起身，一手掐腰，一手扶著院牆，來了個——大概算是嫵媚的姿勢吧。

再往上看，兩隻耳朵上夾著兩個粉紅色髮夾，他嘟起嘴唇開了口：「爸爸，你回來了。」

牧青云：「…！」

什麼鬼！

他一時間沒能認出牧小野，如果沒記錯，是個男孩子，可眼前明明是個女孩兒。

牧青雲艱難地咽了下口水。

這是要幹嘛？

「爸爸，你看我漂亮嗎？」牧小野對這個效果很滿意，果然沒錯，嫌棄他是個男孩子才不想當他的爸爸。

牧青雲搖搖頭，不知道該說什麼，乾脆往家裡走。

他不喜歡孩子，也不擅長和孩子打交道。

堂屋裡走出一個頭髮花白，身材消瘦的婦女，她眼睛似乎看不到，摸著牆，眼神空洞看著門口：「二狗子，你回來了？」

牧青雲應了聲，快走幾步攙扶住老夫人：「娘，你怎麼出來了。」

「我好像聽到有小孩說話，誰家的孩子來了？」老婦人側頭，耳朵對準門口，「是不是呀。」

牧小野雖然沒有爸爸媽媽，但學過兒歌，爸爸的媽媽叫奶奶，他歡快蹦噠過去：「奶奶好。」

「哎，你好。」聽到奶聲奶氣的叫聲，老婦人眉開眼笑，「你是誰家娃娃呀，怎麼第一次聽到你的聲音。」

牧小野莊重介紹自己：「我是你的孫子。」

老婦人茫然：「啊，我孫子？」

「別胡說。」牧青雲頭大，完全不明白小崽崽為什麼纏上了他，故意惡狠狠地道，「快回去。」

牧小野才不害怕，凶不凶他能感覺到的，不過這倒是個機會，可憐兮兮低下頭：「爸爸，你還是不喜歡我嗎？」

牧青云：「………別叫我爸爸，我不是你爸爸。」

「好的。」牧小野感覺這個提議很好，他也不想叫爸爸，大家就該直接稱呼名字，「二狗子，你還是不喜歡我嗎？」

牧青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