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承影的繼承人
冰雪凝和承影之間,存在著某種更加直接的關聯,有人將其稱為人劍合一,而實際上它是一種量子糾纏關係,也正是這種關係才能證明冰雪凝是承影的繼承人。這可不是哪些人一廂情願的痴心妄想。
每當冰雪凝休息的時候,她時常會感到自己正身處烈焰之中,剛剛死裡逃生的那幾天,以為是心裡的恐懼所致,所以沒有過多地在意。可是現在,已經過去這麼多天了,那種感覺依然存在,而且越發地明晰起來,尤其是身上的黑色層退掉之後。
天雲觀是很僻靜的地方,可是,環境越安靜,冰雪凝的心就越不安寧,因為那種被火燒的感覺更加明顯。
日子久了,冰雪凝覺得那並不是紅河谷之難的後遺症。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而苦惱的時候,那種被火燒的感覺突然變了,變成了一種清新透涼的感覺,好像是在水裡。
這樣的變化真是太奇怪了,冰雪凝打算回湘瀟閣去找白曉笙,或許他知道是什麼原因。
冰雪凝帶著面紗,在潤州城內走了走,聽到有人在交談,說名劍山莊要在本月初七舉行論劍大會。冰雪凝見到他們都在細細耳語,而且當注意到自己在聽的時候,立刻就閉嘴了,好像很神秘似的。
冰雪凝為了了解到更詳細的情形,於是來到龍虎堂,想要向布通海詢問一下,龍虎堂兄弟眾多,消息來源肯定很廣。而且,前日跟龍虎堂弄得關係挺僵,這次拜訪希望也能將它緩和一下,畢竟天雲觀和龍虎堂都在潤州,關係融洽對誰都好。
龍虎堂的兄弟對冰雪凝還真是害怕,冰雪凝很正規地登門拜訪,卻將看大門的膽小鬼嚇跑,大喊著:「魔女來了,魔女來了。」並且,一邊喊,一邊往裡跑去叫人。
面對這樣的情形,冰雪凝大大方方地進門。這時,已經有很多人守在了門裡,裝備齊全,在那裡顫抖。冰雪凝見到這樣的情形,為緩解氣氛,趕緊開口說道:「我有那麼恐怖嗎,叫我魔女,是不是跟五毒學的。」
「你想怎樣,今天沒有閣樓讓你扔。」一個年紀不大的小弟,拿著刀,怯怯地說,底氣都不夠用,話語都不連貫。
冰雪凝一聽就笑了,然後說道:「沒事,今天不扔閣樓,你們的堂主在不在,我想見他。」
這個時候,冰雪凝看到布通海出來了,沒想到雲澤山莊沈平飛也在。
「魔女,你又要幹什麼?」布通海上前,粗聲粗氣地說,果然是老江湖,比他的那群屬下強多了,雖然心裡在打鼓,臉上卻沉穩鎮定。
「布堂主,我想向你打聽點事,名劍山莊要舉行什麼論劍大會,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手下兄弟眾多,肯定知道得更詳細。」冰雪凝說道:
布通海心裡沒底,沒有立即回應,而這時旁邊的沈平飛說道:「原來是這樣,那我們裡面說吧,剛剛我跟布堂主也在說這件事。」
布通海也不笨,聞聽沈平飛之言,立刻說道:「裡面請。」之後,他後面的屬下立即後退,讓開了一條路。
布通海引領冰雪凝到了廳堂里,而後她就把面紗拽了下來。冰雪凝首先入座,她坐姿端正,雙手疊放在大腿上,如果不是因為這身黑色裝扮,那真是一個大家閨秀的樣子。
布通海和沈平飛先後入座,而後沈平飛先開口說道:「請問姑娘貴姓?」
「姓林。」冰雪凝說道:
「哦,林姑娘,你剛才問論劍大會的事,其實,我跟布堂主也在說這個事。前幾天,咱們南北兩岸鬧得厲害,誰都沒管這件事,現在兄弟們都在對此事議論紛紛,說什麼的都有。」沈平飛說道:
「既然是論劍,難道是名劍山莊又出神兵利器了嗎?」冰雪凝說道:
「不是,聽說是承影。」布通海說道:
冰雪凝聞聽,眉頭一皺,眼神里立即透出難以掩飾的驚訝,盯著布通海看了半天,讓他的心裡一陣好怕。
沈平飛見到冰雪凝的神情,說道:「怎麼了,林姑娘,這麼大的反應。」
「沒事,沒事。」冰雪凝平復了一下心情說道:「紅河谷之事你們一定有所耳聞吧。」
「老天不長眼。」沈平飛說道:
布通海聞聽沈平飛之言,也露出同情的表情。冰雪凝聞聽,然後說道:「我說的不是這個。當時玄門宗使閃電將承影奪去,後來聽說他死了,承影失蹤,可是它不該在名劍山莊手裡,而且還要舉行這個什麼論劍大會,難道謝凌雲不知道承影原本是玄門沈傲天的嗎,他們這不是在向沈傲天挑釁嗎,依照他的脾氣,非滅了名劍山莊不可。」
冰雪凝的話,遠遠超出沈平飛和布通海的料想。沈平飛將冰雪凝的話從頭又梳理了一遍,而後說道:「其實,我們也是聽說,這個論道大會是泰山和名劍山莊一同操辦的,目的是為泰山掌門修獨易之死,報仇雪恨。」
「嚴無極!他這是在找替死鬼呀。薛筠確實是去過紅河谷,可他的目的是救人,不是搶奪承影。這麼看來承影肯定是落在嚴無極手裡了。」冰雪凝說道:
冰雪凝說完便起身,告別沈平飛和布通海說道:「布堂主,沈兄,九月初七馬上就要到了,我沒時間在這耽擱。嚴無極跟閃電一樣惡毒,我不能讓他的陰謀得逞。」
布通海和沈平飛一起送冰雪凝離開大廳,冰雪凝向他二人告別,而後冰雪凝騰身離去,她要去玄門,現在恐怕也就只有她能勸住沈傲天了。
「你說她去哪了?」沈平飛向冰雪凝飛去的方向看了半天,而後自言自語地說道:
「這還用問,肯定是去名劍山莊了。」布通海說道:
沈平飛不待布通海話落,就往外面走。布通海見之,立即追上去,說道:「哎——沈老弟,你去哪。」
沈平飛駐足,說道:「回瓜洲啊。」
「咱們剛剛不是說好了嗎?」布通海說道:
「要去你去,我可不去淌那渾水,什麼天地寶庫的鑰匙,都是你胡編亂造的。」沈平飛說道:
「大家都這麼說,你不這麼認為嗎?」布通海說道:
「是!傳說是說它是鑰匙,可它開啟的是魔界之門,你那天地寶庫是什麼呀,都是你財迷心竅。」沈平飛說道:
「我財迷心竅!那你不愛財——你不愛財,你把瓜洲底盤讓給我呀?」布通海被說教,心裡不服氣,說道:
「好好,我愛財,我愛財——秋季稻米正等著我運往開封呢,名劍山莊,要去你自己去。」沈平飛說完,轉身就走了。
布通海生了一肚子氣,轉身回廳堂里去了。
關於論劍大會,還有一些冰雪凝未能了解到的情形,此時此刻,湘瀟閣內也不安靜。
靈虛山和百曉閣,得知論劍大會之事以後,都大為震驚。原本計劃要用承影為引線,牽出嚴無極和閃電的陰謀,一鼓作氣將他扳倒,幫助修炎掌管泰山大權。可是,沒想到嚴無極的鼻子如此靈敏,剛剛嗅到一點對自己不利的氣味,而後就來了一招先發制人,明目張胆地說是泰山尋回了承影,要在名劍山莊舉行論劍大會,為尊師報仇雪恨。
修炎通過靈虛山得知了一點關於湘瀟閣的線索,和青弘越一起到了巴陵,到處打聽夜凱的下落。之前,白曉笙和青弘越用來聯絡的那家錢莊換了門面,換了老闆,而老闆是一問三不知。面對這樣的情形,修炎急地不得了,然而就在他們毫無目的地滿大街瞎轉之時,夜凱露面了,直接將他們二人帶到了湘瀟閣。
「凱兄,我想白曉笙應該沒那麼容易死吧,能不能告訴我他在哪?」青弘越說道:
「他去了潤州,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夜凱說道:
現在心裡最急,最難受的人要屬修炎了,他明知道論劍大會都是嚴無極處心積慮算計好的,可是卻沒有一點辦法,明明他才是殺父仇人,可是卻無可奈何,他把狐狸尾巴藏得死死的。當修炎聽到夜凱說,白曉笙去做更重要的事了,情緒上的急躁就露出來了,還有什麼事能比現在的事更重要。
修炎剛要開口發泄兩句,夜凱打斷他的話說道:「我知道你在急什麼。論劍大會已經人盡皆知,我們也希望有更好的解決辦法,所以白曉笙才會去潤州。」
「其實這事,好像也怪我,好像是我打草驚蛇了。自從我爹過世,嚴無極就霸佔了火雲洞,讓他的倆親信輪班看守,不準任何人進入。我懷疑裡面藏了東西,所以就要硬闖,結果被他們擋回來了。」修炎說道:
「那現在你知道了,他藏的是承影!」夜凱說道:
「知道了又能怎樣,不知有多少人在盯著承影,這個狗屁論劍大會根本阻止不了,只能看著那個奸惡之徒在那充好人。我現在只要一想到他那副醜惡的嘴臉,我就想一把掐死他。」修炎說道:
「再耐心等等,白曉笙已經走了兩天了,最遲明天早晨也會回來,到時再做打算。」夜凱說道:
白曉笙去潤州是為了找冰雪凝,然而,還是晚了一步,他通過布通海知道冰雪凝已經離開,於是立即返回巴陵。
玄門的防衛可不是龍虎堂所能比的,冰雪凝才剛進山門,在秋葉飄落的林間,還沒走幾步,就有五個人跳了出來,有三人攔住了去路,有兩人斷掉了歸路,而且冰雪凝能夠感知到在林子里有很多人正在埋伏就位。
「來者何人?」前面的一個人喊道:
「我找沈傲——你們的宗主,他在不在?」冰雪凝突然意識到,現在是在玄門了,還直呼其名,不但不禮貌,可能還會惹惱對方,導致衝突,所以她立刻讓話語轉了一個彎兒。
「我們宗主不見客,你走吧。」此人喊道:
「疾風在不在?見他也行。」冰雪凝說道:
「他不在。」此人喊道:
「不想跟你們多費唇舌了,你們還是讓開吧。」冰雪凝說道:
這五人聞聽,認為是來者不善,立即出手,向前進攻,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冰雪凝腳下的落葉全都飄飛起來,這五個人的視線被遮擋,當他們來到冰雪凝剛剛站立的地方時,發現冰雪凝已經不見了蹤影,只剩秋葉在飄落。面對這樣的情況,這五個人不敢有一絲的懈怠,屏氣凝神,眼珠子左看右看,查看四周的情形,就怕冰雪凝突然出現要了自己的命。等到秋葉重新落回地面,他們看到冰雪凝確實不在這裡了,這才稍微放鬆了些,並且有人自言自語地說:「怎麼不見了!」
冰雪凝費了些力氣去避開所有的守衛。冰雪凝發現沈傲天正在廳堂里大發雷霆,她剛要邁步進去,這時有一個人從廳堂里被打飛了出來,摔在地上,吐血而亡。
這時,冰雪凝才明白,原來攔截自己的人說沈傲天不見客,也是有原因的,弄不好就會有性命之憂啊。
冰雪凝看了一眼地上的可憐人,而後進了廳堂。沈傲天背對著門口,感到有人進來了,以為又是哪個不知死活的,帶著怒氣,回身一看,是一個陌生的蒙面女子站在門口。見到這情形,沈傲天臉上的怒氣立即減退了許多,帶上了一絲驚奇和疑惑。
冰雪凝見到沈傲天的臉色有所變化,於是開口說道:「沈宗主,因何發這麼大的脾氣呀!」
沈傲天聞聽冰雪凝之言,似是才剛剛醒悟,憤怒地說道:「一群不中用的東西,有外人進來了,都不知道。」
「沈宗主肯定是知道了論劍大會的事,所以才發脾氣,對不對?」冰雪凝說道:
「你也是來勸我的?謝凌雲老兒,拿我古劍,討伐我玄門——看到剛才那個人沒有,那就是下場。」沈傲天話語中對謝凌雲透著輕蔑,對他的行為也是極為憤怒。
「我不准你去。」冰雪凝話語堅定地說道:
沈傲天聞聽冰雪凝之言,先愣了一下,而後又大笑,笑聲落下,說道:「好狂的娃娃,先接我一掌。」
沈傲天說著,就向前推出一掌,看樣子也就是使出了兩三成的力道,即使這樣那也是排山倒海之力。
冰雪凝本來就沒準備動手,面對這澎湃而來的法力,她側著身用右手擋在眼前,而後那力量被分成左右兩邊向後而去。這情形就像是奔流的河水,而冰雪凝就如同是水流之中的那塊圓石,河水繞過圓石,繼續向下流去。
一般人受了這樣的衝擊,早就吐血倒地了,而冰雪凝站在那裡,穩如泰山。
這如浪潮般的法力即將過去,這時冰雪凝搶先說道:「你不是把承影送人了嗎?」她必須找準時機說話,引開沈傲天的注意力,否則沈傲天看到自己的一掌,幾乎沒起作用,如果再次出招,那麼兩個人恐怕真就要真刀真槍地比個高下了。
「那又如何,承影的繼承人已經不在人世了,唯一的指望都破滅了,與其全都要死於黑暗,還不如讓我先殺個痛快。」沈傲天的話語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傷感和無奈。
冰雪凝從沈傲天的話語中會意出了其它的事,可是現在不具備往下追尋的條件,因為她十分清楚自己來到這裡的目的是什麼,於是她說道:「如果,繼承人還在,你是不是就會放棄大開殺戒的想法?」
沈傲天疑惑。冰雪凝見到他沉默,於是拽掉了自己的面紗。沈傲天見到冰雪凝的面容,他自己都不會相信他的表情是多麼的驚愕。
沈傲天那象徵權利的金晶寶座,很寬大,足以坐開兩個身形魁偉的壯漢,他讓冰雪凝坐在旁邊,聽她講述紅河谷之事的詳情。
冰雪凝端莊地坐在沈傲天旁邊,雙手疊放在大腿上,訴說道:「是我命大,運氣好,老天爺下了一場大雨,我這才撿了一條命回來。」
沈傲天聽到這裡,很氣憤,攥著拳頭砸了一下寶座的扶手。冰雪凝看了一眼沈傲天,發現他的情緒並未失控,而後看向殿堂門口的方向,繼續說道:「閃電得到承影之後,就走了,而後烈火就發動九龍玄火攻擊我。我感覺他好像是被人控制了,不論我說什麼,他都不回應,而且一波一波的攻擊更加猛烈起來。後來我絕望了,我咒罵他,一定會回來取他們的性命。再後來我便什麼都不知道了,當我醒過來的時候,天還在下雨,全身都在疼,身體好像被什麼堅硬的東西覆蓋著,眼睛什麼都看不見,只有耳畔的雷聲和雨聲,讓我感到自己還活著。後來,我爬出了山谷,爬到了楓林河裡。我很幸運,當時我根本搞不清方向,只是下意識地往前爬,我都不知道自己究竟爬了多久。」
沈傲天為冰雪凝的遭遇而感到難過和自責,而後道:「是我管教無方,真是苦了你了。」
「哪裡。如果當時我死了——」冰雪凝本想說如果當時死了,什麼煩心的事就都沒了。可是,她還沒把話說完,沈傲天就立即嚴厲地說道:「你不能死,任何人都可以,唯獨你不能。」
冰雪凝疑惑地看著沈傲天,而沈傲天立即收斂情緒,現在還不能把預言的事捅破,冰雪凝還年輕,恐怕還沒有那麼大的擔當,去扭轉乾坤。於是,他嚴肅冷靜地說道:「你得奪回承影,助我實現宏圖偉業。」
「為什麼是我?」冰雪凝問道:
「因為承影只聽你的,你讓它顯形,它就顯形,你讓它消失,它就消失。而承影是我的,是我送給你的,所以你得幫助我。」沈傲天說道:
冰雪凝本想套問所有人都在對她隱瞞的那件事到底是什麼,而現在沈傲天剛要咬魚鉤,馬上又鬆口了,她無奈,只能放棄追問。
如果真得是乾坤顛倒的大事件,那麼沈傲天有一萬個理由不說實情。
冰雪凝從寶座上站了起來,而後冷冷地說道:「我現在就去把承影搶回來,然後還給你。」
沈傲天聽到冰雪凝這麼說,也不生氣,歪坐在寶座上看著冰雪凝。冰雪凝說完,就往前走,才走兩步,便停住了,轉身面向沈傲天說道:「你的屬下很厲害,我不想再躲躲藏藏地離開,很麻煩。」
「這個好辦。」沈傲天一邊說,一邊從座椅上起身,然後他們一起走出了大殿。
沈傲天送冰雪凝離開,玄門上上下下都看見了。沈傲天見到冰雪凝騰身離去,而後一揮手,附近的屬下就全都現身,到了跟前聽從沈傲天的吩咐。
「你們去給我保護她,若是她少了一根頭髮,你們統統給我提頭來見。」沈傲天說道:
「宗主,她去哪了,她飛得太快,我們追不上。」一個屬下怯怯地說道:
沈傲天表面生氣,心裡卻沒有,然後說道:「廢物,不會去找疾風嗎——她去找承影了。」
「屬下明白!」眾人鞠躬說道,而後速速離去。
玄門上下對冰雪凝是議論紛紛,沈傲天居然讓她坐金晶寶座,這不是與沈傲天平起平坐嗎。眾人議論的同時,心情也輕鬆了許多,因為自從冰雪凝出現以後,沈傲天就不再發脾氣,去向他彙報情況的屬下也安心了許多,不用擔心會被一掌打死。
自從承影露面靈虛山論道大會,天下修道之人無不關注。此時,聞聽承影在名劍山莊,紛紛應約出席,不少未立門戶的世外散人也自告奮勇地前來。總而言之,這論劍大會規模更大,然而所有人都有自家的打算,哪裡會像靈虛山論道大會那樣純粹。
疾風等人知道名劍山莊附近都是高手雲集,然而他們為了尋回承影,明知是虎穴他們也得去。他們剛剛接近名劍山莊的勢力範圍,就與泰山的一隊人走了個照面,雷雄的大塊頭,還有烈火的形貌,都太容易辨認了,雙方已是死敵,沒有說話的必要,所以馬上就斗在一處,泰山一邊有八個人,人數上佔優勢,而且疾風根本不想發生衝突,出手留有餘地,所以在表面上雙方似乎是勢均力敵。
雷雄是腦袋不太靈光的壯漢,只要有架打,根本不會想到手下留情,饒人一命。在經過一番打鬥之後,泰山這邊有兩個人死了,有一個人被打成重傷。而這時,玄門這邊有人來增援,一共兩名,泰山一邊立即在形勢上落在了下風。帶隊的人看清狀況,慢慢後退,逃之夭夭了。疾風等人見他們離去,沒有追殺。前來增援的人是為了傳遞沈傲天的命令,也就是玄門上下保護冰雪凝的安危。
「哎,我說你來玄門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哪有你這麼傳命的。」雷雄拍著腦袋繼續說道:「沒有名字,也不知道是誰,黑衣蒙面,這可上哪兒找去。」
「杜統領也不知道她是誰,他就是這麼跟我說的,他還說我機靈,所以讓我來找你們傳話。」這個傳話的小弟說道:
「哎,哎,說點有用的,你們的杜統領也來了?」雷雄說道:
「嗯,來了,正在四處尋找。她道法太高,飛得太快,轉眼就沒了蹤跡,我們現在還沒找見她呢。」這傳話的小弟點頭說道:
烈火一直在沉默,此時他自言自語地說:「該不會是她吧!」
「說也奇怪,她一出現,宗主的雷霆之怒就消了,而且宗主居然和她一起坐在金晶寶座上聊天。」另一個看起來比較穩重的小弟說道:
疾風等人聞聽,吃驚不小。而烈火似乎是更確信自己的判斷,說道:「是她,肯定是她,除了她,沒有人可以有這樣的特權。」
疾風似乎也認同了烈火的觀點,因為他與烈火共事這麼多年,對他的本事和膽識還是了解的,所以他從一開始就有幾分相信,烈火那天晚上並不是真得撞見鬼了。
於是,疾風對這傳信的小弟說道:「小宋,你們立刻回去轉告杜老大,在響螺灣碰面,我們也會留意黑衣蒙面的女子。」疾風的話說的很令人費解,他明明相信那個人就是冰雪凝,可他卻不點破,而且說是留意,而不是尋找,這就更讓人摸不著頭腦了。
「好嘞。」小宋回應一句,而後這兩個人轉身離去。
而這時,烈火上前,跟疾風說道:「怎麼,你不相信我?」
「我也希望她還活著,可是如果她站在你面前,你會覺得那是同一個人嗎?」疾風說道:「不會,肯定不會,因為我們都不確定她是否還在記恨我們,是否願意接受我們的保護。」
「可是,可是她跟宗主聊天!還坐在金晶寶座上!」烈火說道:
「宗主也在隱瞞她的身份,我們也不能把這層窗戶紙捅破。」疾風說道:「先找到她,我先跟她見個面。」
現在的形勢對疾風等人而言,需要隱藏身份,可是烈火和雷雄的形貌太容易辨認,要改頭換面的喬裝也實在是太難,於是他們就先去了響螺灣,而疾風喬裝一番,四處尋找冰雪凝去了。這個響螺灣其實是暗語,也不是一個地名,它指代的是他們約定好的一個小鎮。
青弘越持請帖,大大方方地進出名劍山莊。百曉閣方面,因為白曉笙不願意露面,他擔心旁人見到他會聯想到冰雪凝,所以來名劍山莊的是藍靈,白曉笙和夜凱都在暗處活動。這樣也好,反正藍靈與名劍山莊的很多人都認識,辛啟和辰齊可以帶她去很多地方,行動沒有受到太多限制。
夜深人靜,冰雪凝隻身潛入名劍山莊,在去往軒轅台途中,她發現山莊里的巡夜人增加了好多,而且泰山的人佔了一半以上。因為她來過一次名劍山莊,所以對這裡的地形也頗為熟悉。再加之是暗夜環境,冰雪凝閉著眼睛也能知道周圍的一草一木,而別人兩眼一抹黑,幾乎看不到東西,所以冰雪凝順利地來到了軒轅台。
在軒轅台內外,冰雪凝發現泰山弟子不到十人。或許是因為這裡是名劍山莊重地,即使是合作,泰山依舊是外人,怎能擔任山莊腹地的巡邏工作。
冰雪凝來到軒轅台火窟旁,她看到承影在火窟里,被燒得透著紅光。冰雪凝開始疑惑,承影怎麼會在火里呢,自己心裡產生的明明是清新透涼的感覺啊?冰雪凝心裡思考著,分析著,而後她的腦中靈光一閃,她回身看向了東邊,似乎是想到了什麼——這軒轅台東西兩邊,東邊青山綠水,西邊熾熱炎炎,真是個很奇妙的地方。
冰雪凝正要往東走,這時聽見有人喊:「什麼人。」冰雪凝被人發現了,而她立即閃身離去,動作很快,旁人只看到黑影一閃,而後就不見蹤跡了。
又有很多人來到火窟邊,其中還有兩名泰山弟子。他們看見有師兄弟在向南邊山林移動,於是也要去追,這時薛筠也到了,攔住眾人,喊道:「大家不要動,當心調虎離山。」
薛筠話落,然後他追了過去,其他人各回自己的崗位。山林里幾乎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薛筠很快在林中發現倒在地上的師弟,蹲下身查看了一下,發現還有呼吸。這時,薛筠感到有人出現在了眼前,林中太黑,只能看到黑影,內心的緊張和壓力讓薛筠連大氣都不敢喘。
「為了等你,我只能把他撂倒。」冰雪凝說道:
薛筠感覺這個聲音好熟悉,可是他不敢往那個方向上想,在如此糟糕的環境中,把敵人誤認成友人,那是多麼愚蠢的事情。於是,薛筠說道:「等我?」
「有些事要跟你聊聊,為什麼要舉行論劍大會,你知不知道如果沈傲天來了,名劍山莊會是什麼結局。」冰雪凝說道:
「血流成河,毀於一旦。」薛筠說道:
薛筠話音落下,沒有得到冰雪凝的回應,他看到黑影無聲無息地向後退去,消失在了黑暗裡,他正在納悶兒,怎麼突然就走了,聊天應該還沒有結束。很快,他聽到身後有其他人趕來的腳步聲,原來這才是她離開的原因。
後面的人來到薛筠跟旁,其中一人是泰山的二師兄,他看到薛筠腳邊躺著一個人,而後來到薛筠近旁,蹲下說道:「怎樣?」
「沒事,被打昏了。」薛筠環視四周黑暗,繼續說道:「敵暗我明,這裡太危險,還是退出山林吧。」
「看清是什麼人了嗎?」泰山的二師兄說道:
「黑影一閃,實在太快。」薛筠說道:
薛筠背起地上的這個人,然後和其他人一起退出了山林。薛筠沒有在軒轅台停留,而是來到了前院,各門各派的掌門人都安排在這片區域里。
冰雪凝和白曉笙上次來名劍山莊時,他們住過的那個小院,很安靜,只安排了青弘越和藍靈兩個人。此時夜已深,想必他們二人早就休息了,薛筠安安靜靜地從小院穿過,經過月亮門,到了院外的溪潭邊。
滿天的繁星都映在平靜的潭水裡。在潭邊,有一個人,面對著潭水,安靜地站在那裡,她就是冰雪凝,之前的談話被後面趕來的人打斷,現在她在潭邊等候薛筠。
冰雪凝見到薛筠走到近前,於是說道:「既然你知道舉行論劍大會,會給山莊帶來滅頂之災,那為什麼不阻止?」
「那是我師父的意思,我勸阻過,師父他不聽。師父說天下道友齊聚一堂,難道還敵不過一個沈傲天。」薛筠說道:
「這話恐怕連他自己都不信。」冰雪凝說道:
「師父愛劍如命,承影自然想得,可是——不知是被什麼遮了眼睛,會做這麼糊塗的決定。」薛筠說道:
「能不能跟我說實話,火窟里那把劍是怎麼回事?」冰雪凝說道:
「果然瞞不過你,我瞞著師傅和嚴無極,把承影調換了,然後把承影扔到了東邊的清泉池裡。火窟里的那把劍是我和另外兩個師弟用烈焰刀打造的冒牌貨。」薛筠說道:
冰雪凝聽到薛筠這麼說,就更加確信,自己內心產生的那種清涼之感果真是因為承影。不過,冰雪凝還是有點疑問想不明白,自己心裡的那種被火燒的感覺持續了很久,之前承影是在嚴無極手裡,想必嚴無極得到承影之後,就一直把它放在火里。只是不知他現在到底在圖謀些什麼,冰雪凝於是問道:「嚴無極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不清楚。我師父是愛劍如命,可是,當面對大是大非,生死存亡的問題時,從不糊塗。真不知道,嚴無極跟我師傅說了什麼,讓他變得如此固執己見。」薛筠說道:
「你調換承影時,有什麼特別的事嗎?」冰雪凝說道:
「有。」薛筠立即斬釘截鐵地說道:「當我取出承影時,發現它有劍身,透著紅光,我當時甚至覺得承影是假的。可是,我沒有太多的時間思考,換崗的師兄弟很快就會到位,掉換之後,我就離開了。因為軒轅台周邊守衛森嚴,承影我肯定帶不出去,所以就把它扔到東邊的水潭裡了。」
「這就不奇怪了。嚴無極送來承影后,你們是不是就直接把它放在火窟里了?」冰雪凝說道:
「這是我師父決定的,我也奇怪,名劍山莊隱秘的地方很多,為什麼一定要放在軒轅台,那地方太過開闊,為了安全,必須得分派好多人去守護。人手不足,山莊外圍居然要用泰山的人巡邏。」薛筠說道:
「承影凝出劍身也不是什麼稀奇事,它會有選擇性地吸收一些能量,只要屬性相配,劍身就會出現,就像陰與陽的互補。」冰雪凝說道:
「哦!我明白了,嚴無極想要的是火窟中的火之精華,他要用火之精華,增強承影的威力。」薛筠說道:「難怪,難怪我師父會變得如此固執,連山莊的存亡都不顧。」
「或許,他覺得承影之威可以蕩平玄門,不但山莊可以保全,而且還可以掃六合,平天下。」冰雪凝說道:
「這實在是太誘人了,我都覺得——」薛筠說道:
「你想沒想過,承影為什麼會在火里顯形,玄門將承影世代相傳,你覺得沈傲天就沒這麼試過嗎。如果他成功了,他還能只守著昆崙山一隅?」冰雪凝說道:
「你說的,什麼意思?」薛筠說道:
「我剛剛說過,能量的屬性需要相配,劍身才會出現。承影曾經在我手裡,它吸收了一些我的法力,你也知道那時我的法力是冰冷的,當遇到火的時候,兩種屬性正好偶合在一起,劍身就會出現。當我的那部分法力消耗殆盡,劍身就會消失,你再把它放在火里,不論放多久,劍身都不會再出現。」冰雪凝說道:
薛筠聞聽冰雪凝之言,默不作聲。之後,薛筠送冰雪凝離開了名劍山莊。
冰雪凝和薛筠的判斷沒有錯。嚴無極得到承影之初,他只是簡單地將承影藏在了火雲洞中的玄火爐里,本想等到修獨易的葬禮結束,自己當上泰山掌門,然後再處理承影的事。可是後來,嚴無極偶然發現,爐中的承影居然有劍身,他將承影取出,觀摩了一番,劍身很穩定,接著他又揮動了兩下,居然顯現出了不小的威力。見到這樣的情況,嚴無極欣喜若狂。
來到泰山的各派掌門尚未離去,嚴無極只得收斂野心,所以他又將承影重新放回到爐火中。可是後來,當他再次拿起承影的時候,他發現承影的威力減弱了許多,他感到不解,又將承影放回到火里。他在玄火爐旁守了一夜,並且不斷地往裡加柴。當他又拿起承影的時候,發現劍的威力又減弱了。面對這樣的情況,嚴無極認為,一定是因為這爐中之火不夠純,不夠精,於是他想到了名劍山莊的地底之火。
也就是這個時候,修炎要強行闖入火雲洞,嚴無極也因此察覺到了一絲隱患。後來,嚴無極就親手籌謀了論劍大會這件事,並且成功地將謝凌雲拉下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