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迷失森林
冰雪凝在邁上法陣之後,立即感到了拖拽,或者說是吸力從腳下傳來,隨後眼前便是白光飛逝,片刻之後白光散盡,發現自己已身在叢林深處。
這裡是一條小河,隨著地勢「嘩啦啦」地向下流去,它的上游是一處斷壁,小河在那裡形成了小瀑布。在這小瀑布的下面,水面比較平靜,突然水面泛起了一人多高的水花,水花散落,水面白氣翻滾,很快便在水面上凝結出了一塊面積不小的冰蓋。
水花落入水中,確切地說是冰珠落水,因為在水花下落的過程中已經凝結成了冰。水花在水面飛起之時,其中心也隨之出現一個身影,她就是冰雪凝。她臉上的驚慌還未消散,眼望四周,鬱鬱蔥蔥的山林,腳下是冰蓋,河水繞過冰蓋繼續向下流去,在冰的下面是一個法陣,它還在散發著白光。
按理說,有人從法陣中出來,水花飛濺正常,結冰就不同尋常了。水結冰是因為冰雪凝,她心中驚慌,法術就自己發動了,使得身邊的水結成了冰。
冰雪凝上了岸,岸邊有一塊不小的石頭,她便坐在了上面,等待其他人被法陣傳送過來,同時也是要休息一下,可能是法陣的緣故,法力變得有些不平穩。她望著水面的法陣,只過了片刻功夫,她見到法陣失去了光亮,然後不見了,她猜想可能是法陣關閉了,只是不知是何原因。
既如此,冰雪凝也沒有必要在這裡等候,於是起身準備離開,而就在這時她看見有個類似於竹筒的東西從河水上游飄了過來,然後被那正在融化的冰蓋擋住,冰雪凝再次踏上冰蓋,發現在那裡的果然是個竹筒子,一寸多粗,一尺多長,一端被木塞塞住,想必裡面裝了東西,輕飄飄地在水面上浮動。
冰雪凝將它拾起,單手拿掉木塞,按理說,雙手取下木塞更容易,是大多數人雙手做事的習慣,可是她的右手依舊保持著那個手勢,大拇指和中指交碰在一起,放在右腹部的位置。她的右手不可能是受傷了,也不太像是有疾患,畢竟它是那麼地特別,一時間真是難以猜透。冰雪凝發現竹筒子裡面是一個捲軸,其長短和竹筒子差不多,捲軸外壁上寫著天之書。冰雪凝本想立即打開捲軸,看看裡面寫的是什麼,可是卻發現上面有封印。青弘越告訴自己尋找捲軸,沒想到這麼容易就遇上了。既然上面有封印,為安全著想,還是暫時不要打開得好,於是便將捲軸收了起來。
那隻竹筒子冰雪凝本要扔掉,可是又改變了注意,林子里一定不會遍布水源,這個竹筒子用來裝水,再好不過了。自己可能用不上,但能助人為樂也是件好事。
青嵐和莫名一同進入叢林,青嵐有點特別,是考生的同時,也是靈虛山弟子,雖然不知莫名是何人,可有個伴兒總比自己一個人要好,他總不至於要謀害自己的性命吧。
他們在林中尋找捲軸,找了很久,之後在一個樹杈上發現了一個,樹葉將它遮擋,如不仔細觀察還真是很難發現。青嵐飛身跳起,將它從樹杈上取了下來,上面寫有「地之書」三個字,看起來也沒什麼特別的,手掌般大小。青嵐擺弄了兩下,就把它打開了,裡面只有兩行字,青嵐一看,面如土灰。
捲軸里寫的內容是:擒拿一名考生到目的地,被擒者將被淘汰。
青嵐看著這兩行字,字體彎彎鉤鉤,像極了丹惠的筆跡。青嵐為了通過考試,自然也偷聽了一些師兄們的議論,關於捲軸他也聽到了一些,捲軸里的內容是青弘越吩咐師弟出的考題,並准許自由發揮,出什麼題都行,他從駱冰澤那裡打聽到他出的考題內容是抓野雞,打野兔之類的事,可是沒想到丹惠的考題是擒拿一名考生。
青嵐知道自己那三腳貓的功夫,只怕自己將會是被擒的最好目標,容易得手自然不用說,而且自己是靈虛山弟子,就算被擒也不會因為這事而被逐出師門。
在大殿,難怪丹惠會對青嵐說那樣的話「到時被淘汰了,可不要哭鼻子吆」,原來他出的考題對青嵐如此不利。
現在只期盼這樣的捲軸只有這一個,而青嵐也只是自我安慰罷了,他知道丹惠不可能只寫一個這樣的捲軸放在叢林里,一定會有很多,目的是要讓所有人都知道這個考題。
「哎,怎麼了,寫的什麼?」莫名問道:
「啊哈——沒,沒什麼,抓野雞之類的,這個考題是我的了。」青嵐一驚,又擔心又尷尬地笑著說道:
青嵐一邊說,一邊倉促地捲起捲軸,然後塞到了懷裡。他不能讓莫名看到這內容,否則自己的境況會更加不妙,他可能隨時都會把自己擒了,來個五花大綁。有一點也值得慶幸,還不知道目的地在哪,就算他看出異常,也不會傻到在此之前翻臉,畢竟自己是靈虛山弟子,多多少少也是有那麼一點點價值的——即使沒有,也要裝有。
白曉笙和曲芙靈也已經進叢林了,不多時之後,他們便遇到一人,此人稱自己也是考生,因為迷路了,要與白曉笙和曲芙靈搭個伴,一同去目的地。
白曉笙爽快地答應了,他們聊著家常,稱兄道弟,並肩而行,曲芙靈走得稍靠後一些。他們走著走著,眼前便沒路了,腳下雜草叢生。白曉笙突然停下了腳步,而此人不明所以,就問道:「白兄,怎麼了?」
「哦,沒事。」白曉笙回應道:
白曉笙的話音剛落,曲芙靈從後面突然向前,很用力地推了他一把,他為了不趴倒在地,本能地向前邁了一步,他的腳著地,而地面卻不平實,腳一踩便向下陷去,進而他就趴在了地上。他倒下之後,身下立即升起一張網,他被網在其中,被吊到了半空。
他掉到陷阱里了,白曉笙看著他,表情說不出的淡漠,之後一句話都不說,回身和曲芙靈往回走。
「哎——你們去哪,我掉陷阱里了。」此人喊道:
白曉笙聞聽,轉身說道:「你說你是考生,可是參加預選的四十二名考生里,我怎麼沒見過你呢?」
白曉笙說完,和曲芙靈沿路原路返回,頭也不回,任憑此人在那裡大喊。
「哎,你們回來,把話給我說清楚。」此人一直喊,直到白曉笙和曲芙靈走得沒人影,然後他從懷裡取出一把匕首,把網割斷,一邊割,還一邊自言自語道:「幸虧早有防備,帶了一把匕首。」
白曉笙說得沒錯,這個人確實不是考生,他是監考人,他本想把白曉笙帶入陷阱,然後再出手制服曲芙靈,這樣他們倆不被淘汰,也會耽誤到達目的地的時間,可沒想到是自己掉到了陷阱里,原來他們早就識破了自己的伎倆。
已經到了這個地步,看來青嵐的師兄們會給他們出各種各樣的難題呀!
此時此刻,白曉笙和曲芙靈也找到了一個捲軸,曲芙靈把它打開了,念道:「抓一隻野雞,兩隻野兔,三隻蜈蚣,四隻螞蟻,五隻——」
「五隻」後面不是曲芙靈不讀了,而是捲軸上面只寫到了這裡,後面沒有字,沒有內容了。白曉笙見到曲芙靈不念了,以為是遇到什麼難捕的東西,然後說道:「怎麼了,五隻什麼?」
「沒有了,就寫到這裡。」曲芙靈說道:
曲芙靈把捲軸遞給了白曉笙,白曉笙接到手中看了一眼,然後說道:「果然。看似簡單,其實根本做不到,因為誰也不知道要抓五隻什麼東西才算完成任務。」
「那怎麼辦。無法完成,那這個捲軸豈不是一點兒用都沒有嘛?」曲芙靈說道:
「不,也不一定,姑且收著好了。」白曉笙說道:
白曉笙將捲軸收好了,而就在這時耳畔傳來「救命」聲,聽起來已是相當危險,歇斯底里中透著驚恐。
他們聞聲而去,沒奔出多遠,便見到了詳情,一條巨蟒拖著一個人在他們眼前掠了過去,速度非常快,轉眼間就不見了蹤影,救命聲也隨之遠了。不待它們有所動作,又有一黑色身影從眼前一晃而過,向著巨蟒逃跑的方向,直追而去。
眼前的情景變化的雖然快,可白曉笙和曲芙靈依舊看清了狀況。巨蟒拖著的人是青嵐,雖然還沒正式蒙面,但預選的時候,他站在駱冰澤後面大家都看見了,並且很清楚地聽到駱冰澤叫他青嵐。至於後面的身影,他們也認出了是誰。他是莫名,可能白曉笙二人還不知道他叫什麼,可他的身形和容貌還是認識的。
白曉笙不再耽擱,叫上曲芙靈,也飛速追了過去。這裡林木叢生,御劍飛行術不太好用,莫名只能在地面飛馳追趕,終於追近,此時也終於看清與巨蟒一起逃跑的還有一個人,而這個人正是那巨蟒的主人,一定是他命令巨蟒去抓青嵐的,他肯定也找見了丹惠的考題,即擒拿一名考生,而他選定了青嵐。
此人見到莫名已經跟近,跑是跑不掉了,於是便停了下來,巨蟒則是撤到了他的身後,尾巴還卷著青嵐的腰。
「哎,把他放了。」莫名要求那人放了青嵐。
「如果不放呢。」此人原來也是硬茬,仗著巨蟒敢叫板。
「那就讓你出局。」莫名說道:
「風大不怕閃了舌頭,現在可是我佔上風。」此人說道:
「哦?是嗎,雖然我還不太清楚是怎麼回事,你跟了我們很久,就是在等我們分開,而且還有更重要的一點,他是靈虛山弟子,你不敢讓他死,所以我並不因他而受威脅,你我依舊是平等競爭。」莫名說道:
此人見到莫名把話挑明了,便擺開防守陣勢,因為莫名說得很對,現在雙方確實沒有優勢和劣勢的區別,而且那小子在自己手裡反倒像是累贅。
此人嚴陣以待,而這時巨蟒湊到了他的旁邊,嘶嘶地吐了兩下舌頭,應該是向他傳遞了某種信息,而他也聽懂了,然後向著旁邊的草叢裡大喊道:「藏頭露尾,還是出來吧。」
話音落下,白曉笙和曲芙靈從草叢裡走了出來。白曉笙瀟洒地走到了莫名一邊,並笑著說道:「有意思,有意思,我們也想要他。」
白曉笙說著,指向巨蟒尾巴卷著的青嵐。三方經過了片刻的沉默,而後又是白曉笙將沉默打破,說道:「我知道,你只是想完成任務而已,我們也是,不如我們做個交易,我們這也有個捲軸,上面寫有任務,你不妨聽聽。」
白曉笙說著就把捲軸打開了,念了那捲軸里的內容,說道:「抓一隻野雞,兩隻野兔,三隻蜈蚣…怎麼樣,這個任務總比對付我們三個要容易吧。」
白曉笙不能把所有內容都讀完,如果讓那人聽出端倪,事情就不好辦了。白曉笙一邊說,還一邊把捲軸內部朝外展示了一下,讓那人看看捲軸里不是空白,確實有內容,可是距離很遠,他不可能看清字體,最多也只能看見「一」或是「三」等數字,而且白曉笙只展示了一下,就算此人有千里眼,白曉笙也不會給他時間去看清楚每一個字。
白曉笙見到他開始猶豫了,就捲起捲軸向前走了幾步,沒有走到他們中間的位置,也就剛到三分之一,然後就停下了,彎下腰把捲軸放在了地上,之後又退了回來,並說道:「只要讓那小子走過來,捲軸就是你的。」
此人上當了,跟白曉笙做了交易。當青嵐走過來之後,白曉笙讓青嵐和曲芙靈先退走,而他和莫名斷後,緩步後退,消失在了草叢後面。
已經退走一段距離,白曉笙立即招呼著眾人快走,快走,如果那個人夠聰明,發現內容有蹊蹺,說不定會派大蟒蛇追來。
他們跑了很遠,沒見背後有動靜,就慢了下來,白曉笙多心了,那個人根本沒看捲軸里的內容,拾起捲軸匆匆離去,他還擔心白曉笙他們會返回來再把捲軸搶回去呢。
他們進林子已經有一段時間,此時正好到了溪水邊,他們就在這裡休息。青嵐也有時間向曲芙靈詢問那捲軸的事。
「那考題多簡單,怎麼能給那可惡的傢伙呢?」青嵐說道:
「你不知道,那捲軸內容有問題。」曲芙靈說道:
「有什麼問題?我駱師兄跟我說他出的考題是抓野雞,抓野兔,我沒想到還真就有這樣的捲軸。」青嵐說道:
「你沒看到那捲軸,它的內容不完整,三隻蜈蚣,四隻螞蟻,五隻——「五隻」後面就沒有內容了,誰都不知道是五隻什麼東西,根本沒法徹底完成任務。」曲芙靈解釋道:
青嵐聽完,很無奈,他的師兄出的考題一個比一個坑人。曲芙靈見青嵐沉默,而後說道:「哎,那大蛇為什麼抓你呀?」
「為什麼,因為這個唄。」青嵐說著就把自己懷裡的捲軸給曲芙靈了。
曲芙靈接過捲軸,將其打開,看了一眼,然後忍不住笑了出來,而後說道:「原來如此,抓你就對了,能完成任務通過考試,又不得罪人。」
「啊——你也可以呀,一舉兩得嘛!」青嵐看起來有點不高興,但也可以理解,考試本來是要證明自己不比別人差,可現在倒有些適得其反了。
「嗯,嗯,如果明天日落時還沒找到其它捲軸,我一定會這麼做的。」曲芙靈說得有些開玩笑,或許她看出青嵐不開心了。
在那廣場上,白曉笙和莫名已經打過照面,現在在河邊休息,他們也有時間聊一聊,並分析如何才能通過考試。
「既然那捲軸內容不完整,我們可以把它補充完整,也沒必要把它送給別人呀。」莫名說道:
「起初我也這麼想,可是後來發現那字體在陽光下略顯金色,恐怕不那麼容易模仿,況且我也沒有隨身帶筆墨的習慣。」白曉笙說道:
「既如此,那我們也可以辯駁說第五項內容是空白,無需完成,只要我們堅定這樣的立場,他們也駁不倒我們?」莫言說道:
「雙方都無法將對方駁倒,可事實上我們是處於弱勢的,如果他們以此為由,執意不收我們為徒,我們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白曉笙停頓了一會兒,又說道:「我們不妨換個角度想,為什麼會有如此蹩腳的考題。我和芙靈剛進叢林之時遇到一個人,他自稱是考生,迷路了,要與我們同行,可我不記得考生里有他,後來他要把我們帶到陷阱里,我就更加確信他不是考生,結果芙靈在後面推了他一把,他自己掉到陷阱里去了。」
「這麼說,考題就不僅僅局限於捲軸了!」莫名說道:
「是呀,而且我覺得捲軸就跟那陷阱是一樣的,都是大坑,讓人自己往裡跳。」白曉笙說道:
冰雪凝離開河邊,走到小瀑布的上面,放眼望去,鬱鬱蔥蔥,一望無際的叢林。第一場考試結束時間是明日傍晚,時間還算充裕,因為法陣的影響法力還未平復,冰雪凝也不打算凌空飛行,那會加速疲勞。林中危險程度尚且不明,考試內容也不知曉,也不知道還要在林中留多久,疲憊對自己不利。
冰雪凝在林中已經走了很久,開始時發覺有些動靜從隱蔽處傳來,後來就什麼都沒有了,難道之前是錯覺嗎?直到現在她又發現了情況。
這裡林木高大,雜草很少,有一個人倒在一棵大樹下。冰雪凝看見,小心地靠了過去,走近後方才發現那人的身邊有一個捲軸,與自己的大小及外觀都差不多。冰雪凝將它拾起,發現封印已經打開,又把它湊到鼻子前輕輕聞了一下,聞到了淡淡的迷藥味,如果大量吸入定會昏睡過去。冰雪凝又看了一眼表皮上的封印符文,自己的捲軸幸虧沒有打開,不然肯定被迷暈到那條小河裡了。
冰雪凝見他很難醒過來了,便起身繼續前行,去尋找更多的線索。她又向前走了些許時間,來到一片空地,那邊還有個茅屋,屋前還有一人正在獨自對弈。冰雪凝走近茅屋,發現她認識那個下棋的人,在大殿後面就是他把自己的木牌掛在掛鉤上的。沒有別人,他就是歐陽晴。冰雪凝知道此事不簡單,可還是上前開口搭話。
「請問師兄,如何稱呼?」冰雪凝問道:
「你看這盤棋,黑子贏,還是白子贏?」歐陽晴說道:
「我不會下棋。」冰雪凝說道:
「人生如棋局,不會下沒關係,但要看得懂。」歐陽晴說道:
「師兄可否告知目的地在哪?」冰雪凝問道:
冰雪凝見到歐陽晴在那裡坐著,盯著棋盤,大拇指和中指間夾著一枚棋子,一直沉默,並沒有要回答問題的意思,於是她就轉身走了。然而,冰雪凝才剛剛走出兩步,歐陽晴食指就指向冰雪凝,而後指尖發出一道柔和的白光將她打中。冰雪凝立即感到身體失去了知覺,腳步就再也無法向前邁了,她中了定身術。
冰雪凝被定在了那裡,歐陽晴手中的那枚棋子也隨後落在了棋盤上。之後,他說道:「把背後留給敵人是很愚蠢的,你難道不知?」
冰雪凝總是把右手放在身前,並且把大拇指和中指輕輕地碰在一起。此時被定身術定住,也是這個手勢。就在歐陽晴說話的同時,冰雪凝右手的大拇指和中指間閃出了光亮,光亮退去,身體便恢復了知覺,她解開了定身術。原來冰雪凝把右手放在身前,並不是單純的習慣性動作。
冰雪凝迅速回身,並說道:「這盤棋,我贏。」
話音剛剛落下,冰雪凝的右手呈劍指狀已經指向了棋盤,隨後發出一道白光將整個棋盤冰封,歐陽晴無法落子,黑白棋子原本還存在變數的格局瞬間定格到了那裡。
歐陽晴面無表情。冰雪凝收回劍指騰身而去。
冰雪凝走後,茅屋中走出一人,是青弘越。
「她的右手果然不是習慣性動作,能解開你的定身術,很少見呀?」青弘越說道:
「剛才的定身術阻斷了法力的循環,而她的手指交碰在一起,又形成了第二個循環,繼而解除了定身術。她把手指交碰在一起等於是在結印。」歐陽晴說道:
「想必是獨門秘術,而且她的冰遁術與丹惠的也不太一樣。」青弘越說道:
「如你所說,她發動法術時,好像真地省去了提煉法力的這個過程,咱們這一輩弟子中恐無人有此修為。」歐陽晴說道:
「或許是天賦,並非通過修行所得。」青弘越說道:
進入叢林前,青弘越說過要找到指引,它會告知目的地在哪。冰雪凝不知該往哪裡去,只能在林間漫無目地走。
日暮時分,冰雪凝遇到了玉溪桐,他在林中逃竄,從亂木叢中穿出時,遇上了她。看情形他的遭遇跟青嵐差不多。
追趕玉溪桐的兩個人見到冰雪凝似乎不好惹,面都沒露便退走了。其實他們兩人和玉溪桐是一起被駱冰澤送入密林的,起初還好,後來獲得了一個捲軸,即丹惠出的那道考題,於是三人之間遂生芥蒂。玉溪桐見到他們二人關係很好,總背著自己竊竊私語,當他們又得到一個捲軸之後,玉溪桐大感不妙,他們都得到了捲軸,自己再不開溜,恐怕就沒機會了。玉溪桐沒有成功脫身,被他們二人攆得跟孫子似的,幸而遇到了冰雪凝。
「他們走了嗎?」玉溪桐還在喘著粗氣,說道:
「應該走了。怎麼回事,是誰在追你?」冰雪凝問道:
「別提了,都是因為那捲軸,寫得什麼擒拿一名考生,被擒者將被淘汰。他們倆穿一條褲子,要把我拿下。如果不是遇到你,他們不會這麼輕易罷手。」玉溪桐奔逃地很是狼狽,倚著一棵樹,一屁股就坐在了樹根旁,簡單地向冰雪凝講述了緣由。
「又是一道怪異的考題。你不怕我跟他們一樣——」冰雪凝說道:
「相由心生,你信不信。你不像是那種人。啊——我們好像還沒正式認識呢?我叫玉溪桐,溪水河畔的梧桐。」玉溪桐說著,從樹根旁站了起來,既然是自我介紹,自然要有禮貌。
「我叫冰雪凝。你要不要再休息一會兒?」冰雪凝說道:
「我還行。天快黑了,我們不能在這過夜,誰知道林子里有什麼危險。」玉溪桐說道:
他們漫步向前走,玉溪桐已經疲憊,不適宜快速行進。
「我這有水,一定跑了很久了吧。」冰雪凝一邊說著,一邊把身上帶的那個竹筒遞了過去,裡面的水是她在河邊取的。
玉溪桐對冰雪凝帶有這樣的竹筒子感到奇怪,而心中的欣喜把奇怪掩蓋了,因為他真的口渴了,他接過去,喝了一口,然後說道:「這裡沒有竹林,哪來的竹筒打水?應該不是事先準備的吧?」
「怎麼,你懷疑青弘越他們給我開後門。」冰雪凝說著,看向玉溪桐,他滿臉的尷尬和呆愣,一時啞口無言,是因為冰雪凝看破了他的心思?還是因為沒意識到自己的話還有這樣一層隱義。冰雪凝見了他的表情難以言狀,於是繼續說道:「是我撿的,我進叢林的地方有條小河,竹筒子從上游飄了下來,本來是裝捲軸的,後來我用它裝了水。」
「我不是那個意思,是我失言了。在廣場上時,我見你身上沒帶這個竹筒。」玉溪桐說道:
玉溪桐和冰雪凝邊走邊聊,自從第一次見到冰雪凝,就發現她的右手總是在身前保持那個手勢,感到不可理解,保持那樣的姿勢會很累的,現在走在她的旁邊,雖然猶豫了幾下,可還是開口問了,說道:「啊,我好奇,你的右手為什麼總是——不累嗎?」
「很累,不過,早就習慣了。」冰雪凝說道:
夕陽已落下山,紅彤彤的雲遮住了半邊天空。此時冰雪凝二人到了溪邊,溪水清澈見底,兩岸開闊,火燒雲倒映在水中。冰雪凝望著天空,她看到一道「火焰」從火燒雲里落了下來,落地點在溪水下游的地方。它像是火焰,卻又不是火焰,看它落下的軌跡,倒像是飛鳥著陸,因為在接近地面的時候,它有明顯地減速。
「你看到了嗎?」冰雪凝說道:
「啊,不像是隕火。」玉溪桐說道:
白曉笙他們還在溪邊,那裡有一堆柴火,青嵐在生火,而且使用的是最原始的那種方式,即鑽木取火,這個地方氣候濕潤,鑽木取火沒那麼容易成功,青嵐在那裡還在不停地努力。而就在這個時候有「火焰」從白曉笙和曲芙靈的後方飛掠過來,而莫名和青嵐在白曉笙二人對面,莫名看見一道紅光已撲到近前,大喊一聲「趴下」,與此同時推了青嵐的後背,青嵐本來是跪坐在那裡,正在鑽木取火,被這猛地一推整個人就趴在了地上,而後莫名的臂膀死死地壓住青嵐的後背,不許他起身。
白曉笙已經感到了熾熱迅猛撲來,而後就聽見了莫名的喊話,他當機立斷也顧不得回頭查看,立即上前帶著旁邊的曲芙靈,一起撲倒在地。
四人剛剛趴下,便感到火一般的灼熱從身體上邊掠了過去。白曉笙抬頭看,莫名用肘支起身回頭看,他們都看見那「火」是一隻鳥,熾熱如火,只見這鳥煽動翅膀而飛高,很快調頭又飛了過來。
「水裡水裡,快到水裡。」白曉笙見勢不妙,立即拉起曲芙靈,招呼著莫名青嵐往水裡跑。
火鳥來勢迅速,莫名見之,祭出仙劍,將它攔下。青嵐一邊跑一邊回頭看,發現此鳥形如鷹雀,尖喙利爪,火眼紅毛,而莫名以氣御劍與其纏鬥,阻止它前進。
溪水不深,淺的地方剛剛沒過腳腕,潛水躲避無法實現。
莫名使用御劍術,在遠處攻擊火鳥,阻止它前進,同時也避免它靠近自己,讓自己受傷。火鳥不戀戰,轉而飛高,然後通過俯衝加速,把莫名的仙劍甩在後面,朝著曲芙靈就撲了過來。
曲芙靈一看這情形,頓時慌了,後退一步卻被水底的石頭絆倒,一屁股坐在了水裡。青嵐見到此情形,從水底摸起一塊石頭用力拋了過去,正好打中火鳥的腹部,而火鳥對此全然不予理會,看都沒看青嵐一眼。白曉笙神情沉著,眼中閃露金芒,卻是一閃而逝,因為就在這個時,曲芙靈轉身要往前奔爬的時候,在她的身後一道冰牆拔地而起,擋住了火鳥。原來是冰雪凝趕到了這裡。
火鳥見到眼前出現一道冰牆,立即扇動翅膀,減速轉而向上。而就在此時,莫名的仙劍已經追到了它的背後,火鳥加快翅膀的扇動頻率來躲閃利刃。飛劍緊貼著翅膀的下面飛過,因為飛得過快,來不及轉彎,就插在了冰牆之上。
火鳥飛向空中,鳴叫一聲之後,溪水裡的眾人便看見,它的身後拖著星火,而後它的身體也很快燃燒了起來,盤旋兩周之後就徹底燃燒成灰燼而消散了。
眾人感到無比驚奇,不知該怎麼解釋眼前的事情。白曉笙將目光轉向了冰牆上的仙劍,此時莫名還在昂頭觀望那飄飛的星火,沒有收回仙劍。白曉笙注意到冰牆上沒有裂紋,而仙劍插在了冰牆之上,將牆體穿透,白曉笙走近發現冰牆是被融化出了一個洞,進而才被仙劍洞穿,所以沒有裂紋。
仙劍緊貼著火鳥的翅膀飛過,難道火鳥被仙劍划傷了?流血了?仙劍上沾的血融化了冰,畢竟它是那麼的熾熱。
眾人回到岸上,好在沒有人受傷。冰雪凝等六人本來就面熟,自我介紹相對也就簡單多了,更何況冰雪凝和青嵐相互間已經能喊出對方的名字了。
剛剛的事來地迅猛,去地奇妙,他們免不了要討論一下原因,發表一下看法。
「怎麼回事,這也是考驗嗎?」冰雪凝問道:
此時青嵐在那裡,又再拾弄木柴,鞋子褲腿都濕了,尤其是曲芙靈,全身基本都濕透了,一定要生一堆篝火把衣服烤乾,馬上就入夜了,夜裡氣溫下降,會著涼的。青嵐聽到冰雪凝的話,立即回應道:「肯定不是,我大師兄為人謹慎,不會冒這麼大的風險,卻只是為了考驗咱們的本事。」
「說的是——如果不是你用冰遁術結出冰牆,擋住火雲鳥,我們肯定會有大麻煩。」白曉笙說道:
「火雲鳥?就是剛剛那隻嗎?」曲芙靈受驚不小,心跳得還有點亂,她聽到白曉笙提到了火雲鳥,好似很感興趣,而後說道:
「據書中記載,火雲鳥以火焰為食,瀕死之際會自燃身軀,是一種很特別的生靈。」白曉笙說道:
「瀕死之際?我的劍應該是沒傷到它,就算傷到了也不會致命。」莫名說道:
「應該是傷到了。冰是被融化了之後,才被你的劍穿透的,否則冰上就會被擊出裂紋,甚至是崩碎。」白曉笙說道:
「你的意思是說,只要它流血就會死去——自燃而死?」莫名說道:
「啊——誰知道。哎,青嵐,趕快弄火,晚上會很冷的。」白曉笙沒有對莫名的推測給出看法,或者他對古籍中講述的「特別」還有別的想法,回應了一句莫名,又去催促青嵐動作快點。
「我再去撿些柴火。」玉溪桐說道:
「我也去吧,最好是能打個山雞野兔什麼的,這樣就有晚餐了。」莫名說道:
「一起去吧。」冰雪凝說道:
林中不安全,至少有一些心懷叵測的考生要完成考題而到處抓人,於是冰雪凝,玉溪桐,莫名三人一起進了林子,而其他人留在原處繼續生火。
火雲鳥攻擊白曉笙等人,確實不是青弘越等人安排的測試。當時駱冰澤和丹惠就在附近,曲芙靈身處險境的時候,如果不是看見冰雪凝趕來了,他們肯定是要出手相救的。而現在太平無事了,他們也終於安心了些。
「這火雲鳥是哪來的,咱們靈虛山可沒有啊!」駱冰澤說道:
「會不會是哪位考生用通靈術召喚過來的。」丹惠說道:
「火雲鳥很特別,一旦流血便會自燃身軀而死去,所以一般不會有人選擇它作為靈獸,更何況它又不像鴻鵠燕雀那樣處處可見,只能是可遇而不可求。」駱冰澤說道:
「它已化為灰燼,看來真得是被那把劍傷到了。哎,師兄,那把劍亮白透明,似有似無,又如此厲害,是傳說中的承影嗎?」丹惠說道:
「承影有影無形,在黎明和黃昏時方才顯形,而他那把劍一直亮白,顯然不是承影。」駱冰澤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