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他整夜沒合眼在等她
早上九點，黎曉準時到公司上班。曹彬及時來彙報，「楚總，黎總來上班了。」
「嗯。」楚緒凡睡意全無，按了按眉心，菱角分明的側臉明顯帶著疲憊。他在辦公室坐了一個晚上，就沒怎麼合過眼。
曹彬揣摩楚緒凡的心思，試探的問了一句，「楚總，要叫黎總過來么？」
「不用。」他不假思索否決了。
曹彬苦著一張臉，默默的退出辦公室。他想要琢磨到楚緒凡在想什麼，真的好難啊！明明就這公司里等了一個晚上，人來了，他又不去見。
黎曉的辦公室里有安了監視器，楚緒凡打開電腦，就盯著電腦畫面上的黎曉。他沒有像這樣仔細的看過黎曉，沒有看過她認真工作的樣子。
盯著屏幕看了一個多小時，畫面里又多出了一個人，是莫貝貝，從莫貝貝上次來過公司之後，他就下了命令，不許放莫貝貝進他的辦公室。是不是見不著他，就去給黎曉添麻煩了？
楚緒凡帶上耳機，看著盯著屏幕上的人……
黎曉看著莫貝貝，輕挑了一下眉梢，「有事么？」
「嗯，我是來兌現承諾的。我這個人很守信用的，你既然已經主動的提出和凡哥哥離婚，我就該來兌現承諾。說吧，你想要我為你做些什麼？」莫貝貝是個愛耍小聰明的，她來這趟，要兌現承諾是假，想要催黎曉快點離婚是真。
黎曉提出離婚並不是答應了莫貝貝提出的交易，現在莫貝貝主動來找她要兌現承諾。景爍的事情，莫貝貝是很重要的角色。既然莫貝貝誤會了，她想要莫貝貝幫忙的事又不損人利己，何不順水推舟？
「我希望你對媒體公布，你打景爍的原因，是因為你把他誤當成了壞人。」現在先挽救景爍的名聲。
莫貝貝喜上眉梢，笑的眯起眼，眸光狡黠，「這容易，故事我會編，保准把景爍說成大好人。」
「嗯，謝謝。」
「道謝不必，我們是合作關係。」頓了頓，莫貝貝凝視著她，「你昨天跟景逸一起出現在宴會上，可你現在又這麼幫景爍。你到底喜歡哪一個？」
「都喜歡。」
莫貝貝驚詫的看著黎曉。的確她是都喜歡，只是喜歡而已。
好半響，莫貝貝才收起驚訝的樣子，乾笑道：「這樣我就更放心了，我沒有傷害你喲，以後可別對我打擊報復。」
只能說莫貝貝的想象力不錯，黎曉沒有再搭理她。
下午黎曉接草莓放學，遇上了宋玉。
她離家出走後的第二天，就和楚父楚母交待了，她和楚緒凡要離婚，楚父讓她回去一趟，要和她談談。她能猜到楚父會說些什麼，所以她不想見楚父。
茶餐廳里，黎曉點了被鮮榨的柳橙汁，幫草莓把身上的書包卸下來，抱著她坐上椅子。草莓安靜的坐著，喝著橙汁。
宋玉看著草莓，一臉的心疼，「草莓啊，這幾天是不是過的不好，都瘦了。」
「媽。草莓最近就少吃了點零食而已。」
不過才三天而已，草莓並沒有瘦，婆婆說這話，倒好像是她虐待了自己女兒一樣。
「我知道你會說話，能把你公公給說的服帖。我不是你公公，不是好糊弄的人。你想和緒凡離婚，草莓必須留下，她是我們楚家的孫女。」宋玉拔高了聲音，端著架子。顯然，今天不是想和她說幾句話就走的。
黎曉剛開合唇瓣，就被傳來的軟糯像小貓兒的聲音給打斷了，「媽媽，你不是帶草莓離家出走？是不要爸爸了，要和爸爸離婚？」
看著草莓可憐兮兮的大眼睛，看著她，等待她的回答。
她不忍心告訴草莓，草莓才六歲，需要一個完整的家。她要離婚，唯一覺得愧疚的就是對草莓。
宋玉眼神銳利，洞察著黎曉臉色的神情，冷著聲音說著，「我當初同意你嫁進我們家來，是因為草莓，這些年我也習慣了你當我兒媳婦。女人不比男人，女人這一輩子就該為了孩子做打算，就算婚姻再難維持，也得撐下去，不然受傷害的會是孩子。孩子哪裡一點疼，身為母親都寧願是自己疼。我想你也清楚，所以你和緒凡離婚的事，你還是在考慮考慮。」
宋玉一直都不喜歡她，說這話勸她不要離婚，大抵也都是在顧忌草莓。
半響黎曉不說話，急性子的宋玉按耐不住了，臉色又冷了幾分，「你和緒凡離婚也成，一旦離婚，草莓的撫養權一定會歸緒凡，你以後想看到草莓，就很難了。」
「草莓是我的女兒，從她出生到現在，見過楚緒凡的次數屈指可數。憑這一點，我想法院是不會把草莓判給楚緒凡的。」
黎曉不咸不淡的說這話，把宋玉臉都給氣綠了，「我一直知道你不是善茬，敢情這些年在我面前乖巧聽話，都是裝出來的！」
婆婆這麼說，她沒有反駁。不過是惱羞成怒，說了這麼一句無關痛癢的話。難聽百倍的話她都聽話，所以她毫不放在心上。
草莓眼淚像是水龍頭打開了閥門，把委屈都發泄出來，哭著，「奶奶是壞人凶媽媽，是奶奶對媽媽不好，媽媽不想要見到奶奶，才要跟爸爸離婚！」
「小祖宗，奶奶是捨不得你，奶奶心疼你都來不及，怎麼會讓你媽媽和你爸爸離婚，讓你哭成個淚人兒。」宋玉著急上前，伸手去抱草莓。
草莓打開宋玉的手，從椅子上下來，抱著黎曉的大腿。宋玉的手僵持在半空中，看著草莓的樣子，心涼了半截。
黎曉撥開草莓的手，推了推草莓，「草莓乖，去奶奶那。」婆婆是真的疼草莓，這一點她從來不會懷疑。
草莓死死的抓著黎曉的褲管，不鬆手。一個勁的搖頭，水汪汪的大眼睛再看兩眼宋玉，眼淚不停的掉。
宋玉提起包，轉身離開。
黎曉抱起草莓，撫著她的背，柔聲說著，「草莓，奶奶很疼你，你怎麼可以這樣說奶奶呢？」
「媽媽騙草莓！媽媽說過，奶奶會喜歡草莓喜歡媽媽，可是奶奶總是凶媽媽。媽媽說過，爸爸很愛媽媽，說爸爸只是要掙很多很多的錢給草莓買衣服買好玩的，要工作，才沒時間回家。媽媽是騙子！媽媽是騙子！」
窩心的疼，像是戳了肺管子一樣，疼的呼吸都困難。她想要草莓無憂無慮，抱緊草莓，輕輕拍著她的背。
草莓趴在黎曉的肩上，哭累了，軟糯糯的聲音喚著，「媽媽，不要和爸爸離婚，好不好？」
她抿了抿唇角，聲音梗在喉嚨。
咖啡廳里，黎曉坐在靠著落地窗的位置，拿出平板電腦瀏覽了頁面，滑動著今天的頭條新聞，黎曉臉色露出淡淡的笑容。
莫貝貝的動作夠快，已經向媒體澄清了她是誤把景爍給打了，將景爍粉飾成了英雄救美卻被誤打的大好人。
她現在聯繫不上景爍，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有沒有看到新聞。
皮特接到黎曉的電話樂呵呵的，不用看到，也知道他現在快笑出一朵花來了。「黎總，您真是讓我無地自容呢。我那天冤枉了您，您還這麼費心費力的幫著我們景爍處理問題。」
「景爍現在在哪？」
「他沒告訴我，我現在也正滿世界的找他呢。就他平時愛去的地方，我都找遍了。這不是楚總聯繫了我，讓我們景爍繼續當你們公司的代言人么？找不著人，我也正著急上火呢。」
她要和媒體宣布會景爍會繼續當楚氏的代言人，楚緒凡不允許。現在皮特又告訴了她，楚緒凡已經聯繫他，讓景爍繼續給楚氏代言。
皮特說話，沒聽電話那端有聲音，放輕了聲音，安慰道：「這次為了我們家景爍，您跟楚總鬧成那樣。您如果真為了我們家景爍和楚總離了婚，那我這心裡真……」
眼角餘光看到她等的人到了，便打斷了電話那端滔滔不絕的皮特，「我有事，先不聊了。」
深藍色西裝帶著一副眼鏡，提著公文包的男人，就是她今天約的曾律師。她站起來，面上帶著三分淺笑，伸手示意，「曾律師，請坐。」
「嗯。」
曾律師將公文包放在桌子上，拿出一些文件，還有要用到的紙筆。公式化的開場白，「您好黎女士，對於您的情況我已經基本了解。我作為您的律師，一定會為您爭取到最大的權益。」
曾律師是景逸介紹的。看曾律師年紀輕輕的樣子，能讓景逸讚賞有加，不簡單。
黎曉端起咖啡，緊著眉頭。曾律師說話，她聽著，問她，她就回答。她現在腦子裡浮現的全部是草莓哭泣的模樣。
黎曉心煩意亂，放下咖啡，「抱歉，今天就到這裡，我改天再聯繫曾律師。」
曾律師笑了笑，對黎曉突然打斷喊停止，沒有放在心上，將鋼筆蓋上，抬眸看了黎曉一眼，「那我們改天再聯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