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他在考慮他還能做些什麼
「緒凡，你晚飯也沒吃多少，我讓琳姐給你煲了湯，你下樓喝點。」楚母端著碗，推門而入。
最近幾天，緒凡吃飯越來越少，她看著自己兒子日益消瘦，很是心疼。
他盯著楚母兩鬢斑白的頭髮，母親這輩子看上去光鮮，年紀大了，父親和她離了婚，他再有個萬一，她就是白髮人送黑髮人。
他不能繼續再讓母親為他擔心，他得想清楚，他還有哪些事情沒有做，他還能為女兒和母親做些什麼事。
女兒還那麼小，他還沒有看到女兒長大，如果女兒以後被不靠譜的男人騙去怎麼辦？
其實醫生說他的手術成功有九成，還是還有剩下的一成不是么？
他想著能拖多久是多久，不到萬不得已，他不去做手術，萬一沒有知覺的死在手術台上，他還不如不做手術能多活幾天。
後面連續一個星期，楚緒凡都是按時吃飯，而且吃的也不少，楚母就很奇怪，她的兒子為什麼越來越瘦。
事實上楚緒凡吃完東西，因為頭疼，都給吐出來了。
他這一個星期把公司的事情都給安排下去了，他把權利都給分發給了董事，讓他們也為公司做些事。
之後，他每天開始呆在家裡。給草莓買了很多東西，玩具比較多。他帶草莓去了遊樂園，然後給草莓挑選了生日禮物，送到郵局，生日禮物上有標註是多少歲的禮物，一共送到十八歲。
把生日禮物送郵局這種主意，還是在網上搜到的。
他想不到，能為草莓做些什麼了。
他叮囑草莓，長大以後要結婚，要嫁的人，一定要黎曉同意才行。然後要滿足的條件，他也都例下來了，讓草莓背下來。
對於母親，楚緒凡清楚父親的事對她打擊不小。他問了母親有沒有想要他為她做的事，母親只是說了，只要他能多在家裡陪著她，她就開心了。
於是他陪母親去了美容院、逛商場、甜品烹飪班，陪了母親一天。
最近楚家發生的事情較多。所以，楚母察覺出了楚緒凡反常，也沒太在意，只以為他只是單純的想陪陪家人。
黎曉在國外打了視頻電話回來，楚母陪著草莓一起。
草莓一直不怎麼開口說話，黎曉問什麼，她也就是回復最多兩個字，臉上沒有笑意，快關視頻的時候，草莓最後說了一句，「如果媽媽你和爸爸離婚了，一定不要讓草莓知道。」
不等黎曉再開口，視頻已經被草莓按了滑鼠終止了。
楚緒凡定製了表字框，這會已經送上門來了，他把事先寫好的女婿條例給找出來，讓人把放在表字框里，掛在客廳里，一進門抬頭第一眼就能看到。
草莓接完了視頻電話，下樓，看到客廳里正在掛的字。上面的字，她認不全，看了好半天，沒看懂。
「草莓，晚上你沫沫姑姑要請吃飯，你要不要陪爸爸一起去？」
「嗯。」
楚緒凡眸底泛起柔和的笑意，牽著草莓上樓去換衣服。
現在楚氏里暫代公關部經理的是楚沫，但凡是購買了過期化妝品的消費者，楚沫都要一個個上門去道歉，洽談相關賠償。
消費者的氣不是說消就消的，楚沫是每天都要面對她們的怒氣，賠著小心。
楚沫請楚緒凡吃飯，是請教一些問題。
這個妹妹，楚緒凡不想承認，也不想見到。不過就是在公司門口，看到楚沫被消費者找上門罵，不停的道歉，還是被兩三個情緒過激的消費者給打了。
他路過，讓曹彬叫了保安出來。楚沫得救后，上前就抱著他，哭得像個孩子。
這也就是幾天前的事。
楚沫很喜歡草莓，會給草莓買和她同款的衣服，畫家帽買的最多，不停的告訴草莓一些關於公主品味的東西。
每次聽楚沫說的這些，草莓完全是茫然狀，但是楚沫問她懂了沒，她都會點頭回答聽懂了。因為，如果她要說沒聽懂，楚沫會一直重複。
以前草莓是蓬蓬裙的衣服比較多，但是現在是短褲多。楚沫給草莓搭配的都是時下韓流最新款的衣服。
約見面，都是楚沫打的電話，她挑的地點。她還是不想見到宋玉，但這並不妨礙，她見她哥還有她的小侄女。
楚緒凡帶著草莓出門。
楚沫下車，看到草莓身上的衣服，挑眉看向楚緒凡，語氣不悅，「哥，我不是讓你給草莓戴紫粉色的畫家帽么？」
現在草莓頭上戴的是紫色，和她頭上戴的不一樣。
面對她的不高興，楚緒凡是完全漠視。
楚沫更是生氣，蹲下細細的打量草莓，看著草莓的頭髮，怒火攻心，「哥，你怎麼不給草莓的頭髮弄一下？要空氣劉海才好看！」
草莓迷惘的看著楚沫，不明白她為什麼生氣，在生氣什麼？
有路過的人，都多看了他們幾眼，「你看那個男的多帥，那個女的也很漂亮，還有那個小女孩好萌啊！」
這些誇獎的話，楚沫聽著並不是很高興，至少也該有人上來問問，她是不是哪個韓國明星才對。
楚沫一本正經的嚴肅臉看著草莓，「草莓你聽著，面對看臉的時代，身為公主是不可以輸給那些整容的女人。面對別人的誇獎，不可以對別人回以微笑，要知道她們說的只是事實而已。」
對於楚沫交的草莓這些，楚緒凡不去阻攔，就楚沫這樣的不會被男人的花言巧語給騙走。
草莓點了點頭，應聲，「知道了。」
不能問為什麼，不然姑姑又會繼續念叨了。
大人的觀點，她現在不需要知道太多，因為她還是個小孩子。
這是爸爸告訴她的。
身旁經過的行人，不知道是誰誇了一句，「他們一家人顏值好高啊！」
楚沫眼底藏不住的笑意，對上草莓的視線時，立即斂去眼底的笑意，高傲的揚著下顎。
牽著草莓的手，走近餐廳，選的餐廳是家有包間的主題餐廳。楚沫是喜歡高雅一點的法國餐廳，可她知道她哥哥不喜歡。
進了餐廳之後，楚沫斜睨著看了楚緒凡臉上的表情，她應該是挑對了，安靜又沒人打擾的包間，果然是她哥哥喜歡的。
「哥，有你和草莓，我覺得我不是孤孤單單的一個人了。」她看著楚緒凡幫草莓整理袖口，又看了看桌上擺著的碗筷。
「以前，我媽因為要工作掙錢，很少有時間陪我，我又沒有朋友。所以總是一個人孤零零的吃飯。你願意理我，還陪我吃飯，我真的很開心。」她心裡暖暖的露出笑容。
那種感覺不是她是孤零零的一個人，還有哥哥，還有小侄女。
楚緒凡面上沒有一絲表情，「別套近乎，等你把你的爛攤子給收拾完了，就不要繼續呆在A市了。」
「哥，你都已經接受我了，幹嘛還要趕我走！」她不敢相信瞪著他。
那天她被很多消費者賭在公司的門口，被人抓著撕扯。她親眼看到他哥哥讓人通知保安過來，搭救了她。
這難道不是因為他念及她是他妹妹的原因么？
楚緒凡面色波瀾不驚，根本就沒有理會她的意思。
很明顯是她一廂情願這麼認為的。
桌上陸續上菜，楚緒凡自顧給草莓夾菜，對楚沫就是當空氣。
草莓眨巴著眼睛，看了幾眼楚沫，收回了視線，乖乖的吃飯。
看著這一對父女兩，壓根就沒有打算搭理她，楚沫著急了，煩躁的撓了撓頭髮，苦著臉，看著他合著手掌拜託的手勢，「哥！可不可以不要趕我走？」
「你看我一個妙齡美少女，走大街上都讓人垂涎欲滴，萬一要遇上氣色心的老男人，我可怎麼辦？你是我哥，你忍心？」
這隨口瞎扯出來的理由，絲毫不具有說服力。她一個人在國外都呆了那麼多年，都好好的沒事，說明她有頑強的生存能力，哪有她自己說的這般弱小。
楚緒凡置若罔聞，拿起桌上的紙巾幫草莓擦拭嘴角的湯汁。
其實，他心裡是對楚沫排斥的，畢竟楚沫是他小學的老師和他父親生的孩子，過往不堪的畫面，他揮之不去。
一回來就想著和他爭家產，上楚宅喧賓奪主，之後在公司給他惹麻煩。
不知道他是不是覺得自己快死了，所以變善良了，那次楚沫撲在他懷裡嚎啕大哭，竟然讓他心軟了。
楚緒凡收了收思緒，斂眸，「每個消費者，你都登門道歉了么？」
一轉移話題，就知道沒有商量的餘地了，楚沫提不起興緻，低著頭看著碗里的飯，用筷子戳著米粒，「嗯，我一天要跑上十多家，腳底的水泡是挑了一個又起一個。」
沒人疼，就算她說的再可憐，也沒人關心她。想到這點，她故作毫不在意的模樣，「誰讓這是我自己捅出來的簍子，你放心我會處理好的。」
處理好，真的很難，遇到獅子大開口的，她現在還在愁著呢，給吧，又覺得自己是傻叉冤大頭，不給吧，這事情又結束不了。
門外上菜的侍者，似乎是不小心把盤子給打碎了。
刺耳的聲音傳來，刺激著楚緒凡的神經，他覺得頭疼的厲害，抱著頭，使勁的捶打，額角處青筋緊繃著，滲出汗液。
楚沫看著嚇得驚慌失措，「哥，你怎麼了？哥！」
他想說沒事，一會就好，可是疼得他咬著牙關，無法說話。眼看著楚沫摸出包里的手機叫了救護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