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放下放下放下
肖白星還想抵抗一下,說自己沒偷刀,不然被她看到刀有血……這還怎麼削蘋果,重度潔癖的她下一刻她削的絕對是自己。
單音兒看著很不高興,她彎下腰看著對方的臉,抱肩問道:「怎麼,拿刀有用?還想抽空給我一刀?」
肖白星回過神愣了一下,對視著近在咫尺的那雙眼,片刻他低下頭:「我很清楚,就算我給你一刀你也不會死,我不會做這種沒用的事……呃?」
說話的時候,單音兒一把拽起他被划傷的左手,看了眼那已經癒合的傷口,嘆了口氣拿出紙巾給他擦了擦傷口附近凝固的血。
這關心的工作瞬間讓肖白星的心凌亂。
「所以你自殘?」她語氣有幾分惱火,「我都還沒想死,你就先想死了。」
肖白星自嘲的嗤笑一聲:「是啊,畢竟你想死也死不掉,還好,我能死掉。」
單音兒甩開了他的手,把他另一隻手裡的水果刀抽了回來。
皺眉看著上面被沾染的血漬,她一邊拿出紙巾擦一邊不滿的對肖白星說道:「你要自殘別用我吃東西的工具自殘,這我還怎麼吃蘋果。」
果然,她生氣了。
來回擦了好幾遍都擦不幹凈水果刀,單音兒索性不擦了。
她將紙隨手丟到旁邊垃圾桶,她空出來的手對著肖白星的肩膀窩一按,將他按倒在床上。
「你知道我是個什麼人,你要死的話,別划手腕,那樣死不了,只會弄髒我的床單,」單音兒冷笑一聲,抬起水果刀,照著他的眼眶而下:「喪屍只有攪碎了你的腦子才會死的徹底!所以,你最好死在外邊!」
肖白星呼吸一滯,就當水果刀即將要扎入眼睛的時候,他沒有看向刀刃,而是看向了刀刃上頭的單音兒。
她看出了自己逃避的心理,既想死,又在內心深處偏偏抱著一絲想活下去的心。
是啊,如果這世界不是那麼讓人厭惡,又有誰想死呢?
果然,這次她也僅僅是警告,刀子在接觸瞳孔的前一秒,停在了眼球上方。
「殺了我吧,讓我活著只會給人類帶來毀滅性的災難,我比你想象的更具有威脅。」
上一世他都做了什麼來著,雙手染的血都可以堆成大樓了吧?
「不,」單音兒貼著肖白星吐出一個字,還吐出了一股子檸檬水的味道:「說起威脅?你好像忽略了我。」
系統都斷定她超級危險的,雖然她一點都沒看出來自己哪裡危險。
肖白星還真沒想到她會這麼懟他,這懟的他無fack說。
「還有,這裡一個倖存者都沒有!考慮到你第一次見我的一身血,我想,你當時身上不止有喪屍血,還有人類的血吧,造成周圍一個倖存者都沒有的罪魁禍首,你還有什麼臉先死一步?」單音兒抬起手指敲了敲肖白星的腦殼,似乎想讓他清醒清醒。
害她都找不到可以實驗的人了!
可肖白星總覺得該清醒的是單音兒。
他都做了這麼多喪心病狂的事了,她居然說自己有什麼臉去死,壞人不早點去死,還留下來幹嘛?
是他思維有問題,還是她思維不正常?
「然後!」單音兒呼出一口氣,目光盯著肖白星說道:「你多半是這世界上唯一一個有意識的喪屍,你對我來說就是特別的。」
肖白星皺起眉,他知道這很特別,曾經也是因此,還特別的招人殺。
「最後,」單音兒笑了,笑的梨渦綻開在嘴角,她將刀一丟,漂亮的眼眸中閃過几絲瘋狂,「別迫不及待就到下面的世界啊,這個世界讓你絕望你還沒讓它痛苦!那麼多垃圾都還活著,優秀的你為什麼要先去死?你難道就不感到不公嗎?」
說……說什麼呢?
不過,她的話,卻打開了他的心門,引起一陣共鳴。
對啊,憑什麼是他死。
他難道是個喪屍就該死嗎?
成為喪屍又不是他想的啊!
他不攻擊人死的就是他。
為什麼偏偏是他。
他的眼睛越發酸澀。
「你……只是為了讓我活下來才這麼說的嗎?」肖白星悲哀的問。
「當然,我想要你一直活著。」
「想研究我?」
「嗯~沒錯。」她俯下身,圈住肖白星的腦袋,輕輕的道:「不過那只是其中之一。」
「那其他的原因?」
「嗯?你想聽?」
「嗯……」
「當然是我喜歡你,」她坐在他的腿上,嗅著他脖間散發的清爽味道,不禁有些痴迷。
果然,乾淨清爽讓人心情愉悅。
不是一個人的感覺也很安心。
肖白星愣住了,而後可恥的又紅了耳根。
都說了,這樣很不好了……
「值得嗎?」肖白星動了動喉嚨,嗓音發澀帶著濃重的鼻音,「如果被人知道了你袒護一個喪屍……」
「殺了,」單音兒睜開眼,十分果斷的說,「我袒護誰還從來不需要別人管。」
「……」肖白星徹底震驚了。
他上輩子沒有遇到的人,這輩子居然遇到了。
一個敢不因為他身份而戒備遠離、一個敢為了他與世界為敵的人。
她、她還說喜歡自己……
噗嗤。
肖白星感覺臉熱的又可以煎雞蛋了。
「怎麼不說話?反正說好了,沒事別自殘了,不疼嗎?」
她抓起他的手,又看了看他手腕的傷口,恢復的很好,一點疤痕都沒有留下。
肖白星怔怔的看著她的動作,他的確疼,他和普通喪屍有很大的區別,在五感這方面,他是全部被強化的,神經敏銳的過分。
一點點的傷口,對他來說都疼的要死。
但他會將這一切忍耐的很好。
肖白星兩次深呼吸之後,第一次對著單音兒抿起笑容:「果然,你不是怪物,你是被上天派遣下來折騰我的神……」
一瞬間,他差點淚崩,他感受到了自己空洞的心一下子得到了填補和救贖。
「對不起,還好,你活著。」
他真誠的道歉了。
……
單音兒正滿足於身邊有個長期實驗品,沒想到這個實驗品似乎有各種自己的小想法。
大概是之前說的話太讓他感動。
以至於單音兒剛要出個門回到另一個房間午睡,就被黏住了。
「別走。」肖白星可憐兮兮的說,完全丟掉了陰蟄敏銳的形象,這時候不需要針鋒相對的表情。
他抓著她的衣擺,話音帶著哀求的輕輕道。
嗓音高一分都怕嚇到她拒絕自己。
「我困了。」單音兒皺著眉瞥著他。
「我陪你睡。」肖白星驀然抬起頭。
單音兒愣住了:「哇,我還以為就我會說虎狼之詞,沒想到你比我說的還溜呢。」
肖白星隨即耳根一紅,他這是急的口不擇言而已,「我倒不是那個意思……」
「蓋被子純聊天,我知道。」單音兒揮揮她柔弱無骨的小手,打了個哈欠,「之前你還巴不得我快點走,這回……」
「……」肖白星的目光從明亮變得暗淡下來,他鬆開抓著她的手,轉身回到自己床上,拿起水果刀,沉沉的說:「你走吧,別管我。」
一看就是說反話,她走一下,他絕對不幹人事兒。
單音兒看著立即道:「停,你怎麼回事,放下放下。」
他這一刀下去,單音兒會瘋的。
潔癖會被逼的絕望的!!
肖白星看了她一眼,三秒后,放下了水果刀。
「我不自盡。」肖白星皺著眉解釋。
「防止你想不開自殘。」單音兒很沒轍的瞪了他一眼。
肖白星撇過頭狡辯著:「我不會做那種事……」
「嗯,會做那種事的都不是人,」單音兒靠著門框冷冷看著他幾秒,隨即嘆了口氣進門關門,來到他身邊,「所以這是為什麼啊?」
「……」肖白星坐在床邊沒吱聲。
「行吧,」單音兒抬起手再次把肖白星推倒,單手捂唇打了個哈欠,「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