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正有此意
「你是打算等南文朝使團離開后再讓皇上禪位？自己親自動手？
你就不怕史官在史書上，將你狠狠記上一筆？」
對於南宮璟一下子就猜到了自己的打算，慕衛策也不覺得奇怪，「總比毀了南宮家一世清名的好……
本王是皇子，又是大理寺卿，本就該為天下蒼生請命。
讓幾近昏庸的父皇禪位給有德有行有能有才之人，是本王身為皇室子弟，朝廷命官該做的事。」
他給南宮璟又續了杯茶，只是後者並沒有端起，這帶了幾分抗拒姿態，讓他不禁有些不解的抬頭與她對視著。
「我不在乎你所說的那些，相反，你才應該在乎。
不管怎麼說，在外人看來，他們一個是你親生父親，一個是你兄長。
你這樣子做的話，這輩子，怕是都逃脫不了一個父子相殘、手足相戕的罪名了！」南宮璟十分認真的看著他說道。
就算慕衛策這麼做事出有因，是撥亂反正，但他終究還是做了將自己的父親逼退位，廢除自己兄長的太子之位等事……
對那些文武百官，天下讀書人來說，這就是越權奪位、大逆不道之事！
不管他多麼的理直氣壯，在氏族面前，終究是落了話柄。
聞言，慕衛策便低下了頭，久久才吐出兩個字：「無妨。」
言下之意便是他早有準備，而南宮璟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這是想要用自己來補償你家裡人曾經所做過的一切？
這麼有犧牲奉獻精神啊？
還真是讓人佩服不已呢！」
說到這裡，南宮璟便拍掌表示讚賞，可臉上的神情卻滿是譏誚。
「可你可曾想過，你背負了這樣的罪名，你身邊的人，又會得到怎樣的待遇？
且不說你日後的妻子會被人如何指責，冷嘲熱諷，便是一直跟隨在你身邊的兄弟，下屬，也會被此事牽連，從此，前途堪憂。」
說到這裡，南宮璟便有些憤怒，畢竟她知道，慕衛策做出了這個決定，就代表他可能要放棄南宮玥……
用自己的一輩子來為皇上、太子贖罪！
至於他會拖延南宮璟讓皇上禪位的時間，也是為了能夠時間安排好自己的兄弟，下屬！
這麼無私無畏，卻讓南宮璟越想越生氣！
一旁的慕衛竺則或多或少知道慕衛策的打算，神情不禁變得有些低落……他的三哥，總是這樣……
「再者，即便只是單純的促使皇權更迭，以你一個手裡沒有任何兵權的王爺，還終日與各大朝臣為敵、讓他們忌憚不已的大理寺卿，怕是也無法做到吧？
更別說我想要的，不單單是兵不血刃！
對北武朝，我想做的，也不只是皇權更迭，還有律法制度的改變。」最後，南宮璟沒有任何隱瞞的將自己真實的目的說出來。
看在對方想贖罪的份上，她也不妨給他下一劑重葯，讓他知道，有些事，不是他想插手就能插手的！
而她最後的話也讓一旁的慕衛竺不禁瞪大了眼睛，改變律法制度？這是什麼意思？
「……本王猜到了。」
原本慕衛策並不清楚南宮璟的打算，但當他看完慕衛竺所調查的結果時，他就知道，南宮璟所圖謀甚大……
畢竟歷朝歷代以來，從未有人向她這般，如此培養這麼多有為之士，而後又全部投入到各地之中。
她所圖到底為何？
若只是想讓皇權更迭，並不需要付出這麼多……
更重要的是，皇權更迭，重心應該在皇室與朝臣上，但她卻有些主次顛倒。
然後，他就大膽猜測，小心驗證。
只是給他的時間並不多，所以他並沒有得出真正的結果。
現在聽到南宮璟的話，他也算是印證了自己一些猜測，所以並不會感到意外。
一旁的慕衛竺聞言則一臉難以置信的看向了他，總覺得自己像是個局外人一樣……明明那是他去調查的，為什麼他卻什麼都不知道啊？
「那你知道，我想怎麼改變律法制度嗎？」南宮璟聞言便輕笑道。
她也不怕自己的計劃被他們得知後會泄露出去。
反正，在她進京后，所有的計劃就已經正式開啟。
就算皇上等人及時察覺不對勁，她的計劃也不會有任何更改。
甚至於，她都做好自己被抓起來，吃點苦，受點罪的準備了！
現在這個局面，已經是非常好的結果之一了！
「……本王不知道，也暫時不想知道。」
慕衛策心頭突然浮現了一種不好的預感，當即便婉拒道。
那讓南宮璟不禁撇撇嘴，她還想趁機把對方拖下水呢！
不過既然對方這般抗拒，那她也不會強人所難……
「那不知道安王殿下想怎麼解決此次文試比試中的最後一題？」南宮璟輕聲笑道，轉移話題。
聞言，慕衛策便鬆了口氣，而慕衛竺則有些摸不著頭腦。
為什麼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她的話題就轉變得這麼快？是有什麼話被他忽略、錯過了嗎？沒有吧？
「本王已經查出，當年宮裡負責與琉香接觸之人，正是如今的宮內大統領，寧一。」
慕衛策輕聲說道，而他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查清這件事，也是因為他本就是皇室中人，對歷年來，皇室中一些護衛的提拔升降都了如指掌。
只要按照時間線稍微捋一捋，自然就能查出，當年是哪一撥人有可能與琉香有所接觸，再一一篩查。
再加上慕衛策這些年來會經常翻閱與南宮家有關的一切，所以，當他查到琉香賣身契上，將她賣掉的那人是南宮家的蔡大姑時，他便快速猜到了其中的隱情。
有了目標去查詢，比漫無目的的搜查要快得多。
所以，在得知這一切都是皇上所做的之後，他也猜到了南宮璟得知此事後會有什麼行動。
他當即一邊讓人給皇宮裡傳遞消息，一邊讓常義去將寧一給控制起來，再讓慕衛竺把他這段時間所調查的結果都拿過來……
得知對方已經控制了寧一，南宮璟便微微頷首，這結果與她跟南宮玥所說相差無幾。
至於兩國比試那邊，估摸著也快得出結果了。
「既然如此，那我們再聊一聊……獻王與楚末羽的事吧！」
對於這兩人，南宮璟並沒有給予太多的關注，畢竟當初南宮珏和南宮玥與他們在南文朝那邊，應該算是有了一個了斷。
後續之事，則是南文朝皇上楚明燊親自處理。
所以，南宮璟便將這件事拋之腦後。
沒想到，這兩人竟然能夠從楚明燊的手底下偷跑出來……
當然，這肯定是跟楚末羽身上殘餘的南巫之力有關。
而他們兩人一起聯手，偷潛入北武朝帝京，意欲何為，南宮璟用腳指頭想都知道他們是奔著誰來的！
正好，她之前知道南宮珏跟南宮玥在南文朝所受的罪時，還自責不已，懊惱自己當時被別的事纏住，無法分身。
否則，她一定會活剮了他們兩人。
居然敢這樣子欺負她的人！
聽到南宮璟的話，慕衛策也想到了自己所調查到的，南宮玥被楚末羽和獻王陷害的一切，眼神也不禁一冷。
「本王已經派人時刻看著他們。
不過，獻王此次前來，還聯繫了一些北武朝官員……所以，本王還想與你合作一番，我們一起，將他們徹底一網打盡！」
「我也正有此意！」
南宮璟嘴角往上揚了揚，跟對方對視的一瞬間，兩人便達成了合作。
一旁的慕衛竺則一臉茫然的看著他們，他雙眼沒有任何焦距，彷彿與他們兩人不在一個世界里一般……
而南宮璟也只是跟慕衛策初初制定了關於如何捕捉獻王與楚末羽的計劃，然後便起身離開了。
等她走了之後，慕衛竺才拉著慕衛策，讓他解答自己滿心的疑惑。
後者則一邊完善計劃，一邊跟他解釋著。
等慕衛策說完后，慕衛竺才恍然大悟，同時滿心感慨……
「剛剛那個小丫頭，真的是南宮璟嗎？
我怎麼記得，南宮璟今年才十四五歲啊？八、九年前，她也才六七歲啊！怎麼就有這麼深的心機了？
而且，當年名動帝京的人，不是嫡長女南宮琛嗎？
怎麼……」
現在的一切，卻反而是南宮璟所策劃的？
至於南宮琛，這些年來，除了生兒育女，並沒有做過任何出挑之事啊！
「小璟是夫人懷孕七個月時早產的，出生后她的身子就一直很孱弱，除了周歲時曾擺過宴席，匆匆出來給眾人瞥過一眼，後來便不曾示人於前。
我原以為是夫人擔心讓她與外人見面，易過了病氣或勞累身體之類……
現在看來，應該是她自小便展現了出眾的才智謀略，而為了不讓外人得知，夫人才會有此舉動。」慕衛策聞言，眉頭便微微蹙起，但他很快便給這件事找了一個合理的借口。
那讓慕衛竺認可的點了點頭，「不過我剛剛瞧了一下，那四小姐的臉色看著的確不怎麼好……
跟之前的你，都有得一拼！」
說到最後，慕衛竺也忍不住吐槽了一下慕衛策。
就算是現在，慕衛策的身體情況也只能算是勉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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