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誅心 第四十二章 說不出的得意與失落
除夕早上，雲開一線，天地驟亮，在百姓對和平的期待中，新年如約而至。
替凌塵操勞十數日乾屍案的方凡，早早換上新裝來到蕭軻住所，給後者拜年請安。原以為比他早的也就高晉離這個師控，誰知他剛推開房門，便撞上滿臉詭笑的蕭彧。
自七宗罪出現，那層窗戶紙被凌塵捅破，方凡他們跟蕭彧之間就好似有一道天塹鴻溝隔斷了他們曾經的感情。
「呦，我還以為第一個來的會是高晉離那個愣貨呢！」
玩味的眼神，輕快的語氣，大家的感情彷彿還跟從前一般。
方凡輕聲笑道「乾屍案的兇手狡猾如狐，至今還未出現，他大概是這幾日忙累了吧！」
蕭彧聳了聳肩，側身讓出一條路給方凡，而後笑道「談判結束我就會正式被父皇冊封為儲君，到時白鷗會成為我的太子妃。」
收回邁出的右腳，方凡低頭嘆笑一聲，平靜道「成人的世界沒有選擇，我們的路從出生那一刻起，就已被上天定死！恭喜你...妹...太子殿下！」
方凡的恭喜聽起來很真，蕭彧砸咂嘴表示感謝，走出房門時伸手拍了拍對方肩膀，留下一道彷徨的背影給方凡。
「倘若是凌塵，他必然會叫出那聲妹夫佔小四點便宜。」
聽見蕭軻聲音，方凡抬頭無奈道「老師你不會希望你教出的徒弟都那般不要臉吧？咱這翊王府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蕭軻放聲大笑。
三徒一女給蕭軻拜完年，凌塵他們三兄弟便開始張貼春聯，這是翊王府為數不多的規矩。由於這幾年凌塵都不怎麼在家，所以今年登高抹糊的任務全被兩人塞給了凌塵。
用刷把隨手打掉幾根倒掛在房樑上冰錐，凌塵猛翻白眼道「長這麼大我頭一次覺得你倆講義氣，是真他娘的講義氣！」
高晉離在下邊抱著膀子，嘿嘿道「這是我們給你的恩賜，賜予你將功贖罪的機會。」
方凡沖高晉離撇了撇嘴道「看到沒，喜歡當孤膽英雄的二貨，儘是些自命不凡的少爺，連過年給自己家貼個對聯都是賭氣囊塞，一臉不情願的模樣。」
高晉離附和道「你知道這叫什麼么？這就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成天跟一群不著四六的世家廢柴嬉鬧，自然也就沾染了嬌生慣養的毛病。」
二人一唱一和將凌塵氣的火冒三丈，順手掰下一根超大的冰凌子，想都不想直接向兩人頭上砸去，『嚇』得兩人笑嘻嘻躲進門內。
貼完翊王府九院四十八門的春聯以及九十九個福字，三人滿手儘是黏糊糊的漿糊，累的氣喘吁吁，癱倒在青瓦院湖邊。
高晉離突然道「打算今晚動手？」
轉頭盯著那座空置了三年的房間，凌塵平靜道「魚釣的已經足夠了，再等下去只會夜長夢多，老頭子有一句話說得很對，理由充足即可，用不著一網打盡，否則國本動搖，我們只會是大楚的醉人。」
方凡嘆道「要不是這場四國伐楚，我斷然會站在你這邊。」
高晉離苦澀道「大哥的仇我也想報，但老師都能容忍慕容夏狩在他面前放肆，我們就不要讓他憂心了，特別是在這個時候。殺人不如誅心，挑撥他與慕容秋瑟的關係，把他交給燕人解決，或許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凌塵閉眼默然，方凡吸氣輕嘆，氣氛壓抑，直至年夜飯開席，三人怕蕭軻和白甌擔心，臉上這才露出喜悅的笑容。
年夜飯結束便是守歲，不過因蕭軻是親王，按照祖制府中不設祖宗牌位，故四人只能坐在內堂干靠時間，談論一些朝政。
「今夜子時過後，小四會在四門五城會同時燃放火樹銀花，掩護你們至行動結束，到時你把六家家主帶去奉天殿，我會與陛下在那等你。」頓了頓，蕭軻繼續囑託道「不過有一點你要切忌，新年之始，萬不可輕動殺戮，婦孺子侄囚禁即可。」
能在金陵立足的世家，哪門哪戶沒有高手坐鎮？想要兵不血刃同時拿下六家，除非有三名一品高手相助。可他手中哪有那麼多高手？就是胡莉也不過初入凈輪，實力還不穩定。
揉了揉酸痛的脖子，凌塵挑眉道「你能給我變出兩個一品高手來？」
方凡跟高晉離也是一臉好奇。
蕭軻輕笑道「放心吧，我把費平旭派給你，六家高手交由他來解決。」
狐疑的看了一眼費管家，凌塵不相通道「費叔是一品高手？」
蕭軻點頭微笑道「你費叔隨我戎馬一生，功勛顯赫，光死在他手上的北燕將帥就多達三十來人，蕭安在他面前也得稱作晚輩。再說他要沒點本事，咱們翊王府這三年能如此平和？」
想起小時候那些前仆後繼的刺客，凌塵三人相視一眼，同時沖費平旭豎起大拇指，稱讚道「費叔威武，費叔霸氣，費叔牛掰。」
平素板著臉的費管家聽到這話，滿是褶子的老臉，破天荒的生出一抹羞紅。
深夜，在滿城的歡聲笑語中，天一樓六百兵馬，兵分六路悄然抵達目標府邸。
望著近在咫尺的葉府，凌塵深吸口氣，轉頭對費平旭低聲拜託道「費叔，有件事得麻煩您，處理葉家高手時，記得留一個活口讓他把葉雄救走，我留他有用！」
費管家腦袋輕點，示意自己明白，隨即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拔地而起，飛入葉府。約莫不到一盞茶的時間，七八顆滿是驚恐的腦袋，整整齊齊排列在凌塵面前。
「這麼快？」瞧著死不瞑目的葉府護衛，凌塵呢喃道。
正當此時，星空之下禮花炸響，杜厲見狀，大手一揮，百名天一樓殺手立即衝進葉府，待兵馬全部進府，凌塵與費平旭撥馬殺向第二個府邸，隨後如法炮製，連下五府，各家家主皆被押送至皇城門口。
瞧著門口的六輛馬車，凌塵微笑道「杜厲，你說慕容夏狩現在在做什麼？」
杜厲嘴角上揚道「吃餃子呢吧！」
聞言，凌塵仰天狂笑，聲音中帶著說不出的得意與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