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米氏細菌

有百分之一的人的米氏細菌活性檢測會呈陽性。

大部分都無關痛癢，對生活沒啥影響。

只有少部分會特別倒霉，因此染上重症或者惹來麻煩。

另外一小部分能夠獲得益處。

陳晨希望自己的檢測結果是陰性，不要搞得提心弔膽的。

前面有五個同學與他們的家長一起正在排隊。

他是自己來的。

他的家庭狀況不太好，父母覺得這種小事不用他們擔心。

他們從不認為自己兒子會成為萬里挑一的幸運兒，也從不考慮他可能成為那個萬里挑一的倒霉鬼。

於是陳晨孤身一人。

他覺得醫院的氣氛冷冰冰的。

窗外不遠處有個女人坐在地板上一邊打手機一邊哭，聲音非常吵。

「我看到有人被車撞了，上前一看，怎麼會是他！我怎麼能想到會是他！」

女人啞著嗓子，頭髮蓬亂，鞋子掉了一隻，膝蓋上都是泥。

陳晨聽這聲音，又是充滿同情，又是覺得吵，心裡煩躁不安。

他手中拿著一個文件夾，裡面有醫院的地圖以及一些說明。

地圖由醫院印發，標記著各個體檢項目所在的房間。

還有一行標語：忍耐更多的疼痛，獲得更健康、健壯的身體。

這是米氏細菌陽性人員都必須遵守的一個原則，據稱也適用於普通人的各種慢性疾病。

米氏細菌是什麼東西？

當前流行的說法是，米氏細菌乃是一種人工合成材料，但是具有與細菌類似的一些特徵，比如一些情況下會被激活，進行自我複製、聚集、變性，並在非常苛刻的條件下能夠與人的細胞進行融合。

如今對米氏細菌的研究是世界上最受關注的項目。

它與星際航行、永生技術一樣，代表著大家的夢想。

米氏細菌出現在世界上已經有了兩百年左右。

大家推測它們來自於一顆隕星，它降落在布瑞國西北，落地后形成一座傾斜的鐵山，叫做飛船山。

地面以上部分長度九十米，與水平線夾角五十度，地面以下一百一十米。

周圍的地表因為衝擊形成陷坑，可是與它接觸的地面卻呈現出一種奇怪的狀態，土壤里分佈著大量的鐵，與它自身一致。

飛船山，又稱斜鐵山，是一整塊鐵。

挖開外表，向裡面探測，會發現全都是鐵。

摻有雜質的鐵。實心的。

沒有機械設施。

沒有電路板。

沒有任何生命留下的痕迹。

只是個巨大的鐵塊罷了。

它的周圍存在一個方圓兩公里的湖，充滿了鐵鏽，遠遠的看去乃是暗紅色，並聞得到風吹來的鐵鏽氣味，可以稱之為血腥味。

非常重的血腥味。

這座湖官方名稱是鐵鏽湖，民間名稱是神血湖。

陳晨有同學去那裡旅行過，表示這種腥味非常的讓人難以忍受。

大約兩百年前，鐵鏽湖附近的居民看到一個發射出炫目光芒的流星劃過天空，然後墜地，不久后地面產生震動，接著才傳來巨響。

當時的通訊極為不發達，有文字記錄目擊者的描述，他們曾看到隕坑中心插著一艘巨大的船，它一邊冒著蒸汽，一邊顏色越變越深，形狀也在收縮，像是有鐵水從頂部向下流淌，流了非常久。

如今有個研究課題就是討論，當時斜鐵山冒出的是蒸汽還是濃煙。

「古代人缺少科學素養，有時候會把濃煙說成是蒸汽。如果它當時冒出的真的是蒸汽，那這件事真是不得了。」

斜鐵山中存在失去活性的米氏細菌，或者說，米氏化合物。

此後便陸續發生了米氏細菌感染病例。

以及一些變異后的生物，稱之為怪物也可以。

使米氏細菌變得天下皆知的病人叫做布蘭·米洛舍維奇。

從某天起，他身上就開始長出很多鐵絲，它們穿刺他的器官，鑽出來，摩擦他的肌肉組織，形成洞眼，並且生鏽。

非常痛苦。

他屢次求醫都因為窮困而被拒絕，於是他在憤怒中獨自一人刺殺了一位來訪的大國領袖，擊斃了對方二十名攜帶火槍的衛兵，並把這個政治家溺死在自己的馬桶里。

並因此引發了一次差點導致滅國的戰爭。

此後他成為兩國的頭號通緝犯。

「他流竄了三年，蹤跡遍及羅洲北部和東部，瘋瘋癲癲，說話不明所以，經常無故攻擊別人或者自己，並且喜歡食用老鼠。他總共擊殺了十九名包括搜查員、警察、特務、賞金獵人在內的追捕人員。此外還與一些犯罪分子火拚，導致幾十人喪命。他最終死於一次劇烈的癲癇，當時他口吐白沫，用自己的手扼自己的脖子，導致窒息身亡。」

米氏其人原本體格普通，除了爬樹不擅長任何運動，但是從作案到死亡，他的身體機能都強大到不可思議的程度。他能夠徒手掰斷十厘米粗的鐵柱，追得上急奔的馬，身中多發槍彈依然不影響戰鬥。

『他的顱骨中存在一塊五厘米直徑的結石，是黑色的，表面黏糊糊的，裡面嵌著一顆子彈，這可以解釋他為什麼被爆頭了卻沒死。」一位曾經受他脅迫的醫生說過這麼一段話，但是真實性存疑。

在他之後，世界才開始正視米氏細菌對身體可能產生的變異一般的效果。

東西方持有的態度完全不同，並且導致了東方大夏國的沒落。

科學界對它持有互相衝突的多種觀點。

「如果它是地外文明製作的合成材料，那麼這個地外文明如今存在於哪裡？他們會不會威脅到我們的星球？」

斜鐵山、鐵鏽湖東邊如今由民間資本建立了一座神殿。

每日黃昏都會敲響二十聲鍾，神殿中的僧侶則會念誦道：「神已死亡，末日將至。」

他們宣稱斜鐵山乃是一位神明的身體，米氏細菌是這位神明的體細胞。

一共有一百多個成立時間不超過兩百年的教派曾對斜鐵山以及米氏細菌進行解釋，還經常互相辯論並製造衝突。

曾經感染米氏細菌的人非常多，導致死亡的每年都會出現。

但是也出現了一些幸運兒，他們獲得了正常人不可能擁有的身體機能。

像是陳晨鄰班那個同學，可以比較容易的獲得巨大的力量，比奧運會舉重冠軍都厲害，又有專門的組織對他們進行訓練，讓他們執行各種特殊任務。

只是變強的過程非常的複雜，充滿挑戰性，需要很多毅力來忍耐訓練的疲勞與疼痛。

還有很多危險的關卡。

特定的米氏細菌在人體內可以經由誘導進行聚集、變性、與身體細胞融合併生長。

目前對米氏細菌的研究依然處於探索階段，缺少嚴謹的理論，於是誘導過程便充滿了不可控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