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不許拆
第九十七章不許拆
黃廣年一臉凝重的道：「既然你有如此崇高的理想，去國美電器也一樣是為了這個國家，這並不衝突。」
陸文皓搖搖頭：「重工是一個國家的脊樑，我們已經落後太多了，中國耽誤不起。」
黃廣年尷尬的笑了笑：「這……我們說點實在的，你現在光明機械廠還能夠做什麼？現在你的才華，根本就沒有機會施展。」
「***曾經說過，犯了錯誤不要緊，改正了還是好同志嘛。」陸文皓聳聳肩：「我們大家都需要別人的寬容，也要有寬容別人的肚量，他們遲早會回到正確的道路上。」
黃廣年從懷中掏出一張卡片遞給陸文皓：「這是我的私人電話，二十四小時保持通話，如果……將來，你想通了，隨時可以打電話給我。」
陸文皓突然發現齊潤東手中拎著行李箱，意外的道：「黃總你這是要走？」
「光明市的事情，已成定局，我也無法挽回！」黃廣年嘆了口氣道：「現在蘇美電器來勢洶洶，我必須回去。」
陸文皓點點頭：「如果需要我幫忙，只要不違反組織原則，我會力所能及。」
「再會。」
「再會。」
黃廣年登上轎車，關上車門。
陸文皓沖黃廣年揮手。
轎車啟動，漸漸加速，駛上公道，漸漸消失。
直到黃廣年的轎車消失不見，陸文皓這才想起顧清風，他回頭尋找顧清風的身影。
發現顧清風正跌坐在電話亭里，臉上布滿淚痕。
陸文皓上前關切的問道：「顧清風同志，你怎麼了？」
顧清風擦乾眼淚：「沒，沒什麼。」
陸文皓盯著顧清風的眼睛：「真沒什麼？」
顧清風不敢正視陸文皓的目光：沒什麼……
顧清風突然揚手發瘋似的打著電話亭上的有機塑料罩。
一下，兩下……
顧清風的手鮮血淋淋。
顧清風恍然未覺，持續發泄心中的憤慨。
突然顧清風的手砸不下去了，顧清風扭頭，陸文皓正抓著她的手。
顧清風兇巴巴的盯著陸文皓：「放開，你給我放開。」
陸文皓搖搖頭：「不放！」
顧清風張嘴準備咬向陸文皓的手：「放不放。」
陸文皓堅決的道：「不放。」
顧清風一臉猙獰的咬向陸文皓的手。
陸文皓疼的臉都抽搐了起來，依舊沒有鬆手。
顧清風慢慢的鬆開嘴，無聲的抽泣起來。
陸文皓緩緩鬆開手，轉身離去。
顧清風掙扎著起身，舉目四望，沒有發現陸文皓的身影。
顧清風一臉失望，眼睛里慢慢蓄滿水霧。
顧清風指著電話亭塑料罩上自己的倒影憤憤的罵道：「笨蛋，傻瓜，豬都比你聰明。」
「我感覺也是，至少豬不會自殘。」
顧清風轉身，循聲望去。
陸文皓氣喘吁吁，手裡拿著繃帶，膠布和消毒水。
原來，陸文皓並沒有離開，而是去藥店找了藥水和繃帶。
顧清風刻意板著臉：「你說誰是豬？」
陸文皓一本正經的道：「你呀！」
「不理你了。」
「好了！」陸文皓拿著消毒水給顧清風的手消毒，疼得顧清風呲牙咧嘴。
陸文皓將繃帶給她纏上，直到包紮好顧清風的手，
陸文皓與顧清風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你說你傻不不傻，記得不要沾水。」
顧清風一臉苦笑：「攤上我這個爹，我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
陸文皓一臉同情的道：「這麼說來，我們倆還真是同是天涯淪落人，我也不知道我上輩子到底造了多大的孽，給陸振華當兒子。」
「你就知足吧，陸總工這樣的父親還不好。」
陸文皓心直口快：「好，好你認他當爹吧。」
「好。」
陸文皓尷尬的笑了笑：「我這是開玩笑。」
「我也是開玩笑。」
顧清風壓低聲音：「才怪……」
陸文皓扭著頭問道：「你爹怎麼了，讓你這麼生氣。」
顧清風咬牙切齒的道：「他……」
東山省牧山村，顧衛東蹲在院里的樹旁，一臉鬱悶的抽著旱煙。
院內堆放著整筐整筐的西紅柿。
依靠著種的塑料大棚反季節蔬菜，顧衛東家裡其實並不算太窮，關鍵是這個時代路不好走，牧山村向城裡的小山路，走不了大車，只能用平板車拉著西紅柿送到城裡。
一輛人力架子車停在院內。
王素芬架著架子車，顧衛東搬著一筐一筐的西紅柿放在架子車上。
王素芬看著架子車上堆的滿滿當當的西紅柿：「行了，別裝了。」
顧衛東不為所動，繼續搬著西紅柿往架子車上堆，他一邊搬，一邊發著牢****人就是頭髮長見識短，多裝兩筐，可以少跑幾趟。」
王素芬氣憤的翻著白眼：「就你能。」
顧衛東重重的將一筐西紅柿放在架子車上。
「咔嚓——」
王素芬急忙問道：「他爹，怎麼了？」
顧衛東：沒事。
架子車上最下層裝著西紅柿的竹筐受力破裂了，竹筐上層的三四筐西紅柿發生傾斜。
王素芬急道：「歪了歪了！」
顧衛東急忙把手中的竹筐往地上一丟，作勢向架子車跑來。
竹筐里的西紅柿滾落在地上，到處都是。
顧衛東一腳踩在西紅柿上，向前撲倒在架子車上。
王素芬架不住架子車，車子失控，車上的西紅柿竹筐全部掉落。
滿院子都是滾落的西紅柿。
顧衛東一臉狼狽的跌坐在地上，屁股下面是被壓爛的西紅柿。
顧衛東掙扎著起身，他的手按著一個爛西紅柿。
王素芬歇斯底里的咆哮：「顧衛東，這下你滿意了？」
顧衛東耷拉著腦袋，拿起旱煙袋開始抽起來。
王素芬兇巴巴的望著顧衛東：「抽抽抽，天天就知道抽！」
顧衛東挪動著身子，背對王素芬，一言不發。
王素芬更加氣憤，走到顧衛東面前，指著顧衛東：「嫁給你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你就是一塊肉也膩死個人！」
顧衛東氣憤的豁然起身，拿起旱煙袋作勢要打王素芬。
王素芬指著自己腦袋：「來，朝這打，朝這打。」
顧衛東心有餘悸的收起旱煙袋。
王素芬一把薅過旱煙袋，隨手頂在膝蓋上，一把折斷。
王素芬將折斷的旱煙袋狠狠地扔在地上，一邊用腳踹，一邊憤恨的咒罵著：「抽，我叫你抽！」
顧衛東氣憤的轉身離去。
王素芬掐著腰指著顧衛東的背影：「你要是今天走出這個家門一步，你就永遠別給我回來。
顧衛東置之不理，徑直走向門口，打開門發現二嬸站在門口，一臉尷尬。
二嬸明知故問道：」四丫爹，你這是要出門啊？「
顧衛東訕訕的笑道：「出門，溜溜食。」
二嬸也不點破顧衛東，徑直朝王素芬走去：「大妹子，跟你商量點事。」
顧衛東並沒有離去，側耳聽著二嬸與王素芳聊天。
……
「哎呦，讓我笑會兒，你爹太有意思了。」
顧清風一臉鬱悶：「還叫有意思啊，我們家今年的收成全打水漂了。」
陸文皓望著顧清風：「人沒事就好。」
「我只怕我媽被氣病了。」顧清風的眉宇間凝淤著濃濃的哀愁。
陸文皓髮現顧清風的情緒失落，也不知道怎麼勸她，長長的嘆了口氣。
二人相顧無言，一路走到光明機械第六分廠。
第二天一大早，兩輛重型叉車一前一後叉著一台裁板機從車間里，向外挪動。
陸文皓走上去，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陸總，這是陳廠長吩咐的。」
陸文皓臉色大變，他急忙衝進車間。
眾職工正在忙碌的拆卸生產車間里的電焊機，銑床，軌道以及各種設備。
陸文皓勃然大怒的吼道：「都停下，全部都停下。」
「陸總，這是陳廠長下的死任務，三天之內必須拆完，誰拆不完，誰滾蛋。」
「停下來，不許拆。」
「可陳廠長……」
不等職工乙解釋，陸文皓：「出了問題，我擔著，誰也不準拆！」
眾職工停下手中的活，望向陸文皓。
陸文皓夾起公文包，朝著辦公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