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1 章

室外，天空已經停止了飄雪，被白色覆蓋的街面，印上了大小不同的腳印，像那潑墨畫上的痕迹般醒目，卻又和諧。

柳蓮二和淺影並排走在路上，踏在淺薄的雪地上，刻畫出屬於兩人的足跡。

「學妹……」柳蓮二輕咳一聲，試圖打破兩人之間的沉默。

「吶，學長，送你的。這下，應該都有了吧？」淺影遞上了剛才在書店裡挑的書籍，對著柳蓮二笑的雲淡風輕。

「嗯。謝謝。」柳蓮二低不可聞的嘆息一聲后，只剩下一句謝謝來表達自己此刻的心情。

淺影搖頭，釋然一笑，看著柳蓮二絕世的風姿，與潔白的世界混為一片，像那本身就存在於此的清透靈動。

蓮二，時光荏苒，沿途的風景依然是你，如那春花秋月般，斜刻在這個世界的每一個角落。

「學長，應該是我該謝謝你的。」淺影看著柳蓮二，目光里清晰的倒影出柳蓮二的身影，像那細水長流般映襯出風花雪月。

「嗯？」柳蓮二驚奇微愣，語氣中也透出訝異。

「我曾經經歷過一段很長時間的空白期，泅渡過茫茫人海，熬著踽踽獨行的苦，長夜裡，噩夢裡，似乎都經歷過一種潮濕苦痛，不斷的重複。後來，國二，遇見了你……」淺影輕嘲一笑，那些日子，孤單的只剩一個人，現在想起，彷彿已經是很遠的事了。

柳蓮二錯愕，片刻后，有些瞭然。

他想他突然明白了第一次見面時，面前女生眼裡的欣喜還有熟悉，是因為什麼了。

原來，竟是那麼早之前的事了嗎？

世界萬物，芸芸眾生，皆是天地間的過客，

一個人的聲音和足跡，能被另一個人所懷念和銘記的概率不到1%，那麼，他想，他應該足夠幸運。

「我想我明白了。」柳蓮二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是嗎？淺影不可置否的笑了笑。

很久以前，走遍千山萬水，總能走出你的世界，你的眉眼。

可是，現在，山河遠闊，人間煙火，無一是你，無一不是你。

我是多麼的希望朝暮與年歲共往，然後與你一同行至天光。

明明是我的獨角戲，你卻在其中，不偏不倚，行雲流水般自在瀟然。

而我，所有的歡笑與淚水，都成了與你相遇的理由。

想了想，淺影還是對著柳蓮二認真的說著：

「學長，如果給你帶來困擾，我很抱歉。」因為，我喜歡你，所以希望你被簇擁包圍，你走的路要繁花盛開，要人聲鼎沸。

柳蓮二看著面前女生鄭重的模樣，清冷的面容有些暖意，淡然的聲音透著幾分悠遠：

「學妹，我很好奇，你怎麼能確定我是剛好合適的那一個人？」他的世界一直涇渭分明，做事謹慎細緻，數據精準完善。

卻從來沒有碰到現在這樣計算外的偏差，出於對淺川影的好奇也好，對數據的重新認識也罷，亦或是對人心的預測把握也可。

這一刻，他只是想要一個答案，滿足他解釋不了的數據。

似是看出了柳蓮二的想法，淺影半開玩笑半是認真的回答：「因為，學長你是那麼的好，我是這麼的百搭啊。」

「額……」柳蓮二啞口無言，微微驚愣。

這個世界能讓你一次次沉淪的人，無非就是那個能治癒你，卻又反覆使你病重的人。

蓮二，你就是那個人，即使錯了又有什麼關係，誰又能說愛情不是一場冒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