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章

司馬清風悠然的回到家中，火坑裡的火種稍微挑撥了一下，就冒起了火苗。到河邊隱蔽的蘆葦叢中，從空間里將那隻意外之喜的野豬拿了出來。腦袋雖然已經被砍掉了，但需要收拾的地方還有不少。

快速的開膛破肚之後，將裡面的內臟豬下水什麼的全部弄了出來。血水用盆子接了一盆，沒接住的就有意的放到河水之中。等血腥味兒引來水裡的河鮮什麼的，又不客氣的打撈了一波。

沒有用開水燙過的皮毛很難處理，好在現在司馬清風也有了一定的底氣可以直接將皮毛扔掉不吃。弄了五根肋骨熬湯，裡面放了大把的蔥姜蒜。如果是以前，他還喜歡給裡面放玉米或者海帶結，再放上兩塊濃湯寶慢火燉煮。簡單方便還美味，每個月吃上幾次足夠解解饞了。

天色已經有點晚了，如果用二十四小時的時間計算，現在差不多已經十一點多了。陶罐里燉上了排骨湯，又熱了幾個饅頭。之前就已經處理過的薺薺菜之類的野菜涼調了一大盆，也算是有葷有素的一頓飯了。

趁著飯還沒好之前，司馬清風快速洗了一個冷水澡。繞著房前屋后慢跑了兩圈，不到出汗的程度，卻剛好將體內的濕氣和冷意全部熱身掉。

大晚上的也不適合做太過劇烈的運動，等換了一身乾淨的裡衣坐在房門前吃飯的時候，差不多已經過了凌晨。

從他家向小恩人居住的地方望去，自然是看不見小恩人的住宿的。雖然兩者之間的直線距離不超過一千米，但山坡總是山坡，阻擋人的視線還是沒有問題的。

能再遇見小恩人，司馬清風的心情無疑的美妙的。他喜歡那種對方眼睛里只能看見自己一個人的感覺，更喜歡對方將自己當做人的感覺。

這話說起來有點微妙，甚至在不知情的人耳中聽來甚至有點卑微。可只要是被當成工具人『圈養』十年的人，都不難理解司馬清風這種微妙的心情的。

一開始偽裝成空間系異能者，他是隊伍里的背包工具人。後來雖然真正的異能沒有暴露過，但在基地里沒有人將他們這種不具備競爭力的人當人看。背包、保姆，甚至是出氣筒，可憐到連司機的位置都混不上。

他們需要空間系異能者，又怕空間系異能者『捲款潛逃』。每個空間異能者身邊幾乎是二十四小時不間斷的都有人防備著，看守著。十年的時間，司馬清風憤恨過，怨恨過，無奈過，麻木過，甚至還有那麼一點點絕望過。

「守得雲開見月明，韓明月，真是一個好名字。」舒坦的喝著肉湯，坐在躺椅上仰望著星空。天空中明亮的圓月高高的掛在天空上，伸手五指張開擋在眼前，看著那清冷的白光透過指尖照耀著大地。

明月啊，真的是一個好名字。

知曉了小恩人的住處，報恩的事情總算可以提上日常了。不過小恩人那邊的情況看起來有點麻煩，報恩之前總還是需要先去打聽清楚情況才好。要不然恩情沒有回報上，倒是先給對方惹了麻煩就有點不美了。

一大早起來，司馬清風照舊繞著房前屋后跑了五十圈。這種一圈下來也就一百米不到的小圈，五十圈下來也就是個熱身而已。

報恩的事情雖然提上了日程，但按部就班的計劃也不能臨時更改。活動完身子骨，抱著院子里兩百斤的石磨完成了每日的體能訓練。拳腳棍棒武器之類的鍛煉走上一圈，很容易的三四個小時就過去了。

早上吃了昨天剩的肉湯排骨和饅頭，將買奶羊的事情也記了下來。已經消失的差不多的異能能量的確改造了這具身體，但是後續的鍛煉還需要跟上營養才行。

快到中午的時候，回到房間坐在桌前開始練字。已經五月的日光在中午的時候還是有幾分耀眼的，如果待在屋外練字眼睛會晃的厲害。

擁有原身的記憶，原身雖然在學習上是個廢物，但毛筆字怎麼說也練了十幾年，總還是有一點功力在的。適應了一番之後，司馬清風現在的字跡倒是比以前更多了幾分鋒芒還有風骨。

寫了一個時辰左右，總共寫了三百多個字。這還是因為用心練字的原因，寫字速度才這麼慢。如果只保持字跡整潔不要求風骨的話，一個時辰的時間能寫上五六百字。

毛筆字寫到紙上，就只是普普通通的毛筆字。有點好看，也就如此了。對於這個時空傳說中的文氣，司馬清風還是有點好奇的。

可惜了，暫時無緣得見。

寫了一個時辰之後司馬清風就停了筆，活動了一下手腕脖子將用過的毛筆清洗乾淨放好。坐在桌前看著窗外沉默不語，之前被他忽略的一些小事兒也慢慢的思考周全起來了。

考科舉這回事兒，在大宴朝是真的只要你報名就可以。不要求你的身份驗證，不要求你有什麼保證人，甚至都不要求你在公辦的學堂上過學。

以前還是想的有點太過簡單了，這些的確是沒有明文規定的。可科舉考試進行到這個朝代，也改變不了它還是人工閱卷的事實。

人工閱卷嘛，總是不能避免有閱卷官個人情緒在裡面的事實。最重要的一點——忌諱。

在地球二十二世紀的時候，初中高考什麼的，貌似沒什麼需要避諱的事情。就算是過去的偉人開國的元勛什麼的都可以直呼其名，禮貌性的後面加上爺爺奶奶的稱呼大致就沒什麼問題了。

可這裡畢竟是古代社會環境，在古代社會裡朝廷如果腐敗或者嚴酷一些甚至能搞出文字獄來。所以在這個時空，考試的時候需要忌諱什麼根本不能用以前上學的經驗來思考。

上學這件事兒，看起來是不可避免了。

好在大宴朝是真的很想培養出更多的『讀書人』，所以像是司馬清風這種情況也考慮的很是周到。公辦的學堂大多是掃盲階段，大家也都理解那些大世家大氏族有自己的家學族學的事情。所以在公辦的學堂初級階段的確是教導識文認字的，但是每年科舉考試前半個月到一個月的時間，也會開辦短期的『培訓班』，專門教導即將考試的人考場上需要注意的事情。

這個短期培訓班，就很適合司馬清風了。

想明白這些事情字后，對於重新入學並且可能還需要和一些四五六歲的孩子坐在同一教室的事情，司馬清風一點排斥感都沒有。

不說高大上的聞道有先後這種理由，就算只是單純的為了以後的日子過的更好，不要說和四五六七歲的孩子一起上學了，就算讓他抱著四五六七歲的孩子一起上學他都願意。

中午小睡了一會兒，控制在大半個時辰之內就起床開始梳洗。換上新買的長衫，不過卻用綁帶將袖口收緊顯得幹練了許多。

公辦學院都在洪陽鎮上，那個短期開辦的考試速成班自然也是在洪陽鎮上的。將家裡值錢的東西全部收進空間里，司馬清風這才鎖好房門向著洪陽鎮出發。

培訓班也沒讓司馬清風失望，是個只要交錢就能進去的好地方。二十天的短期培訓時間，總共一兩銀子。距離童生考試只剩下二十五天，司馬清風的時間倒是卡的剛剛好。

爽快的將身上僅剩的一兩銀子交了上去，得到了一張出入證明。從此以後，他就徹底身無分文了。

身上沒錢總是讓人沒什麼安全感，不得已將抄書的事情提前提上了日程。在只要保證字跡整潔紙張乾淨的情況之下，最好抄的三字經司馬清風一天能抄上一本。

畢竟還需要花費時間鍛煉身體和進入培訓班學習，抄書的時間也是硬擠著縮短了睡覺的時間的。一本三字經普通人抄寫就是一百文的價格，這個價格還隨著字跡整潔程度可以下浮一二十文的樣子。

司馬清風字跡整潔，保證了每本一百文的收入。培訓班不僅會認真的教導考試須知提醒所有避諱，還幫忙加強短期記憶將童生考試要考的內容填鴨式的往裡腦子裡塞。

一時間，司馬清風的大腦里每天都循環播放著三百千還有各種膾炙人口的詩文背誦，饒是司馬清風這種精神力強大的人，每天早上起床的時候都有點恍惚，睡覺的時候直接眼睛一閉就過去了。

不知不覺等司馬清風回過神來，五天的時間就那樣過去了。如果不是這天培訓班提前放學讓他多了一個時辰的自由時間，司馬清風都快將自己五天前在心裡定的小計劃忘記了。

去打聽小恩人的情況！

不過沒等司馬清風主動出擊，倒是在學堂外面看見了韓明月的蹤跡。學堂畢竟是上學的地方，就算設置在洪陽鎮也很努力的靠邊建造了。

洪陽鎮畢竟只是一個鎮，所以最高學堂是秀才學堂。秀才學堂里大部分都是成年人，外面可以做點成年人的生意，所以建造在接近城鎮中心點的位置。童生學堂位於蒙學和秀才學堂中間，距離城鎮中心也還算近。

但是蒙學，卻是建造在城鎮最邊上的。洪陽鎮經濟發展的還算不錯，沒有太過落後的樣子。但就算如此，城牆這種東西也不是環繞一圈的。

除了通往京城方向的正門修建的得體之外，其他三個方向的甚至就只是一堵牆的樣子。蒙學就靠著『城牆』一牆之隔就是洪陽鎮鎮外，也是平日里司馬清風往返家中走的那條路。

通往村裡的路並沒有用水泥修建，但地面也被夯實了。可供五人并行的道路還算寬敞，最重要的是道路兩邊種植了不少高大的樹木為行人在夏季里提供了不少遮陽的地方。

蒙學邊上的窗戶打開，就能看見不遠處一叢竹林。寧可食無肉，不可居無竹。不管這話是怎麼流傳下來的，反正到了大宴朝讀書人對於竹子的喜愛也是絲毫不減的。

司馬清風二十歲，坐在一群平均年齡不到十歲的孩子中間絕對的鶴立雞群。高大的身軀帶著強大的壓迫感，就算老師不介意他坐在最前面他也不好意思過去擋著後面的小孩子。

最後排靠窗的那個天選之子的位置，就是司馬清風學習的地方。打開窗戶，抬起頭，剛好和竹林里那個探出頭的人對視上。

對方一雙圓乎乎的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著自己，看的司馬清風一個沒忍住輕笑出聲。

每堂課是半個時辰的時間，中間有大概一刻鐘的休息時間。老師已經離開，一群小孩子正生無可戀的趴在桌子上要哭不哭的。

司馬清風將手中的毛筆放好，起身出了教室。竹林里，韓明月瞪大眼睛看著從屋后繞出來的司馬清風，又回頭看了一眼教室的方向。

「你怎麼在這裡？」兩個人異口同聲，韓明月是有點不敢相信司馬清風現在還坐在蒙學的教室里。而司馬清風是好奇，小恩人怎麼會來蒙學這邊。

用地球上的年級來算的話，蒙學差不多就是學前教育的程度。兩個看起來都已經成年的人，出現在這個地方的確都挺值得對方驚訝的了。

司馬清風摸了摸鼻子，做出一副不好意思的羞澀模樣。「以前只想著上陣殺敵倒是沒在學問上努力過，這不都二十歲了還一事無成，所以想先靜下心來做做學問。」

這話的吐槽點多的司馬清風一邊說，一邊都能在心裡吐槽個十條八條的。沒想到這樣的一句話，卻成功的糊弄住了他家的小恩人。

韓明月心生崇拜的看著司馬清風，是真真切切的崇拜。一雙圓乎乎的大眼睛里，滿滿當當都是司馬清風的身影。「你真的好厲害啊！」

真誠的感慨，讓司馬清風的心跳都快了一拍。沒有再說什麼，只是抿著嘴唇笑彎了眉眼。沒有克制自己的動作，伸手在對方腦袋上揉了一把。就像是沒感覺到韓明月那一瞬間的僵硬，好心情的點了點對方的額頭。「還沒說你怎麼在這裡呀？」

韓明月眼中的落寞一閃而過，不自覺的咬著嘴唇，用力的都讓嘴唇有點發白了。司馬清風笑著在對方嘴唇上點了點，韓明月像是受驚的兔子一樣快速后跳了一小步。

回過神來，臉上羞紅一片。眼中雖然還有點自卑，但神情卻是堅定了下來。「就是想要看看，求學的地方。」

韓明月臉上羞紅一片，卻明顯看得出來不是那種羞澀，而是一種略顯難堪的羞愧。「我，也想要讀書識字。」

司馬清風就像是沒有看到對方眼中的自卑，再次輕笑著點了點韓明月的腦門。等人腦袋抬起來，才情況的拍了拍手。「剛好，如果不嫌棄的話我教你呀。」

韓明月的眼睛再一次瞪大，不敢置信的看著司馬清風。司馬清風笑的無比輕柔，手指一點都不怕生的在對方臉頰上點了點。嗯，和他想象中的一樣Q彈。

「之前還在想不知道要怎麼向小恩人報恩呢，現在剛好有這個機會，小恩人可一定不要拒絕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