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追債閻王
「……醫療方案是根據系統計算給出的,具體內容……」計算機還沒有回答完,只聽到吱呀的一聲響,房間的破舊木門被打開了,黑暗的房子立即亮堂起來。
只見門口走進來一個衣衫襤褸的青年,年齡大約二十齣頭的樣子,朱子敬哼了一聲,掙扎著要挪動身體。
走進門口的青年看到地上躺著的朱子敬動了一下,急忙撲過來,哭喊著:「大哥,你終於能動了」
「嗯嗯……」朱子敬動了動嘴唇。
那青年更是覺得非常驚喜了:「啊!大哥,你還能說話了!」
朱子敬急忙搜索了一下大腦中殘存的記憶,知道面前這個青年是明末朱子敬的三弟朱子法,在鎮上一間雜貨鋪當夥計,是他在苦苦支撐著維持這明末朱子敬的身體生命。
「……快扶我坐起來吧!還有給我喝水,我渴死了……」朱子敬躺在地面上悶得快要死了。
「啊!是,大哥,我這就來……」朱子法高興得跳起來,立即伸手去扶朱子敬起來。
朱子敬倚在牆角邊上喝了幾碗水之後,覺得舒服多了,慢慢地伸開手腳向前舒展了一下。
旁邊的朱子法見狀說:「大哥,我再去抓點葯來,用不了幾天,就可以站起來能跑能跳了!」
朱子敬說:「我不要吃藥了,我要吃飯吃菜吃肉……」
「哦,大哥,我這裡剛好帶著兩個菜葉包子,你吃吧!」
朱子敬一把搶過包子吃了起來,把第一個吃了,還想吃第二個的時候,想起這個身體很弱,不能一下子吃太多了,免得撐死了,便將剩下的一個包子還給朱子法。
朱子敬在殘存的記憶中發現了一些問題,便問道:「這些天,你去哪裡來的錢抓藥?我記得我們家中這一兩年不是常常斷糧的嗎?」
「大哥,你忘了?」朱子法覺得有點奇怪,但轉念一想,大哥這一段時間癱瘓在床時常是半睡半清醒的,有些事情不記得就不奇怪了。
朱子敬道:「是高利貸嗎?」
「是,算是高利貸吧!」朱子法頗為無奈,為了救這個被土匪打暈過去變成癱瘓的大哥,他獨自四處求爺爺告奶奶的借款。
「你借了多少?將來要還本付息多少?」
「借了十兩銀子的款,到今年年底要連本帶利還四十兩銀子!」
朱子敬聽了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尼瑪的,這什麼世道,不過大半年時間,就要還四倍的本息!」
卻不料被朱子法一把堵住了嘴巴,朱子法回頭看看門口外沒有人在偷聽,才低聲說:「大哥,我們能借到款就算不錯了,這是我向債主好說歹說才肯借給我的!」
「那如果還不了,會怎麼樣?」
「如果不能及時還債,除了我們家這幾間破房屋和幾畝薄田歸債主所有之外,我從此以後就賣身為奴,大哥能康復起來,也是要賣身給別人終身為奴了。」
「我們都要終身為奴!」朱子敬聽了不由得兩眼一翻,氣得幾乎岔過氣去,自己穿越成為癱瘓者就算了,但康復后卻要成為終身奴隸,真是倒了十八輩子的大霉了。
「大哥,話是這樣說,但我已經給二哥捎信了,要他回家,沒準他會帶了什麼驚喜回來!」
朱子敬從殘存的記憶中找到一些信息:「朱子重?」
「是啊,二哥是四年前爹娘去世后,他就當兵去了,月薪一兩五錢的餉銀,四年來他要是能省吃儉用的,差不多有七十二兩銀子的家底了!」
「朱子重他難道就不要使用花銷一點的?」朱子敬聽了,雙眼再次一翻,他不是很清楚明代的消費水平和七十二兩銀子的價值,但以未來的思維,覺得四年裡一點使用花銷都沒有是不可想象的。
朱子法在雜貨鋪里努力學習記賬,希望成為一個賬房先生,對錢銀用度算得很精的:「窮人家的孩子,他有什麼要花銷的?」
朱子敬聽了這種極端的消費思維之後,再無話可說。
正當兩兄弟無語的時候,門外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
很顯然,這是一群人正在走向他們所在的房子。
但腳步聲在他們門口停下來了,一個破銅爛鐵一般的嗓門響起:「朱家人趕快出來還債!」
兩人都是一驚:「債主來了!」
朱子敬伸出手扶著牆,想站起來,卻被朱子法擋住:「大哥,你行動不便,還是我出去應對吧!」
朱子法走出門口,只見一行人七八個人,其中四人抬著一乘轎子,轎子停下來,走出來一人,身著綾羅綢緞,卻掩蓋不住他的大腹便便。
此人手持一柄紙扇,慢條斯理地朝朱子法一指,道:「你可是朱家的繼承人,現在這裡是不是由你話事?」
「我大哥身體有恙,我二哥當兵吃糧去了,我就是這裡話事的!」
「很好!你家父親五年前向縣城黃老爺借了二兩五錢銀子,現在要連本帶利還五十兩的,還有新借的四十兩銀子,你們要立即償還,如果無法償還,你們就要從這幾間房子滾出去做奴隸,用你的一生來償還債務,這裡的房子和房前屋后的幾畝地都是我的了!」
朱子法有點懵:「你是誰?我怎麼不知道有這回事?我不是跟債主說了,那連本帶利的四十兩銀子是到年底才償還的,怎麼到了你手上了?」
一個家丁模樣的人,用破銅爛鐵的嗓音大聲吆喝道:「哼,我家老爺是誰你不知道?你小子真不識好歹!贛榆縣城裡的董老爺董柄天你都不知道!債主將那四十兩銀子的債務打包賣給我家老爺了,我家老爺沒有立即給你家加價算你小子的債行大運了!」
「啊,原來是董霸天……不……是董老爺,那舊賬,我父親生前並未向我三兄弟言明此事啊!」朱子法聽了不由得有點背脊發涼,這董霸天可是專做收購債權來追債的生意,號稱「追債閻王」,一旦有人被這董霸天盯上,將如附骨之蛀,沒人可以甩掉的。
朱子法並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怎麼會向哪一個債主貸款了,更不明白這董霸天怎麼會在五年後才向他朱家發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