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生命和記憶的缺失

安瑾墨從來沒有感覺到這麼的害怕。他的車子馳過去的時候根本沒有看到有人，但是當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自己的車前。然後撞上去的剎那。他好像看到了琳琳。急剎車之後，走下車，身後個頭小小的言言跟在自己的身後，看到在地上睡著的白色的人身上沾染了鮮血。心中害怕地大聲哭泣起來。

安瑾墨走過去，翻過那個人的身體卻看到了一張日思夜想的面容。那熟悉的面容看起來和兩年前一樣，只是現在她閉著眼睛。沒有一點點的表情的臉上充滿了蒼白的顏色。這種示意著死亡的顏色讓安瑾墨抱著琳琳的手不斷地顫抖。

身邊站著的言言看到那張和自己的媽媽一樣的面孔之後大叫著媽媽。然後抓住她垂在一邊的手，痛苦不已，這個孩子很早就知道他的媽媽不喜歡他，但是他還是很喜歡自己的媽媽。那麼漂亮，笑起來那麼好看的媽媽為什麼不喜歡自己。一定是自己做的不好，那麼笑的孩子在知道媽媽因為自己不好而不喜歡自己一定會很不開心的，所以才兩歲的言言比同齡的其他孩子知道的事情多，甚至他都很少調皮搗蛋。就算是晴晴媽怎樣教自己玩耍，他對那些事情的喜歡都是有一個度的。不會太過沉迷。

安瑾墨看著血液開始在琳琳的身體下面蔓延開來，但是甚至她都看不到她的傷口在哪裡。

幾乎是顫抖著，安瑾墨抱起來琳琳，將她放在車後面。言言原本是哭泣不止的，但是在看到爸爸擔憂的樣子之後他開始將自己的眼淚收回去。抽抽搭搭地坐在爸爸的身邊，看著他滿眼滿臉的害怕，他手掌上沾染著琳琳的血液。放在方向盤上的手讓人看到很害怕。言言看著身邊的樹木快速地朝著身後退過去。

時間過去的很快。很快安瑾墨就開車到了最近的醫院。這是家比較小的醫院。安瑾墨只是想著先做做基本的救助，然後再拖延一些時間轉到市內的大醫院去。

從車上下來，抱著琳琳，她的身子在安瑾墨的懷抱裡面很小很小。這些年的憂鬱症讓這個原本瘦弱的女子現在更加的瘦弱。

急匆匆地道了這家小小的醫院，叫了醫生，可是那些懶洋洋的醫生在看到這樣的場景之後給的答覆居然只是一句冷冷的：「先去挂號，然後再送去急救……」

安瑾墨頓時火冒三丈，這個一直都優雅的男人很少在外人面前暴露自己的憤怒。甚至在及其生氣的時候他都在微笑。然後在對方以為完全可以欺負他的時候，在瞬間要了對方的命。

只是現在關心則亂、安瑾墨的心裏面只有琳琳的安危。這裡的人居然是這個樣子。安瑾墨講琳琳抱在懷裡。不好打電話。一邊看著那人的言言走過來將電話裡面的一個男人的電話找到之後用奶聲奶氣的語氣禮貌地叫了叔叔。然後將電話遞給了那個在一邊咬著牙籤仔看電視的醫生。

不知道電話裡面說了什麼，那個原本坐在懶洋洋的醫生立刻站起來。臉上的顏色登時就變了。然後再大堂裡面大吼一聲，接著很多醫生都從醫務室裡面湧出來。

場面有些混亂，安瑾墨講琳琳小心放在推過來的病床上面。然後冷冷對趕過來的主治醫生說道：「要是她有什麼三長兩短，我不介意讓這家醫院陪葬，尤其是你……」

安瑾墨的語氣過於冰冷，聽得那個人頓時感覺寒氣從腳掌下面竄出來。

醫生和護士都誠惶誠恐地走出去了。

安瑾墨和言言坐在急救室外面的長椅上，父子兩個臉上凝重的表情讓來來往往的護士看到之後都不由感到心驚肉跳。好像要是房間裡面的那個女人要是出了一點點的問題他真的會在這裡大發雷霆。

安瑾墨在琳琳進去急救室之後就開始打電話聯繫了一些著名的外科內科醫生趕到這裡來，並且帶上了救護車，要是琳琳在這裡的情況變糟了，他會立刻將琳琳轉院過去，現在她失血過多，要是在拖延一些時間，他真的會後悔是自己錯過了最好的急救時間。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中午原本很熱的，尤其是在這個小小的沒有空調的小醫院，但是在急救室的走廊裡面，氛圍分外的冷。安瑾墨的臉上冰冷的樣子方佛是要將這樣的感覺給所有的人。

不知道過去了多長時間，言言都倒在了安瑾墨的懷抱裡面睡著了，言言小小的臉上還有為擦乾的淚水，他太疲憊了，小小的年級看到自己的媽媽倒在了血泊裡面，還陪著爸爸在這裡等待了好幾個小時。而安瑾墨自始至終都保持著端坐的姿勢，他的眼神很空洞，就連他叫來的醫生都跑進去之後他還在在獃滯當中，這中間。安瑾墨的助理趕過來，並且將琳琳出車禍的事情告訴了琳琳的爸媽和遠在美國的陌陌，總是該通知的人都通知了。

所以現在和安瑾墨一起等待著手術結果的還有琳琳的爸媽，琳琳的媽媽這兩年裡為琳琳的事情操碎了一顆心，尤其是在她當初為了那軒不顧一切地去傷害自己的孩子還有安瑾墨的時候，她在女兒的身邊不知道說了多少話，但是那個偏執的孩子就是不斷地做著傷害的事情，最後讓她的處境變成了那麼絕望的境地。

琳琳的爸爸坐在椅子上抱著妻子。看著急救室的門，心中的滋味更是百千。

終於，急救室的燈滅了，一眾醫生護士陸續走了出來，在看到推車上的推滿了擦血之後留下來的棉球，琳琳的媽媽更加的悲痛，甚至在這個時候她都拒絕知道琳琳手術之後的結果，但是琳琳的爸爸臉上卻是剛毅的表情，他的眼神沉重，他做好了接受任何結果的準備。而安瑾墨卻將自己的頭顱埋在手掌裡面。聽到忽然有些吵鬧的樓道，他才慢慢地抬頭起來，看著理陸陸續續有人出來。

他從來沒有這麼害怕過，他在擔心要是推出來的是琳琳蒙著擺布的屍體，他真的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是他！是他讓琳琳現在這個樣子，讓他命懸一線……

醫生走過來，站在安瑾墨的面前，有些顫抖地說道：「沒事了……安太太沒事了。不過她的頭部和胸部撞擊有些嚴重還要在重症監護病房裡面再觀察幾天……我建議現在就轉院吧，畢竟這裡的條件真的很有限……」

安瑾墨閉了閉眼睛，然後對那個一聲說道：「麻煩你了，轉院的事情儘快辦就好……」

不知道是不是心裏面忽然之間就放下了一塊石頭，安瑾墨的身子放鬆似的坐在了椅子上，一邊站著的琳琳的爸媽也大大地舒了一口氣。

醫生後來還好安瑾墨說了一次關於琳琳身體的談話。

「她的腦部撞擊的很厲害，做手術的時候已經修復了很多，但是可能有併發症，但是具體是什麼我們現在還不清楚，要等到安太太醒過來才能知道，瑾少，我現在告訴你就是希望你有個心理準備，要是您太太醒過來以後有什麼不尋常，您也不要著急，發現病症之後我們在制定治療計劃……」

「會有什麼併發症，不如是……」

醫生看著安瑾墨有些不好開口，但是他還是說出來了。

「最差的情況就是智力退回到小孩子的水平，但是退回到什麼程度，我們現在還不能確定，但是還有比較好的情況就是失憶了……」

安瑾墨的腦子裡面頓時飛速轉動了起來，在聽到這樣的宣判之後，對自己的自責又多了一分。

琳琳轉院之後，她的爸媽一直都呆在她的身邊照顧著她，第二天早上。陌陌風塵僕僕地趕了過來，始一進房間，看到琳琳的樣子。陌陌的心和兩年前一樣的疼痛。看到自己最好的朋友，現在陷入了這樣的疼痛裡面，或許自己會永遠地失去她。這樣被刀子割著的感覺讓人痛不欲生。

初春的天氣有些微微的寒冷，尤其是北京的風是極大地，有的時候陌陌站在北京被風沙吹著，她滿頭柔軟的捲髮被風吹著揚起來，看起來那麼的嬌貴漂亮，尤其是她身上綻放出來的那種淡淡的憂傷，有時候開車到了某個她們小的時候常常在的地方，看到以前熟悉的飲料店。還有那些小吃店。那些留下了自己和琳琳那麼多那麼多歡笑的地方，現在忽然之間，好像只有屬於他一個人的記憶了。而關於琳琳的那一份是不是要被上天給收回去了。心中的悲戚忽然就湧出來，接著感受到鼻頭的酸澀，眼淚就那樣毫無預兆地掉落下來，去奶茶店買來熱飲的昭昭看著落淚的陌陌，心中驚詫的同時也充滿了同樣的心痛，那個在童年，少年至關重要的朋友很快就要失去關於那麼深刻感情的記憶。這對周圍的人來說都是一個傷害。可是和失去她相比，這樣的傷害又是那麼的微不足道。

那天陌陌給琳琳買了一束花，梗桔花是象徵友誼的花朵，希望這段時間有這束花陪伴著琳琳，就算是忘記，可是那些友誼一直都存在在她們中間，並且永遠都不會消失。最起碼在陌陌的心底深處一直都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