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當年往事
重樓表哥定親了，還是跟她最厭惡的林雪見？！
妙儀郡主崩潰地看著顧重樓，抱著最後一絲期望問道：「表哥，這不是真的，你是在跟我開玩笑的，對不對？」
顧重樓俊美的臉依舊淡漠，並沒有半分動容：「妙儀，表哥定親了，你難道不應該替我高興才是嗎？」
妙儀郡主再也承受不住，眼淚唰地涌了出來，她一言不發，捂著臉就向外面跑去。
「等等！」顧重樓出聲喚道。
妙儀郡主的腳步猛地停住，帶著一絲期望回過頭來：難道，表哥終究還是對她心軟了嗎？
顧重樓淡淡道：「你忘了給你表嫂道歉！」
妙儀郡主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確認顧重樓的眼神中沒有半分玩笑的意思之後，她忍不住吼道：「不可能！我才不會給那個女人道歉！」
林雪見都覺得這小姑娘有些可憐了，輕咳一聲走上前道：
「那個，不過是幾句口角而已，算不上什麼大事，而且我也動了手，並沒有吃虧，道歉什麼的，就免了吧。」
她不說話還好，一說話就讓妙儀郡主想起自己剛才差點被馬鞭抽的場景，不由得更加生氣，想也不想地扭頭沖林雪見吼道：「滾開，我用不著你在這裡假惺惺！」
林雪見：「……」
她聳了聳肩，從善如流地後退了幾步。
既然別人不需要她的好意，那她自然也不會上趕著熱臉去貼對方的冷屁股。
顧重樓的眼中閃過一抹冷意，蹙眉冷聲喝道：「妙儀，我說了，道歉！」
妙儀梗著脖子道：「我若是不呢？」
顧重樓盯著她，鳳眸微微眯了起來：「我記得長公主姑姑一直想要給你討要一塊封地，對嗎？要是你今天不道歉，我跟你保證，那封摺子這輩子都不會被父皇恩准！」
「表哥，你怎麼能這麼對我？我可是你唯一的嫡親表妹！」妙儀郡主崩潰地喊道。
顧重樓似乎有些厭煩了，垂眸理了理袖子道：「你既然是我表妹，那就更不應該仗著皇室身份仗勢欺人，辱及表嫂！我言盡於此，不道歉，就一輩子沒有封地，你自己選吧！」
妙儀真的很想有骨氣地說自己寧可不要封地也不會給林雪見道歉，但是她不敢。
不說長公主為了給她討要這塊封地耗費了多少人脈和財物，哪怕是她自己也知道，有封地和沒封地的郡主區別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她死死咬著唇瓣，一步一步地走到林雪見面前，閉著眼睛大喊了一聲：「對不起！」
喊完便覺得再也受不了這種委屈，「哇」地一聲哭了出來，頭也不回地奪門而去。
那些陪著妙儀郡主出來閑逛的貴女們面面相覷，再也沒有了剛才的趾高氣昂，一個個排著隊過來給林雪見行禮賠了不是，然後都灰溜溜地走了。
集賢樓的掌柜的見風波平定，也連忙走過來笑道：「二位貴客，還請入席吧，瑾王殿下準備的鮪魚嬌貴，要是時間久了怕是失了風味。」
林雪見驚詫地看向顧重樓：「原來這大傢伙還真是你準備的？剛才蘇婉兒說是天字甲號房的，我還疑惑呢！」
顧重樓本來端著一個羸弱而優雅的姿勢，坐在輪椅上被玄一推著往天字甲號房而去，聞言不由得僵了一下，脫口問道：「你不記得了？」
「嗯？記得什麼？」林雪見不解地反問。
顧重樓卻沉默了片刻才道：「不，沒什麼。」
林雪見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她敏感地察覺到，這位瑾王殿下雖然說著沒什麼，但是周身的氣息卻冷了不少。
她百思不得其解，等到鮪魚上桌，更是把這事兒拋到了腦後，因為瑾王又開始正常跟她說話了。
顧重樓夾起一片薄如紙片、隱約可見半透明的魚片，沾上特調的芥末醬汁遞到林雪見碗里，道：「此魚肉質肥嫩鮮美，生吃味道最佳，林將軍不妨品評一二。」
林雪見依言嘗了，入口鮮甜，沒有半分腥味，她不由得瞪大了眼睛驚呼：「好吃！」
顧重樓的嘴角極快地翹了翹，拍拍手掌，接下來便是各色以鮪魚為主料的菜肴流水一般送了上來，油潑、生煨、燜燒、醬爆，種種琳琅滿目，看的林雪見目不暇接，嘴巴更是忙得半點空閑都沒有。
她覺得吧，瑾王突然鬧情緒也不是什麼大事了，像他這種常年被病痛折磨的人，有點怪異的小脾氣也是可以理解的，對吧？更何況這鮪魚實在是……唔唔，這道魚肉做的皺紗玉豆腐實在美味啊，好吃好吃！
一頓鮪魚宴吃的林雪見肚皮滾圓，靠在椅背上懶懶地不想動彈，好半晌才嘆息了一聲。
顧重樓一雙鳳眸掃了過來，淡淡問道：「怎麼，林將軍對這頓飯有何不滿？」
林雪見連忙搖頭：「不不不，瑾王殿下安排的極好，我沒有任何不滿。」
顧重樓皺眉：「那你為何嘆息？」
林雪見頓了頓，才輕輕笑道：「我只是……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一件事。我年少的時候曾經對一個人承諾過，要請她吃天底下最好吃的鮪魚。」
那還是她十二歲的時候，那時的琅玕皇朝柱國大將軍還是她的父親，而她也像個正常孩子一樣每天想方設法逃學，找到一切機會就溜出去瘋玩兒。
有一天她在出去玩的時候撿到了一個受了重傷的小姑娘，那小姑娘受傷極重，氣息奄奄，眼看就要不行了，她連忙把小姑娘抱上馬背往回趕，一邊騎馬一邊還要想方設法吸引著那小姑娘的注意力讓她不要昏死過去。
「喂，你不要睡啊，你撐著道營地就有大夫了，到時候你就能活下來，我請你吃好吃的好不好？吃最好吃的東西！你知不知道有一種魚叫鮪魚，是天底下難得的美味，連皇帝陛下都極難吃到，在咱們西北更是沒人見過！我惦記這東西好久了，你要是能努力活下來，將來我帶你去京城，去海邊，我請你吃鮪魚好不好？」
「嗯……好……」
林雪見想起往事，依舊有些淡淡是感慨和傷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