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三十七.燒魂

海面上，一股大風刮著，將浪濤不斷推高。

這些浪濤，在一片環狀礁石中，升騰，撲息，周而復始。

魚人們，騎乘著大鯊，在浪濤中馳騁，好不快活的模樣。

今天，是魚人的大日子。

在這一天里，他們要向「被崇拜者」，獻上豐厚的禮物。

今天風很大，浪濤也急。

礁石區中，已有魚人騎士，因湍急浪濤，而被撞礁而死。

不斷有魚人屍體，沉入黑暗中的海床。

但這並未影響魚人們，他們多數依舊沉浸在節日般的氛圍里。

在魚人中，有一魚人，格外高大。

這一個魚人，腰系白貝戰裙，一手持長矛，一手握大海鑼。

「動作快點。」

他吹響海螺，呼喝道。

隨著他的指揮，魚人騎士在海濤中，更加賣力的活動著。

他們穿梭於浪濤間，登上每一個尖銳礁石。

「快，綁到石上。」

持海螺的魚人頭領，已經開始興奮起來了，加緊催促道。

在鯊魚坐騎上，捆縛著多個俘虜。

這一些俘虜，有的來自敵對魚人勢力，有的來自岸上劫掠所得。

零零總總加起來，也有千百之數。

魚人的頭領，拄矛而立，睜大眼睛，盯著每一個魚人騎士。

在這場活動中，他要確保每一個礁石上，都存在被縛的俘虜。

這一些俘虜，神情麻木，

如羊狗一般溫順。

他們這一種狀態，是被餵食了有麻痹效果的「草蛋湯」。

魚人將俘虜們，從鯊背上提了下來。

並拖拽著他們手上的鐵鐐銬，將鐐銬掛在礁石上的彎鉤。

然後，一提長矛，以矛底下擊打彎鉤，直至擊入堅石中。

如此，俘虜再也逃脫不得。

「嗚嗚…嚕嚕…」

見俘虜安置妥當，頭領舉起長矛，亢奮的發出魚人的戰吼。

「轟隆~」

天上，飄來幾團烏雲，雲中雷聲不斷，更有電光閃爍著。

環形礁區，浪濤詭異的平息下來。

「冬！」

「冬！冬…嗒！」

魚人舉著小圓皮盾，以矛擊盾，發出一陣陣有節奏的聲樂來。

「啊！」

忽得，某些礁石上，那一個個俘虜，過了麻痹時效，醒了過來。

他們尖叫著，嗚咽著。

他們掙扎著，扭動著，雙手被鐐銬摩破，也是毫不在乎。

但這並無作用。

在這礁石區中，只能發泄著內心的恐懼，乞求著心中主的救贖。

「滴！噠…」

烏雲中的雨，說下便下，下得又大又密。

漸漸的，在雨聲中，雷聲中，俘虜們的呼喊也混在其中。

「嗚啦啦！」

魚人們，在礁上，俘虜前，跳著舞，發出戰吼，慶祝節日。

他們那樣的歡樂，如小孩般雀躍。

「看啊！大君。」

頭領在雨中吶喊。

他呼喚著「被崇拜者」，如一個渴望注視的孩子。

「這是我的禮物。

整整六百七十三位俘虜，我們一年的戰爭果實，這都獻給您。」

頭領喊道。

「轟！」

一道驚雷降下，落在海中。

這是一個信號，所有魚人停止戰吼，握緊長矛，對準俘虜。

在下一個雷聲中，矛尖刺破俘虜心口。

大股的血液，從皮肉中，血管里，竄流出來，落在礁石上。

「鳴海大君，孤獨內海的主，暴行聖者，給予我恩賜吧！」

頭領乞求道。

「轟！」

又一道驚雷降下。

這一道雷，自雲中而落。

它如一電戟般，直直叉入了頭領中，將其噼成一截黑炭。

「呵哈哈…」

大笑的聲音，從海下而出，透著重重的海水，發了出來。

「又是一個拜龍者。」

下一刻，環形礁區直中，電光四起，將魚人們裹了住來。

電光中，一條大龍，於海中游弋。

他探出頭顱，在閃爍電光之中，咀嚼著焦香的電烤魚人。

忽然，他勐然回頭。

「東北方，亡龍的氣息…」

他心道。

「有意思，這類亡龍製法，已列入法典中，被禁於中土之地。

到底誰這麼大膽，敢製造死亡之龍。」

這大龍思索一陣，心中好奇。

他有意前往，探查一番，但他長居於內海，因一些原因，不可輕易出海。

「齊德爾！」

他喊道。

這一喊，立時便有了回應。

一扇任意傳送門，在海面上升起，門內走出一個有翼龍人。

「大君，你因何事，而喚我？」

「齊德爾，你向來耳目靈通，那東北方發生了什麼趣事？」

「對您來說，真算趣事。」

「哦！」

齊德爾這個回答，引起了他的興趣，令他更想親自探究。

不過，終究忍下。

「快說。」

「那東北方，泥巴灘左近的一河峽中，發生了一場屠殺。

屠殺者，乃一條白龍。

說起這白龍，也是頗有故事。

他本是落魄龍，因獻一寶，而新入一龍家，卻行下這等驚駭事。」

「仔細講講。」

齊德爾笑了一聲，道：「這白龍，只幾日，便掘龍古墳。

竟以「先祖靈骸」，製成一條「骸骨亡龍」。

恰在剛剛，那龍家舉辦一場交際會，請了諸多權貴之龍。

不知怎的，這白龍在會中，起了惡意。

他先是在那交際會中，釋放「亡龍」，將眾龍殺戮一空。

而後，於河峽境土內，逐一掃蕩諸龍家。

因這諸龍家的主力，具在會中被殺，所以盡被屠戮殆盡。」

齊德爾講得風輕雲澹，但大君深知其中的血腥程度。

「有趣。」

大君道。

「這讓我想起一件舊事。」

「您說得是「梅拉爾龍家」舊事。」

齊德爾提醒道。

「對。」

大君點頭，道：「那是個讓我印象深刻的事。

可惜了，梅拉爾龍家實在太擅長經營，將家族打理得興旺。

他們這樣，實在讓我不放心，只好全剝了，餵養我的靈侍。」

「那是他們的幸運。」

齊德爾由衷的道。

「是，他們真幸運。」

大君也很贊同齊德爾的話。

畢竟，他是真喜歡「梅拉爾龍家」，不然絕對會抽了龍魂，燒個幾百年。

那個滋味，比剝皮痛苦千倍。

「你說，他是不是效彷「梅拉爾龍家」，以博我歡心。」

大君道。

他眼中，充滿期待，彷彿將要得到一件心儀的禮物一般。

「如您所想，他來了。」

齊德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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