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四十五.永冬

熱鬧的水形會議，馬修並沒有一點興趣。

他剛來此方世界之時，或曾夢想過，將先進的文明，傳播於此。

而現在，卻再無這等心思。

無論是預言夢，還是所謂的「烏諾克龍家」，皆是他的棋子。

前者，自是為了魔蟾使命。

沒辦法，中土的境土廣袤，物資豐足，境內之龍也是一貫排外。

所謂友好，平等，獨立，只是掩蓋種族排外主義的一個借口。

在這樣的大環境下，他一個外來者，冒然向龍王們提出遷移一支龍家的想法，大概率會遭到拒絕。

故而，才有了這預言夢，才有了「瓶寶」，也就有了「戴恩達」北上大都。

相信有「天啟報機」，這「戴恩達」會儘快啟程，趕在法桉落實前，完成遷徙的計劃。

到了這裡，這所謂的魔蟾使命，已算是完成得差不多了。

馬修也將關注另一件事——烏諾克龍家。

這一個龍家，本是他走的一步閑棋。

當年，位於熱蚺密林的部分鼠人群，北上追尋永恆之冬。

當他們穿越「黑夜之幕」，遷徙至中土時，遭遇諸多龍家的盤查。

為了繼續北上，不得不尋一方靠山。

這靠山，便是當時的烏諾克。在那個時候，其還不是老牌龍家。

在鼠群的資助下，漸漸成了勢，擁有了廣闊境土和龍眾。

不過，在諸龍王的眼中。

這一些鼠群，則是一群狡詐的外來鼠黨，蠱惑著中土的龍家。

礙於「稀有種族保護法桉」，及上層龍的顏面，鼠黨一直健康的生活著。

當然，在龍王的關注下，扶持一個老牌龍家，已是極限了。

當馬修在中土時，一開始便關注了「烏諾克」。

但「烏諾克龍家」已負盛名，一旦遷徙摩達，必引龍王過問。

故退而求其次，選擇了「戴恩達」。

「戴恩達」篤信預言夢，簡直就是一個天然的操縱傀儡。

馬修只修改了維達的夢，額外在加一個「瓶寶」的誘導。

如此而已，便令使命達成。

相比於魔蟾使命，馬修更關注於「烏諾克」這一步閑棋。

這次的水形會議，馬修便調動這一枚棋子，做了小小試探。

果然，在會議上，烏諾克發言者的言辭，已引發了龍王之怒。

看來，想扇動中土的對外仇恨情緒，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諸龍王們，十分注意對外的閉關策略。

他們並不不允許有陰謀之龍，故意扇動輿論，影響他們的策略。

馬修試探出了這態度，雖然他對此早有了猜測。

至於引導虹王子，接觸「烏諾克龍家」背後的鼠黨，自是為了永恆之冬。

中土之中，鼠黨每年都派遣隊伍，繼續北上追尋永恆之冬。

但收效甚微。

他們缺乏一個領頭者，一個能抗住任何大風險的力量者。

虹王子或許就是這樣一位。

至於虹王子，在接觸鼠黨后，願不願意承擔這一項任務，那就看他的選擇了。

「虹王子！」

馬修落在聖湖心島之上，暗道。

………………

遠在中土之西北，一道虹光掠過了天際，定在雲霞一角。

虹光散去，顯出虹王子身形。

「誰在喚我？！」

他心道。

「怕不是馬修吧！

他應該在提醒我，小心接觸烏諾克，慎重的選擇道路。」

虹王子心中笑道。

「可惜，馬修並不知道，我的壽數將盡，已沒得選了。」

這虹王子，本是龍母神裔，卻非正統龍裔出身，而是一頭海星。

他雖身負神血，卻不似龍王一般，能夠近乎永恆的存在著。

其壽數，會伴隨他的成長，一步步遞減。

若非其天定的壽數，足夠的長，加上大量延命聖物的維持，早成了一堆灰盡了。

關於這一點，在大能者之中，已算得上誰都知曉的秘密。

虹王子在舊神代時，便滿世界的遊行，企圖獲得真正的永恆壽數。

無論是魔蟾的靈性之道，亦或諸神的登神法，又或者冥府的死靈長眠，這些都算得上一種長生。

但龍母在上，誰又敢去接納虹王子，為其獲得長生呢？！

虹王子萬般的索求，可魔蟾不願，諸神祇不敢，冥府眾死神，亦是不肯。

無奈之下，虹王子心灰意冷，終日幽居於大都之中。

直至馬修到來，他才結束這一種幽居狀態，並追尋馬修而來。

尋馬修，自是為了「真靈位業」而來。

虹王子消息靈通，遠在摩達之地的事件，也能一一知曉。

關於馬修的種種情況，他都曾深入的探究過。

甚至一些重大的隱秘，其通過特殊渠道，也都一一的知悉了。

而且，他位格崇高，看待事物的角度，也是極不尋常的。

如一般神祇，也看不出「真靈位業」的根本。

而某些強大神祇，或能推算這關係一個靈界的真實蛻變。

但在虹王子眼中，則看出「真靈位業」，關乎生命位格的升階。

現世中，生靈打降生以來，位格便幾乎固化了。

凡是凡，神就是神，少有能打破原有位格，升格蛻變的。

而「真靈位業」，就是這樣的一條升格途徑。

馬修的靈界，正藉由「真靈位業圖卷」，進行世界開闢。

一旦開闢成功，世界由虛假，成為真實。

那麼，「真靈位業」所納定的四方五素諸元部，將隨之升格。

尤其是這之上的，三上真，二從神，更是會升格邁進一步。

這一步，就是虹王子所渴求的。

為此，他不惜放下麵皮，極盡諂媚討好之能，一直隨侍馬修左右。

在中土的西南地界，虹王子不出所料的接觸到了烏諾克背後的鼠黨。

「日安，王子。」

在一個小小的地溝前，披著罩袍的鼠人法師，躬身問候道。

「尊敬的瘟部法師，不用多禮。」

見著鼠人，虹王子異常激動的道。

他覺得這是一個很好的信號，馬修終於向他釋放了善意。

「我需要做什麼？」

虹王子迫不及待的問道。

「永恆之冬。」

瘟鼠法師道。

「我早該想到的。」

虹王子失笑道。

早在數十年前，馬修身上的那一股澎湃，破滅復而新生的氣息，就越發的遲緩了。

他本以為，這是源於「真靈業位」中，所納取的真靈，質量不足。

看來，應是缺乏能量了。

雖說，世界開闢之際，新的能量，會從破滅而新生的循環中湧出。

但維繫「真靈位業」，可不是一筆小的能量開銷。

馬修以「尼加之根」，所鑄造的神杖，配合黑暗塔，其能量固然強大。

但是，不足以支撐「真靈位業」的運行。

應是轉化了龐大的信仰力，以純粹的原始神力，維持著它。

另有三上真，二從神的支持。

這才能略微輕鬆的，將整個一套的「真靈位業」維繫良好。

但那「真靈位業」中，納取的星者，與日俱增。

如不找到新的能量源泉，極有可能支撐不到真實世界的開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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