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寒光映霜衣

機器人對於世界的認知程度要遠遠超過低於人類的，就算是現在這些機器人能夠看到此時從這個塔中漂浮出來的人，就算是他們可以清晰的察覺到危險。

但是卻沒有想要撤退的意思。

機器人是沒有恐懼的，或者是說這些機器人是沒有恐懼的，他們能夠感覺到，能夠偵測到一些即將到了的攻擊，這些攻擊完全無法躲避，也無法防禦，是從十分根源的地方出現的。

那是直接指向毀滅的劍意，是殺也是死，是破壞，是粉碎，是終結。

這些機器人還要使用手中的光炮進行轟擊，可是卻完全沒有了機會。

徐纖月手中冷冽的長劍沒有指向任何地方，只是向前揮出，普通又平常，如果不是這個人還懸浮在天空中的話，這一下好像就是十分簡單揮劍。

然後。

目之所及的，所有機器人的體內一起發出了清脆的破裂聲，那並不是一聲，而是在一瞬間整個身體一同發出的可怕聲音。

甚至連自爆也不可能，身體中所有能夠驅使，或者是可以調動的能量，都無法運行，所有能夠運輸能量的管道和線路都在同一時間被完全的切斷了。

對於機器人來說，在那一劍揮下的同時，一切都已經結束。

轉瞬之間，周圍的地面上已經全是各種各樣的機械殘骸了。

空氣瞬間安靜了下來。

徐纖月只是感覺到精神好像是有那麼一點恍惚，顯然現在身體中的真元僅僅只是剛好能夠維持住自己的行動罷了。

剛剛那一劍所消耗的真元並不多，卻也讓她有些搖搖欲墜，並且現在可完全不想重新在沉睡了。

輕輕落在地面上，周圍在機器人的攻擊中倖存的人看著她，都沒有說話。

當然，她也沒有和這些人進行交流，而是將目光投向十分十分遙遠的地方，似乎是在看著什麼。

「這個世界，已經死了。」

良久，才說出了這樣的一句話。

徐笑塵此時從一個文件袋中拿出了一張圖紙，上面十分複雜，他是看不懂的，可是這張圖紙上有標題，標題十分清楚告訴了徐笑塵呢，這個東西就是他需要找的。

「總算是找到了，幸好是在這個房間裡面的，總算是沒有太過於麻煩。

將圖紙和各種其他的書籍全部都放入了自己的行囊之中，這個地方應該還有更大的探索價值，可是現在也不是繼續探索的時候，唯一還有的目標，也就僅僅只有那個巨大的空質塊了。

從這個房間出來，機器然自然的圍了上來，十分恭敬的與徐笑塵進行對話，「先生，請問您接下來有什麼打算嗎？現在已經是晚上了，也許您還沒有吃東西，我們這裡還儲存著一些食物，我可以為您下廚。」

雖然是機械的聲音，卻讓人感覺到舒適，一種十足的溫暖感。

「不用，帶我去能源室。」當然，這種溫暖感可不會讓徐笑塵鬆懈。他直接提出了接下來想要做的事情。

「能源室……」似乎是在搜索資料，「我想您說的一定是空質揮發室，您的許可權不夠，目前不能進入。」

十分簡單的拒絕，徐笑塵自然是老方法，拿出一張又一張的身份證明，其中自然而然的，有一張生效了。

「您是最高領袖的代言人，請隨我來。」

機器人發出了更加恭敬的聲音，開始在前面帶路了。

還是那種藍色的光環穿梭裝置，也不知道究竟是穿到了什麼地方，總之眼前就是一亮，轉眼之間就已經來到了巨大的房間之中。

眼前就是自己在屏幕中所見到的，巨大到了不可思議的空質塊。

這裡顯然是不允許機器人出現的，所以那個機器人並沒有跟著，只有徐笑塵一個人看著眼前這個龐然大物。

整個空質塊是一種淡淡的白色，上面有著十分複雜並且美麗的花紋，僅僅只是站在這個面前，只是看著那些花紋，就能感覺到自己身體中的靈氣開始快速的涌動了起來。

如此龐大，如此令人震撼的巨型空質。

徐笑塵知道，自己的身體，在渴望著這塊空質中所蘊含的能量，他十分小心的伸出手，輕輕的觸碰了空質塊的表面。

純粹的，沒有任何雜質的能量，順著手指快速的湧入了徐笑塵的身體中，那過於龐大的能量似乎是海嘯一樣的，要將徐笑塵呢徹底的淹沒。

可徐笑塵的身體，則像是一個無底的深淵，無論是多少能量湧入，都完全沒有半點反應，這些能量衝進了他的身體后，就消失在了某個莫名的角落，甚至徐笑塵自己也不知道這些龐大的力量究竟去了哪裡。

於此同時，他的眼前再次出現了幻象，這些幻象十分十分清晰，那是一個少年的經歷，隨著能量的流入，像是放電影一樣的展現在了他的面前。

他知道，這是他的記憶。

每想起一點點，身體中的力量就多一些，他的力量好像都是由記憶所帶來的，卻有不是那麼簡單的記憶。

無窮無盡。

無窮無盡。

他知道了很多很多，他知道了自己是誰，為何又在這個地方，本來一團亂麻一樣的，所有的一切都與他不相干的感覺，莫名的消失了。

「清河少年思長生，徐氏笑塵期萬古。

奈何天道絕夢路，心高無門斷仙途。」

這是在他心底的一句話，這是他一生的寫照。

恍然夢醒。

眼前那個巨大的空質塊已經完全消失了，浩如煙海的力量在他的身體中平靜切無法阻擋的流動。

「只看了一半。」

他握了握自己的拳頭，在自己的回憶中，他是一個十分不願意認輸的人。

那是過去的事情，那是一個開朗，並且永不言棄的少年的冒險旅途，無論是在怎樣的環境下都沒有停下過自己前進的步伐，一步一步的向上攀登。

但也就僅僅只是到了這裡罷了，是的，只是到了這裡，再向後的記憶依舊是在迷霧之中，在後面的記憶還是無法回想。

也許只有吸取更多的空質才能回想起更多吧。

微微閉上雙眼，將自己的意識慢慢的鋪開。

回憶給他帶來的不僅僅是力量，還有使用力量的方式，他驅動著自己的神念穿透了這座巨大的建築，一眼就看見了在下面交際等待著的蘭瑟。

他似乎有點坐立不安的樣子，不停的來回走，似乎累了就坐下了休息一下，可是一有機會，還是重新的來回走。

反反覆復的。

一邊看上去神志已經有了很大進步的蘭馨有點擔憂的看著這個完全安靜不下來的哥哥，也不知道作什麼，只是伸出手牽住了蘭瑟的手。

這才讓這個似乎已經要暴走的傢伙重新回到了安靜的狀態之中。

「不用擔心我，只是恩人還沒出來，我有點擔心而已，要不我進去找一找他吧？」

似乎是在和蘭馨商量，可是蘭馨現在不知道為什麼總是無法開口說話，自然也是無法與他進行對話的。

蘭瑟也知道，可是此時焦急的心總是要找一個能夠傾訴的方向。

深吸了兩口氣，算是將心中的那種不安壓了下來，要是么有了徐笑塵，再往後自己和妹妹應該怎樣繼續生活都是個問題。

當然他心中也並不是要死死的吃定徐笑塵，看了看自己的妹妹，他也是比較清楚，徐笑塵是不會一直幫助他們的。

可至少要找一個足夠安身立命的地方。

在神識之中看著如此焦躁和不安的蘭瑟，徐笑塵甚至發出了十分淡的笑意，無論這個年輕人究竟怎樣不安，或者說是如何為他自己著想，卻也是有那麼一點關心徐笑塵的成分的。

意識一動，就要從這裡直接出現在這個蘭瑟的身邊。

在記憶中，這是十分方便的趕路用的法術，現在自己的真氣充沛，稍微浪費一些，徐笑塵感覺也是可以的，

不過卻並沒有向他所想的那樣，直接出現在那兩個兄妹的身邊，而是一下子撞在了牆上。

咚的一聲，這下可是不清，一時間就算是徐笑塵此時已經回復了不少實力，也是被撞的滿眼金光，差點就暈了過去。

他還是在這一個房間中。

「這是怎麼回事……」

他摸了摸牆壁，甚至慢慢的滲透進去，很快就知道了原因。

這是一個被封閉的密室，牆壁使用了雙層結構，兩段截然不同的材料中間還有一層縫隙，裡面有著一層東西，神識可以感覺到這一層物質，但是卻完全不知道究竟是什麼。

神識還是可以從穿過的，可身體卻無法過去。

那麼為什麼那個純藍的光陣可以將他送上來？

心中出現了一種猜測，他這次將手靠近了那個藍色的光陣。

神識潛入。

可以清楚的感覺到這個藍色的光環究竟連接著什麼東西，可以清楚的發現，這個東西連接著整個建築物，是這個建築物中獨有的通道。

從上到下，雖然看起來僅僅只是一個這樣的光環，可實際上，卻是整個建築物的骨骼，可以十分明顯的感覺到，所有的建築物都是依靠著這些淡藍的光輝所建造的。

真正的骨架。

而這些光芒雖然是虛無縹緲的，卻有切實的存在。

順著淡藍色能量的流動，可以清楚的了解到在牆壁之中的那層神秘物質也是這些不知道是什麼原理構成的光芒。

看來只能從大門出去。

知道怎樣來的，那麼自然而然的，也是知道應該如何出去，他站在了藍色的光環上面，拿出身份證明。

「我要離開。」

已經體驗過這種感覺得徐笑塵靜靜的等待著傳送，但是好像什麼也沒有發生，本來應該有一個聲音與自己對話，可是現在卻一片安靜。

難道是自己所說的話有問題？

「將我送到最下面一層的大廳。」

依舊沒有任何反應，徐笑塵皺眉，很快就想通了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雖然這個藍色的光圈依舊還在，可明顯沒有了動力源，因為此時所有的空質都已經在徐笑塵的身體之中了，沒有任何能源，怎麼可能驅動的了這個東西？

知道了原因，就有辦法處理了，徐笑塵將自己的手放在這個光環上面，將身體中的能量慢慢的輸送進了這個藍色的光圈。

璀璨的光芒分外耀眼，隨著能量的注入，藍色的光圈開始發光，徐笑塵立刻大喊了一聲，「我要離開。」

空間的錯位感，一個轉眼的功夫，徐笑塵就已經站在了他最開始出現的地方，那是一大片鋼鐵的荒原，離開的通道就在他的面前。

也許這個建築物裡面還有更多可以探索的地方，但現在可沒有那麼多的時間了，直接走向離開的通道。

已經在外面等的是在有些難受的蘭瑟看見徐笑塵終於出來了，立刻迎上來，十分恭敬的對他說，

「您終於出來了，我已經在外面等了很多天了。」

說著看向了徐笑塵的臉。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蘭瑟感覺眼前的徐先生似乎有點不一樣了。

氣場上似乎有很大的變化，但是卻有說不出是什麼樣的變化，要是說稍晚以前的徐先生，那是一種雖然人在眼前，卻有好像不在眼前，和周圍的一切都很融洽，無論什麼時候看著都十分自然的感覺。

自然到好像周圍的景物已經完全將徐先生囊括，一不留神就會注意不到他。

可現在的徐先生，雖然本來的氛圍沒有什麼變化，還是在背景之中，可現在卻像是一座高山，周圍一切景物的中心點，那是一種十分突出，卻又不是那麼突出的感覺。

充滿了一種說不出來的矛盾感。

還在疑惑著，徐笑塵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繼續跟著我吧，我們這就要向回走了。」

掏出了石鎖給他的指路器，現在的指針已經不是指向他們離開的建築物，而是指向睿智之塔。

比來的時候，速度要快的很多，一是蘭馨不再是個累贅，二來徐笑塵也暗中使用了一些法術。

取回了一部分記憶的徐笑塵早就在神不知鬼不覺之間，對著前進的幾人使用了疾行術，是個十分不明顯的法術，效果也不是那麼顯著，唯一的好處是持續時間長。

再就是冬季的結束。

在這片荒漠中，冬季十分可怕，可同時寒冷停留的時間也是十分短暫的，最多也只有一個月的時間，和來的速度一樣迅捷，離開的速度也是瞬間。

回城的路其實還是稍微轉了一下彎的，要是直接原路返回，必定會經過蘭瑟曾經的村子，徐笑塵知道那個村子十有八九是已經不行了，多少還是要照顧一下。

並且還有一個藏在地下的人，那個人徐笑塵感覺自己絕對能在短時間直接擊殺，可有說不出來的不想下殺手。

當然，稍微偏轉一下並沒有耽誤多少時間，很快的，在這個夜晚，天空中的月亮散發著皎潔的光輝的時候，遠遠的看見了遠處高塔的尖頂。

心塵未了夜出行，明月白沙風雪狂，

了卻凡俗伴寒月，霜衣冷劍磚石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