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室秘聞
潘明成道:「驚鴻兄聽沒聽說北邊新封了左右賢王,這左賢王是嫡長子倒不新鮮,而那位右賢王的人選,倒有些稀奇,驚鴻兄可知是哪個?」
梁驚鴻卻挑了挑眉:「蕭璟瑀。」
潘明成愣了一愣繼而道:「驚鴻兄倒真是猜得准。」
梁驚鴻卻道:「看來真是他了。」
潘明成道:「前日里跟幾位先生吃酒,席間說起北國逸聞,對於這右賢王的人選,先生們頗有興緻,便都猜了一猜,幾位皇子都可能,唯有蕭璟瑀無人提及,怎的,驚鴻兄竟會猜到。」
梁驚鴻自然知道潘明成的意思,這蕭璟瑀是北國聖元帝的老來子,這位聖元帝身體康健頗為長壽,又頗好女色,後宮中美女如雲,故此皇子也生的多,有整整十六位皇子,這蕭璟瑀正是二十年前老皇上六十五上得的,是老來子,皇子中最小的老幺,自落生便頗得老皇帝偏愛,按理說如此得寵的老來子,封個右賢王也在情理之中,可壞就壞在這蕭璟瑀的生母雖是一位大美人,卻並非北國人。
也就是說蕭璟瑀雖是北國皇子卻有一半異國血統,不能算真正的北國人,雖地位跟旁的皇子一樣尊貴,可在儲位之爭中這一半的異國血脈便是大忌,而北國的右賢王雖不比左賢王要緊,卻也是手握重權,若有異心,豈非動搖國本。
更何況蕭璟瑀又有個風流浪蕩之名,便南楚這邊都聽說了不少他那些風流故事,還被說書的編成了故事,在茶樓酒肆中廣為流傳,這樣的人當了右賢王,豈不荒唐,故此,只要對北國的形勢有些了解的,便不會猜他。
可梁驚鴻卻不認為那蕭璟瑀是個只知風流浪蕩的紈絝皇子,若果真如此,北國的老皇帝絕不會如此偏愛他,那老皇帝可不是吃素的,一國之君,若是連這點兒識人之能都沒有,如何能統御文武百官。
更何況,自己雖未見過蕭璟瑀卻知道他的詩,蕭璟瑀雖是北國皇子,卻頗有文采,常吟詩作對,有那獵奇的書商特意歸攏收集,印成詩集發售,因多有清麗纏綿,悱惻婉轉之句,極受閨閣女子們喜歡,即便南楚這邊也是頗有名聲,甚至還被歌妓編了曲子傳唱,故此,即便梁驚鴻沒讀過他的詩集卻聽過他詩句編的曲詞,初聽之時只覺委婉纏綿,可再聽便能聽出委婉悱惻中的筋骨,所謂詩以言志,從他做的詩便能看出這蕭璟瑀並非庸碌之輩。
而縱觀北國老皇帝的十六位皇子,不是莽夫就是混賬,只要那老皇帝沒老糊塗,封個右賢王有什麼可稀奇的,不過封個右賢王是國事,不算是什麼皇室秘聞吧,況這秘聞還傳到了南楚來。
想到此,便問了一句,潘明成笑道:「這北國封個右賢王的確不算皇室秘聞,可若這新封的右賢王拒婚,拒婚的女子還是北國太后一族的貴女,且為拒婚竟寧可自請削爵,驚鴻兄說這可算不算秘聞。」
梁驚鴻點頭道:「這蕭璟瑀倒是個人物。」
潘明成:「豈止是人物,還是個情種呢,聽說他之所欲拒婚是為了個歌姬,引得北國老皇帝大怒,雖未削爵,卻責令他在府中靜思己過,不得出府半步,古人云美人鄉英雄冢,真是誠不欺我。」
梁驚鴻目光一閃,剛自己還納悶,潘明成自來不是個愛嚼舌頭的,卻這麼一大早跑來跟自己聊什麼北國的皇室秘聞,這會兒方才明白,合著拐了這麼大彎子,在這兒等著自己呢。
看起來,他還真把皎娘當成小師妹了,莫非他心裡也惦記過皎娘,想到此,臉色陰了陰,呵呵笑了兩聲:「過往倒不知明成兄亦是憐香惜玉之人。」說著掃了潘明成一眼,未再說一句,徑自去了。
雖未說話,臉上還帶著笑意,可臨走那掃過來的一眼,卻仿似寒刀冷刃,梁驚鴻只覺遍體生寒,抬手一抹,竟出了一頭冷汗,待汗落下來,想起梁驚鴻的脾氣,暗道麻煩了,忙追了出去。
梁驚鴻心中有些惱潘明成,當初自己問他皎娘的底細,他就吱吱嗚嗚推三阻四的,自己還真當他不清楚呢,如今看來竟是暗藏了小心思。
心中惱恨,便更添了急火,一把急火燒起來哪裡還有半分耐心,從宅子里出來也不乘車坐轎,招呼人牽了自己的青白獅子驄過來,翻身上馬,一抖韁繩,那馬嘶鳴一聲,往城外疾馳而去。
待梁驚鴻追出來,只瞧見那馬蹄揚起的一陣滾滾煙塵,潘明成忽的嘆了口氣,自己這一趟卻是弄巧成拙了,早知道自己又何必多此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