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靈麋現身
隨著江笑白的低喝,含星劍上本應淡青色的靈氣都被震散,反而包裹了一層血紅色的光芒,妖異至極。
弒神劍訣,弒神戮仙!
弒神劍訣本就是烈陽星君為屠神戮魔所創,其中的殺意已然外顯。
在場的都是普通人,大部分都還在鍛骨境,哪裡受得了這種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殺意。
演武場上殺意瀰漫,每個人心中邪惡的種子似乎都在發芽,被弒神劍訣的殺意牽引著想要破土而出。
有些修為低下的甚至慢慢發出了低吼,眼睛通紅,都有一種想要一口咬死身邊的同伴的衝動。
江笑白見勢不妙,趕緊收斂了四散殺意,只凝聚於劍身。
眾人這才恢復了清明,互相看了看,皆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震驚。
「江少爺這是用的什麼邪惡功法!離得這麼遠,連我們都被影響了!我剛才居然想要掐死我的哥哥!」
「是啊,這濃烈的殺意簡直比無極門那種無惡不作的門派還要令人膽寒……」
「以前從未聽說過江少爺修鍊的什麼功法,但也沒聽說過他濫殺無辜,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別想了,你們沒看到江少爺自己根本沒受到影響嗎?我覺得這功法只會對他人造成影響罷了!」
「這麼多年了,他的品行大家都清楚!我相信江少爺不是邪惡之徒!」
「但願如此吧!只是這功法,有些令人害怕!」
「……」
台下的觀眾都受到了影響,鬼泣自然也逃不過。
他本是孤兒,被鬼眼撿回去收養,本想讓他做個打雜的,可見他修武天資不錯,便收為了座下弟子。
最開始他連名字都沒有,師兄師姐們瞧不起他的出身,都口口聲聲地叫他雜種。
這種事師父是不會管的,他只有自己努力修鍊才能讓他們閉嘴!
他在努力修鍊,可那些人總是有事沒事地找茬就揍他一頓。
身體上的傷痛並沒有打倒他,只有心理的怨恨逼著他忍氣吞聲,只為有能力報復他們!
可心底有著仇恨,對自己則變得相當殘忍,用自殘的方式一點一點逼迫自己變強。時間長了,心理也就漸漸地扭曲起來。
十五歲那年,他強行佔據了欺負過他的師姐們的身體,然後割破喉嚨喝光了她們的血。
師兄們都被他分了屍,烹了,吃掉!
他這番作為,即便是在無極門內,也遭到了強烈的譴責。
很多的長老,弟子甚至門主都要將他逐出宗門,反倒是鬼眼力保下了他。
鬼眼覺得他這樣做沒錯,有仇必報這也是鬼眼信奉的真理。
雖然手段殘忍了些,可無極門內,哪個不是屍山血海走過來的?這種事,無傷大雅。
只不過因為他殺的都是同門,所以才引起了他人的不滿。
鬼眼不僅保下了他,還收他為關門弟子,座下首徒,賜名為鬼泣!
弒神劍訣瀰漫的殺意勾起了鬼泣心中的恨,腦海里全是自小飽受欺凌的畫面。
雖然江笑白已經將殺意收斂,可鬼泣心裡的鬼被勾了出來,便回不去了。
只見他雙目赤紅,面容扭曲,似乎在掙扎著什麼。
過了好一陣,才怒視著江笑白吼道:「我不是雜種!」
「嗯?」江笑白反倒被喊得一愣,心想:「我也沒罵你啊?」
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前後不過幾個呼吸,可在場眾人的心裡都像是經歷過了殘酷的戰爭,每個人的額頭上都滲出了汗珠。
擂台上,鬼泣像是發現了什麼目標一樣,雙眼緊盯著江笑白大吼過後低聲呢喃:「我不是雜種……我不是雜種……我要你們死!對!我要你們不得好死!」
江笑白儘管經歷過生死,自覺沒什麼可怕的,此刻也被鬼泣的雙眼盯得有些發毛。
「有病!」江笑白不自覺地吐槽了一句,然後,鬼泣動了!
這句話像是引線一般點燃了鬼泣心中的惡念,現在他只想撕碎了面前這個人!
兩隻手上的黑色靈氣變得更加濃郁,也更加邪惡,彷彿是兩隻來自地獄的鬼手。
拖著一道殘影,鬼泣閃身到了江笑白身邊,開始了新一輪的猛攻。
江笑白一邊擋著鬼泣的攻擊一邊想道:「不用弒神劍訣贏得會有些艱難,用了吧……還給這個神經病刺激瘋了……我太難了!」
鬼泣此時已經沉浸在仇恨里,出招了沒了章法,一通胡抓亂刺,不僅沒傷到江笑白,反而給自己的手上留下了幾道傷口。
可他渾然不覺得痛,依舊瘋狂的攻擊著,似乎他的世界里只有撕碎眼前人這一件事情。
江笑白沉著應對著鬼泣的攻擊,期間還一點一點的控制著弒神劍訣的殺意慢慢滲透進鬼泣的身體。
台下觀眾們自然看不到這一點,就連場上修為最高的鬼眼也看不透這一點。
他們只能看見江笑白被鬼泣逼得步步後退,似乎毫無招架之力。
江笑白也不急,既然要殺人,將人逼瘋了再殺豈不是更狠?
每次被逼到擂台邊緣,江笑白就閃身到側面避開,再跟鬼泣繼續繞行纏鬥。
雖然此時已經不算是大比,就算掉下擂台也沒人會判定他輸,可掉下去,就會有落敗的風險。
而此時落敗,結局就是死!
兩人纏鬥了大概一刻鐘的時間,江笑白覺得時機一到,大喝一聲:「爆!」
鬼泣體內的殺意已經積攢到了一個臨界點,此時爆開,足以擾亂心智!
只見鬼泣似乎在遭受著極大的痛苦,隨著江笑白話音落下,抱著頭蹲在了地上。
他痛苦地捶打著自己的頭部,一邊捶打一遍喊道:「滾開!別過來!滾開!啊!」
看他在地上打滾,江笑白無動於衷,只站在那裡看好戲。
慢慢地,鬼泣的嚎叫聲越來越小,只有江笑白聽得清楚:「放過我……求求你們……放過我……」
江笑白知道鬼泣已經被殺意控制迷失了自我,時機已到,舉劍便要刺下去。
「小子你敢!」鬼眼撇去長袍,站起身來大喝一聲。
「老東西!我不殺他,你會放過我?」江笑白怒叱一聲。
「留他性命!我不為難你!」鬼眼急道,看台和擂台之間有一段距離,自己根本來不及救鬼泣,只能言語上先拖住江笑白。
「老東西,你說這話,自己信么?」
「老夫說到做到!」
「那鬼手的仇,你不報了?」
「……」
「別假惺惺的了,都是出來混的,有仇報仇有怨報怨,何必裝大尾巴狼呢?」
見鬼眼不語,江笑白繼續說道:「就算我放過了他,你還是要對我出手,對我江家出手。既然如此,我放過他便沒有任何意義!」
話音剛落,江笑白一劍刺入翻倒在地的鬼泣胸膛之中。
「噗呲!」
直入心臟,一擊斃命!鬼泣連哀嚎聲都不曾發出,便倒在地上不動了。
利刃割破血肉的聲音在安靜的演武場上尤為刺耳!
鬼眼愣住了,雖然鬼泣從小到大他陪伴的時間很少,對他關心也不多,但好歹也是親傳弟子,此時當著自己的面被人殺了,豈能不怒?
觀戰的人也都傻了眼。
「真殺了?!」
「江家這位少爺,當著無極門長老的面,殺了他的弟子!真是好膽色!」
「年輕人衝動可以理解……可是江家……怕是要遭殃了!」
「你沒聽江少爺說嗎?就算放過了這個叫鬼泣的人,台上的兩個無極門長老也不會放過他,既然這樣,還不如殺了一了百了!」
「話雖如此,可這衝動的代價……」
「薛家和無極門聯手,很明顯是要在今天發難,江家……在劫難逃啊……」
「……」
演武場上眾人各懷心思,有擔憂的,有慶幸的,還有如鬼眼這般憤怒的。
只有一人此時是高興的,那就是薛義!
江笑白當著鬼眼的面,殺了他的弟子,還出言不遜。這下,就算自己不拿出好處,恐怕鬼眼都不會放過江家的哪怕一雞一犬。
既不用耗費人情,也不用出錢,就能覆滅江家,薛義心裡簡直不要太高興。
就在大家胡思亂想的時候,鬼眼師兄弟二人還沒從震驚中緩過神來,江笑白倒是先開口了。
「老東西!你等什麼呢?不是要殺我嗎?你的徒弟已經先去了地下,他在等著你團聚呢!」
鬼眼被他給拉回了現實,看著擂台上徒弟的屍體,目光睚眥欲裂。
望著江笑白,怒道:「小子!你會為你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今日,你和你們江家,一個都跑不了!」
「屁話說完了?薛義老狗!還有你!你還在等什麼呢?你為了今天之事也籌謀了許久了吧?」
薛義被江笑白當著在場數百人的面罵成老狗,心中怒氣叢生,再加上如今已經撕破了臉,也就不再顧及什麼規矩了。
「鬼眼兄,還請出手,滅了此子!」
「哼!不用你多說!此子我必殺之!」
鬼眼說完,人已經閃身來到了擂台上,出手毫不留情,化靈境巔峰的修為展露無遺。
看江笑白眼見著自己出手還無動於衷,鬼眼心裡突然一陣發毛:「這小子……難道有什麼底牌?」
江笑白確實一動沒動,等待著鬼眼的到來,嘴角甚至還露出了一絲詭異的微笑。
就在鬼眼的爪子馬上要抓到江笑白的時候,江笑白身前忽然一陣白光閃爍。
鬼眼看到眼前一陣刺眼的白光,逼得他不得不停頓下來護住雙眼。
等到光滿暗淡少許,放下手來,此時他和江笑白之間就多了一個人。
說是人,不如說是靈獸。
只是這種靈獸他從未見過,也沒聽過有長成這樣子的。
額生鹿角,牛鼻馬面,四肢健壯,毛髮旺盛,渾身沐浴在金光燦燦的光芒之中,端的是威風凜凜。
來者正是靈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