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六章 馬明明的決定
馬琪琪極不理智的行為第一個激怒的是李福斯。
「回來!」
李福斯怒喝一聲,立刻衝過去要將她截住。
但是,僵局已經打破。
滿身鱗甲的那隻鼬狼似乎認為馬明明沒有威脅,將其甩落在地上,身體直立著大踏步朝馬琪琪衝去。
鱗甲鼬狼的速度雖然不快,但每一步都很沉重,原地甚至出現了蛛網狀的裂紋,它在距離馬琪琪五米左右時猛的起跳,而後抬爪拍向馬琪琪的腦袋。
李福斯速度快,先一步到達,一把推開馬琪琪后,橫刀在頂,硬抗鱗甲鼬狼這一擊。
「鏘!」
鱗甲鼬狼力量強橫的超出李福斯的預料,三趾尖爪將唐刀秋水重重砸落,若不是李福斯用肩膀抗住刀身,這一下勢大力沉的拍擊就能砸碎他半邊身子。
強忍肩膀火辣辣的痛楚,李福斯對著鱗甲鼬狼的臉張口就是一道極寒吐息,同時秋水刀身附冰,「咔啦啦」的從怪物尖爪中抽出。
二者面對面的距離,鱗甲鼬狼來不及躲避,只能抬起另一隻手臂擋在臉前,護住臉上的眼睛等要害,而無往不利的極寒吐息卻在這隻鼬狼的身上失去了大部分功效。
無論是怪物手臂還是同樣長有細密鱗甲的鼠臉上,都只像染上了一層白霜,並沒能將其直接凍殺。
抽身而出的李福斯並不意外,這隻鱗甲鼬狼的實力至少在十歿級的中上游,看樣子,它還是蓄水地這群十歿級鼬狼的頭目。
鱗甲鼬狼看了一眼手臂上的寒霜,醜惡的鼠臉露出猙獰的笑容,愈發恐怖,抬爪在被寒氣凍結的鱗甲上一撥,甲片就像頭屑一樣散落一地,又在鼠臉上一抹,所有沾染寒霜的鱗甲脫落一空,但下一刻,裸露的皮肉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出了新的鱗甲。
這隻鼬狼的鱗甲能抵擋秋水和極寒吐息的傷害,還擁有再生能力,力量強橫,身形高大,加上之前從石柱中穿出的天賦能力,李福斯暗叫棘手,這雜種罕見的同時擁有軀體天賦和元素天賦!
鱗甲鼬狼不給李福斯思考的時間,大踏步撲向他,有鱗甲的保護,先是雙爪照著李福斯的腦袋瘋狂劈砍,而後轉身擺尾,側踢,膝頂,在李福斯舉刀攔擋中,每一下都與秋水碰出細密的霜氣蓬霧。
從遠處看,若是忽略鱗甲鼬狼醜惡的怪物形象,這場面簡直就是兩個武林高手拆招換式的巔峰對決。
當鱗甲鼬狼撲向李福斯的時候,那隻鐵翅鼬狼和虎紋鼬狼就同時衝出,目標是馬琪琪三人。
馬琪琪被李福斯推倒在地,鱗甲鼬狼與李福斯打到一處時,她一心想著兄長,立刻爬起來沖向馬明明。
但還剩僅僅幾步路的距離時,那隻鐵翅鼬狼風一樣的飛到馬琪琪身後,展翅就要切掉她的腦袋。
說是飛過來,更準確的說法應該是滑翔或者說撲騰。
鐵翅鼬狼的確長著一對翅膀沒錯,而且羽毛堅硬如鐵,但它就像野雞一樣並不能藉助這對翅膀飛上天空,只能短距離滑翔,藉助速度和鐵翅斬擊敵人。
馬琪琪本就心神失守,察覺到鐵翅鼬狼追來后,只剩下用那根雞趾腿骨慌忙阻擋一個反應。
眨眼間,鐵翅擊中那根雞趾腿骨,雖然沒有將其斬斷,但巨大的衝擊力還是將馬琪琪的身體掀飛騰空。
這時的馬琪琪空門大開,鐵翅鼬狼趁機翻身迴轉,兩隻鐵翅像風車一樣旋轉斬擊,若是成功,她就是分屍兩截的下場!
馬琪琪浮在半空,大腦一片空白,下意識覺得自己要死了,伸手抓向兄長馬明明的方向。
就在千鈞一髮之際,突然出現兩對潔白的羽翼像交叉的盾牌一樣將馬琪琪護在其中,一個赤著上半身的魁梧男人將馬琪琪抱在懷中。
「嗤!」
鐵翅斬在羽翼之上,幾根白羽帶著一蓬鮮血灑落。
羽翼雖然巨大,但並不堅硬,這一下被鐵翅從中斬開一個缺口,再沒了甫一展開時神聖、光潔的品相。
馬琪琪看著抱住自己的兄長和他肩膀還在淌血的巨大傷口,迷茫的喊了一聲:「哥…」
馬明明的狀態很不好,不像牛山覺醒完成時那樣龍精虎猛,此刻身體微微晃動,明顯是在強撐著,看了一眼李福斯和牛山後,也不說話,猛的展翼振翅。
這對潔白的羽翼就是馬明明覺醒的軀體天賦——天馬翼。
京都半妖世家馬家,其血脈傳承的是上古妖獸天馬,而天馬翼正是馬家潛力最大,也是標誌性的軀體天賦,修鍊到極致,據說可以腳踏九天!
而天馬翼帶給馬明明的第一個能力就是飛翔和鐵翅鼬狼難以企及的,速度。
天馬翼原地一振,拍起兩道狂亂的旋風后,羽翼凌空收起,馬明明抱著妹妹剎那間飛逝在一條水道中。
另一邊,在馬琪琪被李福斯推開的時候,牛山獨自一人落在虎紋鼬狼和另外三隻十歿級鼬狼的包圍中,看了看馬氏兄妹那邊,又看了看被鱗甲鼬狼拖住的李福斯,最後望向緩緩走來的虎紋鼬狼。
「嗷。」
「哞。」
虎紋鼬狼從喉嚨發出一聲低沉的吼叫,牛山不知所措之下,竟然回應了一聲。
虎紋鼬狼的神情頓時沉了下來,另外三隻十歿級鼬狼迅速後退,好像在為二者讓出決鬥的空間。
但虎紋鼬狼沒有動作也不再吼叫,就那麼眼神凶厲的盯著牛山。
牛山還不知道怎麼回事,下一刻背上就像壓了重物,腰立刻彎了下去,而後全身像是灌進了鉛水,動彈不得,最後,虎紋鼬狼的天賦能力「虎威」,竟然壓的牛山腳下的地面都塌下去一層。
牛山不知道的是,就連先前被鐵翅和虎紋兩隻鼬狼一同偷襲的李福斯,都沒享受到這麼重的「虎威」。
牛山這個半妖中的野生崽兒見識還算廣泛,稍一思索,就辨別出虎紋鼬狼的天賦屬於六大元素系中的識系,主攻精神,牛山叫苦的同時,也明白了為什麼另外三隻鼬狼要退開。
可惜知道也沒什麼用,反倒因為鱗甲、鐵翅、虎紋這三隻鼬狼的天賦罕見強大更加心慌。
此時的牛山完全是靠著自己剛剛覺醒的軀體天賦硬撐,但這貨至今還不熟悉自己的能力,長此下去,很可能被「虎威」直接在精神上壓成傻子或植物人。
血跡行動第十八隊留在地下水道中的四個人,此刻被分成了三塊,又幾乎同時陷入了圍攻,就在最危險的牛山跪倒在地時,一道黑線閃電般撲向虎紋鼬狼。
臨到近前時,黑線的首端顯現一張擎著兩顆毒牙的蛇口,狠狠咬向虎紋鼬狼的脖頸。
虎紋鼬狼反應很快,躲避的同時撤掉牛山身上的識系天賦「虎威」,轉而施加在自己四周。
黑線也就是惡蛇小邪被「虎威」影響,撲咬的角度偏了幾分,剛好與虎紋鼬狼的脖頸錯過。
但惡蛇小邪哪裡是好對付的,「虎威」對它的影響似乎沒有牛山那麼大,咬空的同時,身體順勢纏上虎紋鼬狼,「蛇縛」頓時將它困了起來。
李福斯那邊,鱗甲鼬狼與他打的有聲有色,實際上並不是鱗甲鼬狼真會人類的武道,只不過是直立狀態下,依靠本能撲咬和揮爪,雖然動作簡單直接,來來去去就那麼幾下,但「招招」攻擊要害,要知道武道的前身,很多招式還是人類從動物的舉止演化而來,例如《五禽戲》,就借鑒了虎、熊等野獸捕食的動作,所以此刻鱗甲鼬狼逼的李福斯不能脫身。
李福斯一邊招架鱗甲鼬狼的攻擊,一邊留意著另外三人那邊,見到馬明明帶走馬琪琪后,立刻明白了他的想法。
蓄水地此刻的局勢,馬明明三人留下很可能送命,甚至還會拖累李福斯,不如三人散去,吸引一部分鼬狼的注意,讓李福斯騰出手來逐個擊破。
不管李福斯同不同意,馬明明已經這麼做了,猶豫不決只會更壞事,只能順勢而為,李福斯當即吼道:「牛山突圍,小邪保護他!」
牛山趁喘息之機看見馬氏兄妹離去,雖然不明就裡,但早就按耐不住了,等到隊長指示后,立刻撒丫子跑進另一條水道。
惡蛇小邪要在「虎威」的壓力中絞殺虎紋鼬狼,雙方原本在比拼耐力,一聽到李福斯的命令,小邪張口朝虎紋鼬狼嘶鳴一聲后,鬆開蛇縛,朝牛山追去。
果然,三個年輕人分兩隊離去后,虎紋鼬狼帶著三隻十歿級鼬狼追向牛山和惡蛇小邪,鐵翅鼬狼也飛騰著獨自追向馬氏兄妹,蓄水地中還剩下鱗甲鼬狼和六隻初入十歿級的鼬狼。
如果忽略鱗甲鼬狼的外貌和不能口吐人言的先天障礙,它的智慧完全可以當做一個人來看待,敵人。
李福斯深吸一口氣,緩緩踱步,透過一根根石柱打量這些猙獰醜惡的怪物,眼神漸漸入定,沉寂成一潭死水。
黑色的風衣,死寂的眼神,無欲無求的表情,加上寒光冷冽的唐刀秋水,以往的李福斯,就是以這樣的形象獨自執行緝殺怪物的外勤任務。
並不是說李福斯從未與人搭檔過,而是馬明明三個人扮演不了搭檔的角色,而且李福斯也從未扮演過類似「老師」這樣的角色。
那三個年輕人留在這裡,李福斯不可能在十二隻十歿級鼬狼的圍攻下,擔保不讓任何一個人出現生命危險。
所以當馬明明擅自決定以他們自己為誘餌,為李福斯創造逐個擊殺的必要條件后,李福斯心裡有惱怒、擔憂還有對這些年輕人的改觀,和絕不能讓他們任何一個人死去的決心。
「我知道你聽得懂。」
李福斯伸手探入風衣內的後背,拔出一把與秋水同樣制式,窄身直刃的短刀,反手握住刀柄,站在怪物包圍的中央,對那隻鱗甲鼬狼說道。
「雖然對他們來說沒什麼用,但如果他們死了,我還是會把你們這一窩子骯髒的東西切碎了,埋進比地獄還要可怕的地方。」
李福斯四周的空氣中突然騰起白色寒霧將他籠罩,而後寒霧迅速瀰漫開來,其經過的蓄水地地面迅速軟化、鼓縮著裂開,直到一些灰綠色的,散發著濕腐味道的液體從地面的裂縫中溢出。
「澤國·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