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5
齊劉海小女孩在馬尾姑娘失控以後,像是失去了最後一絲理智,趴在地上大哭起來,「放我出去…….我不想在這裡,我要走……..」
「你們憑什麼用能不能背詩詞歌賦來殺人!
「你們在草菅人命你們知不知道!
「這年頭誰還用那種東西,那些老掉牙的東西有什麼用!」
陸立志又是怕又是急,額頭上出了一頭的冷汗,一滴一滴地往下流,「這些就是人拿來消遣玩樂的東西,你們拿來殺人,你們眼裡還有沒有王法!」
賈舟兩腿都在發抖,嘴巴里下意識地吐出來一句話,「這就是買了保險的好處。我買了500萬的人生保險,如果我有了意外事故,受益人將是我的家人跟親屬……..」
瓊玉把視線從蓮花池上清晰真實得如同現場親眼所見的直播上,看向只能看到血跡跟白色物體的一角。
擊鼓的樂工還在不停地敲打著光頭的腦袋。
樂工的力氣奇大,一擊下去,光頭的腦袋就跟豆腐碎成豆腐渣似的,直接在所有人眼前從固體變成了液體固體混合物。
親眼看見一個人的腦袋被錘爛,跟在網上聽說一個人死了,是完全不一樣的。
另一個離光頭最近的亓官珩也是臉色大變。
生活在法制社會,買把刀都要登記,全民禁槍的地方,突然看見這麼違反常理法律的一幕,儼然是三觀都受到了極致的挑戰。
法外之地,這四個字讓人聽著就不寒而慄。
亓官珩個子高,看見旁邊的瓊玉雖然也是癱坐在了地上,臉色蒼白,可眼睛里並沒有多少畏懼跟害怕。
對比一下旁邊馬尾小姑娘的悔恨哭泣,瓊玉的表現簡直不像一個正常人該有的樣子。
至少在瓊玉身上,他看不出來絲毫對死亡的擔憂。
光頭在發出一聲不似人類能發出的哀嚎之後,早就沒有了氣息,生機全無地變成了一具屍體。樂工仍然在不停擊打光頭的腦袋,直到屬於人類的腦袋從一個三維物體變成了一個近似二維的東西之後,他才停止了動作。
樂工完成了他的使命,一步步地走回了壁畫。等他回到壁畫的時候,他穿著玄色長袍上的血跡跟白色物體,鼓槌上的污跡,剎那間便消失不見。樂工仍然是衣著整潔,戴著黑色的襆頭,神態安詳,腰間系著暗紅色的腰帶,按照韻律節奏敲著鼓。
好似他剛才敲死的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而是一直在敲鼓。
樂工們奏的樂曲換了一個歡快的曲子,間或還有叮咚的流水聲,鳥的鳴叫聲。顯然的,在樂工里還有口技者。
這一點在場人已經不關心了。
光頭的屍體不見了。
留在原地的,只有那個乾淨的,綉著繁複紅色牡丹的坐墊。
「哎呀呀,氣氛怎麼突然搞得這麼僵呀,大家開心起來,嗨起來啊。」
李小白雙手舞動,呼應著樂曲的節奏,一晃一晃的,笑著看向陸立志,「因為大紅西瓜瓤小寶貝兒提前離場,藍海碧波小寶貝兒可以恢復參賽資格。新的一輪遊戲開始啦,這一輪我們要有新的遊戲規則。
「從魏紫小寶貝兒開始,逆時針進行,每個人說出一個字,下一個人說出一句包含這個字的詩詞歌賦,再下一個人繼續出一個字,每個字都不能重複。好啦,親愛的魏紫小寶貝兒,你可以開始給你旁邊的大個子出字了哦。」
李小白說完這句話,還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向瓊玉示意。
瓊玉只覺得遍體生寒。
遊戲的每一輪,規則都在改變,並且變得更加苛刻。
第一輪遊戲只是簡單的詩詞遊戲。
到了第二輪,規則就變成這樣,那第三輪第四輪呢?
這個遊戲究竟有多少輪,什麼時候才是一個盡頭。
除非大腦自帶一個詩詞資料庫,否則根本沒有人能夠應對得了這沒完沒了的遊戲。
如果到了最後,這個遊戲只能剩下一個人。
這個猜測讓人毛骨悚然。
這個遊戲規則下,第一個出字的人將是最後一個回答的人。且不說她出的字究竟難不難,等到最後一個,留給她的字都不會簡單到哪裡去。
何況在這之前,在場的所有人之間幾乎都或多或少地有了矛盾,根本不可能你好我好大家好地執行最優方案。
這一輪遊戲目前比較可行的方案,是每一個人都盡量提出一些常用的字,最好還是婦孺皆知句子裡面的字,這樣就能方便每一個人都安然過關。
這個方案有一個前提,就是在場每個人都互相信任,至少是沒有敵對的情況下。
現在是誰輸,誰就要死。
在場都是素不相識的陌生人,哪裡來的默契跟信任,遑論是用命去相信別人。
李小白打從一開始就在捧瓊玉的情況下,踩了陸立志光頭,其他人還跟著踩了。
現在光頭用一條命來證明了失敗要付出的代價,沒有人會再把這裡看成是簡單的遊戲。
假如說一個生僻字,甚至是沒有人知道的字,你就可以輕而易舉地讓一個人輸了這場比賽,乃至於輸了一條命。
可怕的是,你可能還不用付出代價,你只需要說出一個字。
這用不了一秒時間。
古代皇帝可以談笑間定人生死,而李小白是在鼓勵人作惡。
瓊玉心裡轉過了無數個念頭,而後考慮到她下面這個高個子的文化修養水平,選了一個極其簡單的字,「月亮的月。」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亓官珩感激地對瓊玉笑笑,笑容中是明顯的慶幸。
這是幼兒園小班小朋友都會的一首古詩,已經是路人皆知的地步。
他真的是幸運。
這個被李小白孤立起來的姑娘,秉持的是與人為善的態度,儘可能地放過了他一馬。
亓官珩的文化修養實在是一言難盡,恐怕這一輪遊戲都要靠著眼前的姑娘放水才能過了。
亓官珩出給下一個馬尾姑娘的是一個「前」字。
這已經是放水了。
馬尾姑娘上一秒的驚恐立刻變成了欣喜,還掛著淚痕的臉上喜形於色,立刻就反應過來,激動地看著亓官珩,「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亓官珩見馬尾姑娘明白了他的意思,心下一松,視線跟瓊玉的對上,兩個人眼睛里都有笑意。
李小白說了字不能重複,可是一句詩裡面那麼多字,他們大可以把每個字都用上一遍,就能輕輕鬆鬆地過關。
只要不想害人。
在場所有人都明白了亓官珩跟馬尾姑娘的這套操作,馬尾姑娘旁邊就是陸立志,他的神色明顯是輕鬆了許多。
只要馬尾姑娘說出剛才那句詩的任何一個字,他就能輕鬆過關。
就在他看著馬尾姑娘那張眼睛太小,嘴巴太大,鼻子上還有痘,長大肯定也是很醜的臉,期待她說話的時候,馬尾姑娘勾了勾嘴角,輕蔑地看了一眼陸立志,吐出了一句話,「牖(you√)戶的牖字。」
陸立志如遭雷擊,臉上一片空白,呆立當場。
他根本不知道馬尾姑娘說的是哪個字,更何況是說出一句詩詞歌賦。
這已經不是生僻字,這根本就是天書上的字!
他敢擔保,在場根本沒有人知道這個字。
任何人說出這個字,都只會害死下一個接的人。
「你他媽是不是瘋了!」陸立志已經不是憤怒,他簡直想掐死眼前這個小女生,沖著看不見的牆就是一陣拳打腳踢,「你要害死我,你怎麼那麼惡毒!我要打死你,我們一起下地獄吧!」
「我呸!」
馬尾小姑娘笑得嘚瑟萬分,「大爺您剛才罵我們是毛沒長齊,罵我們有人生沒人養,罵我們反社會反人類不是挺開心的嗎?怎麼著,敢罵人不敢當啊?老娘告訴你,老娘可都記著了。老娘有仇一般都是立刻就報了,一分鐘都不等!
「誰要跟你一起去死,少給你臉上貼金。一起去死叫做殉情,我可是要跟我家石頭哥哥一起殉情的人,您老不配!」
馬尾小姑娘正對面的齊劉海女孩子也笑得歡暢,「做得好!這種垃圾男人留著幹什麼,帶回家過年嗎?早死早超生,還好沒有妹子看上這種垃圾。」
賈舟本來想說一句勸和的話,可是想到自己旁邊就是齊劉海小女孩,如果陸立志沒了,馬尾姑娘立刻就是他的上家,他立刻就一句話也不敢說了。
已經完成了自己任務被禁言的瓊玉跟亓官珩臉色都極其難看。
馬尾姑娘開啟了一個極其危險的先例。
陸立志是讓人討厭沒錯,是讓人恨不得扇幾巴掌沒錯,她也很想把陸立志罵一頓,直接潑一杯水,可他罪不至死。
法制社會的一個大前提就是,沒有人可以決定他人的生死,更何況親自動手殺人。
每個人的心裡都住著魔鬼。
法律跟道德是把魔鬼關在籠子里的鎖。一旦這兩把鎖被打開了,人的慾望就會像決了堤的洪水一般洶湧而出,把這個人變成魔鬼。
李小白笑得合不攏嘴,手裡的那把牡丹團扇飛快地搖著,「藍海碧波小寶貝兒趕快接龍,李小白要倒計時了哦,10,9,8…….」
眼睜睜等死而什麼也不能做的感覺,只有親身體會過的人才知道,陸立志在李小白的倒計時精神直接崩潰了,眼神怨毒地看著馬尾姑娘,「我死也不會放過你的!」
「大話狠話誰不會放」馬尾姑娘毫不在乎,「死人怎麼不放過我,做鬼來找我嗎?這可是建國后不能成精不能變鬼的科學世界,等下輩子吧大爺!」
這裡殺了人又不犯法。
再說了,也不是她親手殺了這個男人的,她只是出了一個她剛學過古文上的一個字而已。
牖,窗戶。
一個華夏人,連自己的文字都認不得,死也是咎由自取。
「好啦,時間到啦,要跟我們的藍海碧波小寶貝兒說再見啦,真是遺憾了。」
李小白像模像樣地嘆了一口氣,手上的牡丹團扇一揮,陸立志所在為中心,周圍兩米的空間裡面忽然被藍色的水完全覆蓋。
陸立志驚恐至極地不停試圖向上游去,「救命!再給我一次機會,你不是有人能再有一次機會嗎?李小白求求你了,再給我一次機會!詹台,你不是跟李小白關係好嗎?快救救我,你還是個人嗎,你就這麼看著我去死嗎?
「你們這些人都是冷血嗎?有人死在你們面前,你們救也不救嗎?」
「不行哦,藍海碧波小寶貝兒,你已經被確定失敗了,肯定要離開的了呀」李小白搖搖頭,「李小白只是在執行規則而已,他們都沒權利的哦。」
陸立志已經被水平面淹沒,回答李小白的是一串嗚嗚的氣泡聲。
在場所有人親眼看見一個人如何窒息,然後淹死。
而他們所有求情跟求助的話都直接被靜音了。
除了馬尾姑娘跟齊劉海女孩只是有些惶恐,更多的是暢快以外,其他的人都面色沉重。
自己的命運不掌握在自己手中,隨時可能喪命。
參與者並不是每一個人都抱有善意。
本以為天真可愛的孩子,直接害死了人以後,不僅不感覺到愧疚後悔,反倒得意洋洋。
無論是因為無知而無畏,還是太過天真,這種孩子都讓人不寒而慄。
馬尾姑娘這一個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舉動,直接把幾個人之間脆弱的平衡打破了,並且把殺人這件事提上了所有人的備選項。
只要其他人死了,哪怕只有一個,這一局你就安全了。
馬尾姑娘恐怕還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就只是因為開心,所以就做了。
如果她是意識到了呢?
其他意識到這一點的人,下一局會怎麼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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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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