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迎來到平安京(3)
「早安~今天天氣真好呀。」
「早上好,Master。我還在擔心……您能夠休息好就太好了。」
「吼——」
「哈哈,Berserker你也這麼覺得嗎?」
「若是外出賞櫻,在下也願同行。」
「……玩夠了就收斂一點啊。」Emiya黑線,這群人——螢丸開的頭,從清早起來就面對著普通人也許注意不到、但他們這群人每個都必定能看到的天空,對著那從北方開始暈染出的紫色,非常溫馨的進行著日常問安。
瑪修的原則就是御主,赫拉克勒斯面對御主根本沒有原則,安倍晴明唯恐天下不亂。
…因此,完全構造出完美的「和平一日」的清晨呢。
「皇宮裡的未知英靈顯然已經察覺到我們的到來了。僅僅是構建防禦陣地……是性格使然,還是未得知我們的所在地?」Emiya皺著眉推測,沒有情報甚至沒辦法知道對方是什麼職介。如果對方是擁有職介技能「陣地作成」的Caster,皇宮極有可能會被改造為真正意義上的禁地。
就在這個時候,一聲毫無徵兆的喊叫像是要刺破人的耳膜般尖利的響徹著。
中樞神經似乎都因為這灌注力量的聲音而收縮著,擁有人類的身體不單單是新奇趣味同樣也多出了阻礙。第一次體會到這種彷彿要炸的感覺,螢丸在頭暈目眩中強忍著去分辨聲音的來源。
「方向是……北面?」
幾乎不用再多加猜測,這突然的怪聲同未知英靈八成也脫不了干係。
只是即使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等他們循聲趕去時也都吃了一驚。「萬丈高樓平地起」說的就是這種景象吧。裝飾華美的樓閣以平安時代的生產力望塵莫及的一種高度佇立在河邊,瘴氣繚繞,絲竹曼響,把樓閣的氛圍襯托得奢靡而頹廢。
安倍晴明從接近這個地方起臉色就已經沉了下來,見到這般情景,竟是罕見的厲聲喝道:「げんせいしんし(現成真姿)!」
清凈的白光大亮,將範圍內的瘴氣瞬間清空。但氣體的流動性使然,其他領域內的瘴氣又慢慢的補充了過來。
「狂妄之輩,竟將鬼域構築於一條戾橋之上。」最初的爆髮式怒氣在臉上也只是一閃而過,白色狩衣的陰陽師再度回歸為從容風雅的姿態,只是眼中還殘餘怒意所帶來的冷酷,「竊喜著年輕而陰陽術尚未達成的在下無力顧及一條戾橋的封印,試圖藉此機會興風作浪嗎?真是不巧,未來的我用於鎮壓封印的符咒……你再來嘗一遍吧。」
從安倍晴明的指間飛出的符咒上赫然是由這位陰陽師獨創、形似五芒星的桔梗印。在這一擊之下,一直隱於暗處的妖終於被迫的現身。
「哼,哈。哈哈哈哈哈……!」
金髮金眼,手、足、頸,甚至臉上都有著硃砂般艷麗的妖紋,堂而皇之出現的茨木童子笑得露出了野獸一樣尖長的犬齒。
「好久不見。哈哈,這可真是好久不見啊!怎麼,這次沒帶上汝的那把刀嗎?還是說已經生出付喪神的刀劍更加稀有而稱手呢?」人類的形態,卻滿溢著野性與狂氣的茨木童子面對紅衣的弓兵譏諷著,「丟掉主君,請來了陰陽師。汝此行是來試圖斬殺吾嗎?」
還沒等開口就收到嘲諷並被敵方鎖定仇恨值的Emiya:???
螢丸眨了眨眼睛,順著茨木童子的視線,目光移到了一臉懵逼的Emiya身上,絲毫沒有在意從屬所有權的問題,「Archer,她好像把你錯認成別人了。」
這就是世界意識為了維持岌岌可危的『正常』,根據相似度相關性,做出的「取代存在」應急措施啊。看這樣子,Emiya在這的『身份』和茨木童子的糾纏相當深刻啊。
根據茨木話里泄露的信息再結合一下傳說,那個身份的名字簡直呼之欲出。
源賴光的家臣,擁有名刀髭切,在一條戾橋橋畔路遇幻化成美女的鬼怪,識破后利用髭切砍下鬼怪的右臂。雖然後來被變作母親的鬼怪迷惑,使其帶走了斷臂,但仍然稱得上勇武的渡邊綱Emiya。
故事中的另一位主角自然就是眼前的鬼,茨木童子了。
似乎幾句譏笑過後就失去了耐心,茨木童子勾起一個殘酷的笑容,道:「來吧,無需多言。汝等不正是渴求這般嗎?來體會吧,來感受吧。不知軟弱、不識尊嚴,膚淺、殘忍、狂暴並因此令人類畏懼的——這便是吾等啊!將這份恐懼刻印在身體里吧,代替汝等那狹隘且無用的所謂智慧滿滿的塞進身體吧。」
「馳騁吧,叢原火!」
「天翻地覆,九道皆塞(てんはんちふくきゆうどうかいそく)。」
「嘿!」
燃燒著的手先是被陰陽術阻隔,而後又被螢丸的刀攔下。
巨大手臂上跳躍著由妖力催生的火焰,紅光映在螢丸碧色的眼中,讓戰意逐漸蔓延。
「髭切的確是很棒的刀劍。不過——我也很能幹哦?」
***
瑪修發現她只能旁觀這場御主自己發起的戰鬥。
沒有絢麗的術式,沒有奔涌的魔力。相互之間沒有任何知會的螢丸與茨木童子不約而同的採用了最基礎的碰撞交鋒。付喪神的刀劍與鬼怪的利爪相擊,飽含殘酷的廝殺著。這不是人類間爭鬥的刀光劍影,更像是最遙遠古早的時代里,人與自然的原始搏鬥。
「真抱歉啊!」覷見漏洞便如影隨形而至的斬擊,毫無歉意的語氣。就像孩童得到心儀的玩具一般,螢丸臉上是同樣的愉悅。
茨木童子身形微微一頓,似要蓄力,正對著她的螢丸便眼疾手快地再度揮出一劍,而這一次他一反先前的步步緊逼,借著茨木童子格擋住刀鋒的反作用力向後輕巧的一躍。
「Berserker!」他快活地喊著希臘半神英雄的職介。
被狂化束縛著理性的赫拉克勒斯心有靈犀般驟然顯形,無銘的斧劍被腕力超常的主人揮起。分明是製作粗糙到說成斧子都勉強、岩塊一樣粗魯的『劍』,又毫無詳細的戰術,僅憑著身體能力和與御主冥冥間的內心感應,赫拉克勒斯邁上前一步,完美的填補了螢丸後退產生的空缺,將原本試圖趁機逃遁的茨木童子封住道路。
漆黑的狂戰士在努力隱藏起自身存在許久后終於再度爆發出低沉的吼聲,然後將斧劍——砸下去。那是諸神時代通過無比艱難的十二試煉徹底洗鍊而來的武技,即使心、技、體由於狂化的原因無法全然合一,仍然是輝煌無雙的程度。
「……哼、可惡啊!」
即使茨木那樣嘴硬的嗤笑,赫拉克勒斯揮舞的斧劍也不會動搖。她敗北的結局,同樣已經註定了。
看著收了刀哼著歌,一派輕鬆的圍觀著Berserker接替他自己對戰茨木童子的螢丸,瑪修突然反應過來方才她觀戰時想法的錯誤之處。
——並沒有什麼相互之間沒有任何知會,就異常默契的拋棄魔術純粹比拼身體與技巧,茨木童子既不會有這樣的默契也不會有這份興趣。她只是單純的,無法找到機會使用魔術而已。一旦分神,咄咄逼人的刀劍便會危急到性命。在這種情況下,自然是只能使用與生俱來,她作為鬼怪最熟稔的攻擊方式了。
Master……雖然看起來小小的,不過真厲害啊。
瑪修陷入沉思時在螢丸身上停留的目光注視時間有點長,螢丸若有所覺的側過頭,沖著半從者少女軟軟地笑出了小酒窩。就像是概括回應瑪修心中所想的一般,
「粗心可是大敵喲。」